309.最终章——守你百岁无忧(1)

作品:《泪倾城,暴君的孽宠

    瞥了眼太后微变的脸色,连澈继续道:“连曦目前尚在逃脱中,须得尽快将其擒获,否则将是后患无穷。”

    太后轻拧了眉,沉声反问,“那皇上如今有何打算?”

    眸光缓缓掠过殿内众人,连澈不紧不慢的应道:“如何将他擒获,儿臣已有计较,母后不必操劳挂心。像连曦这等通敌叛国的逆贼,作为皇亲却捏造先皇遗诏,亦不过是欺瞒天下之举。”

    视线转向身旁的妇人,他淡淡一笑,微扬的凤眸沉静如水,“当年连曦的母妃与母后情同姐妹,若是真有先皇遗诏,母后又怎会毫不知情。禾”

    听得他的言语,太后眸光轻敛。莫不是自己当年暗中毒杀连曦母妃一事已被他知晓?否则他又怎会在此刻旧事重提。

    嗓音微微沙哑了几分,她继续道:“像连曦这等逆贼须尽快捉拿归案,并定罪严惩。”

    “这是自然,因此儿臣打算亲审此案,且与此案相关的人等,皆会逐一调查取证。”连澈缓缓开口,清清淡淡的嗓音却蕴了一抹不容抗拒之气。

    太后微凛,迅速将眸中的异样一抹而过。看了眼殿中的二人,她微咪的眸中那轻漾的浅光之动,竟是瞬间深暗了几分妲。

    良久,妇人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原来皇上早已有了打算,既然如此,那哀家也不便再插手。”

    目光掠过立于自己身旁的秦暮云,她深吸了口气息,“看来哀家也是白操这份心了,哀家活到这个岁数,不过是在挨日子罢了。”

    将手中的锦帕移至唇边,她轻咳了两声,继续道:“难保不会有一日,闭上眼便再也醒不过来。但若让哀家现在就去地下见先皇祖宗,只怕也是无颜以对。”

    见妇人一副哀叹失神的模样,秦暮云忙一步上前,扶上了她的手臂,并用小手轻抚她的背脊,以助她理顺气息。

    太后却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这后宫一日无主,哀家便一日无法宽心。”

    “苏清浅与夏竹烟二人之事,哀家尚可依了皇上。但立后之事,却不能再拖。若后宫没有一个主事之人,今后再遇到这类情况,教哀家如何放心的下。”

    顺势将秦暮云的小手纳入掌中,她轻抬眼眸,目光转向了连澈,“这伶妃,依哀家来看便极为端淑贤德。且聪颖孝顺,知大义明事理。”

    “你在外亲征之时,她亦悉心侍奉照顾。且上回两军交战之际,她更是挺身而出护你左右。这份胆识,不为一般女子所具有。也正因她是如此品行之人,才是可作为皇后,母仪天下的不二人选。”

    连澈微侧过脸,淡淡的瞥了眼太后身旁的女子,应道:“好。”

    见男人答应的如此干脆从容,秦暮云不禁大惊,随即怔怔的看着他。片刻后,待她反应过来之际,目光不自觉的投向了立于殿中的清浅。

    这女子正死死的盯着连澈,清瘦微倦的小脸上,满是苍白骇人之色。

    此时,坐于红木椅上的男人薄唇轻动,嗓音更是冷凉寒漠了几许,“即刻将殿中二人收监,押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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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后,日子便悄无声息的过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宫中传得最为热闹的流言当属秦暮云即将被册封为皇帝的新后之事。

    而当初那个教皇帝万般宠爱的苏清浅,连同早已被送出宫的夏竹烟,则是一道被打入了天牢。只怕这二人,进去便是凶多吉少。自古帝王皆薄幸,谁又能料到这两个女人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待国家安泰祥和,进入盛世之巅时,陪皇帝一路走到最后的人,竟是那个讨得太后欢心赏识,且温孝端淑的秦暮云。

    但这女子,究竟是真如传闻中一样贤德果敢,亦或是精于算计,却是无从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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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彤高耸的宫墙前,两侧依次排开的禁军皆手持长剑与长矛,身着青铜柳叶甲,神色亦是端肃而威严。

    站在宫门处远远望去,那队列竟是绵延数里望不到头。

    随着轻风吹拂而过的方向,地面微卷起丝丝迷蒙的尘土,带着干燥森冷的气息。初春浅薄的暖阳斜斜的照耀而下,将尘土飞舞的痕迹映射得分外清明。

    眼梢轻扬,她瞥了眼隐于城楼上山海般拉满弓弦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如此阵势,皆因正靠坐于宫门正中龙椅上的男人所下的圣旨。

    目光缓缓掠过不远处的瑞景帝,池宋,温玉以及成泰等人则是恭敬的随侍在他身后。

    清幽微冷的春风盈盈撩过耳际的发丝,她眸光微凝,看向了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女子。

    女子的身旁正守着两名禁军,那高高隆起的肚腹在湖绿色衣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轻咪了略略生涩的眼眸,她将视线拉回到男人身上,竟是刹那间失了神。相识许久,她却从未见过这样的连澈。

    那男人正身着一袭明黄的金丝龙袍靠坐于龙椅上,微扬的下颌弧度将他与生俱来的冷漠清傲之气,彰显得淋漓尽致。

    而他周身倾散而出的凛冽气息,则是透着狂戾嗜血的杀戮之势。那狭长濯黑的凤眸中,亦是蕴满了残忍的决绝之态。

    只见男人凤眸轻转,看向前方时,唇角竟是凝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随之,立于他身旁的竖排禁军皆依次朝两边而去,将中间拉出了一条小道。

    几乎是同一时刻,她的目光也本能的朝着男人所观的方向而去。视线穿过层层肃立的禁军,她看见一名男子正远远的朝他们一步步而来。

    男子一袭淡青色衣袍上,早已染满了绯艳浓沉的幽糜血色,宛若地狱中犹自盛开的曼珠沙华。

    随着来人的寸寸而近,她的目光最终落定在他的玄色暗纹靴上。每行进一步,他靴子所过之处的尘土,便会卷滚着浓艳的绯色浅泥。一如他衣袍上那妖魅的灼眼之色。

    他受了伤,几乎是遍布全身且极其严重,而衣袍上的湿濡则表明着伤口处的血,仍在不停的淌着。

    心中一惊,她迅速将男子周身打量了一番,随即看向了他惨淡的容颜与双眸。

    这样的连曦,她亦从未见过。男子微蜷着身子,胸膛正随着轻喘的气息上下起伏着。

    他高束的发髻旁,已有几缕发丝垂坠而下,凌乱的贴于他脸颊旁。而微湿的发梢上,亦凝着暗红色的血迹。

    尽管他此刻的模样分外狼狈落魄,但那双眼,却是透着轻蔑鄙薄与度量之色。

    一路缓步而行,就在他快要临近连澈时,两名禁军的长矛交叉而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伸出印满血痕的大掌,他竟是徒手落在了长矛的利刃之上,用力的向前推着。那微微泛白的骨节下,已有鲜血顺着长矛的刃面流淌而下。

    目光死死的盯着同样凝着自己的连澈,他最终还是被禁军挡在了距那男人数米之外的地方。

    “六哥好胆识,你若是想单凭一己之力独闯救人,可怎么手中竟是连武器都没有?”

    不远处坐于龙椅上的男人终是开口打破了沉寂已久的气氛,而他的话语中,亦是不带任何情绪。

    听得此言,清浅猛地转过头,目光与竹烟相视而对。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情景。

    自那日她与这女子一道被打入天牢起,二人便是分开关押的。而在那一个月中,她亦是没有见过狱卒以外的人。

    但就在不久前,她被温玉押解到了这里。刚一到来,她便见到了眼前的一切。甚至是那个被捆绑在高台木桩上的夏竹烟。这女子的身旁,正有两名禁军看守着。

    忽的忆起那夜连澈对假扮太后的女子所说的话,她细想了一番原委。原来他是要利用夏竹烟将连曦引出来,再将其拿下。

    只是这连曦素来精于算计,狡诈异常,冒险之事绝不会亲身而上。而眼下的情形,他却是只身前来,想来这男子目前已是身不由已,毫无转圜的余地了。

    清浅将目光再次投向了连曦,他垂于身侧的双手正微微颤抖着,而教暗红染满的指尖上,仍有艳彤的鲜血滴答的淌着。

    虽然方才他徒手去推压禁军的矛刃,但那不足为惧的力道,已然能看出他的双手皆被废掉,而他亦如强弩之末。

    但他望向夏竹烟以及她高隆肚腹的一瞬,那眸中蕴出的轻柔之情。除了这女子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她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解释这一切。

    似乎方才那一用力,牵动了他周身的伤口。那衣袍上的湿濡之感,已相较于之前更明显了些许。

    但此刻,他却只是拧眉嗤笑道:“七弟果是厉害,不仅亲率大军灭了幽黎国,更是将苍玄推向了另一个盛世。六哥自愧不如。”

    言语中,他将目光缓缓转向了绑于木桩上的竹烟,眸色暗沉了几许,“一方面,你以赵芊的性命为要挟,迫使她死守着竹烟的消息。让她拼死也要保住性命将消息转告给我,并暗中派人跟踪于她。”

    稍稍顿了顿,他继续道:“另一方面,你又在外放出消息,说赵晃父女已归顺于你,甚至还调动了帝都的禁军防务。”

    深吸了口气,连曦一字一顿开口,“我之前在朝中处心积虑培养势力多年,而你如今的这番举动,难道便不担心会适得其反,将朝中暗地存有异心的官员弄得人心惶惶,而为求自保,孤注一掷群起而攻之。”

    听得他的此番言语,靠坐于龙椅上的连澈挑眉轻笑,“若不是这番打草惊蛇的举动,又怎能让你潜藏在朝中的党羽终究是按捺不住,而去私下串通欲除去赵芊,只为尽可能的断绝与你的关联。”

    “而你生性多疑,但也亏得赵芊对你忠心耿耿。为得到关于竹烟的准确消息,你定会护她周全。如此一来,朕的暗卫既探得了你的藏身之所,亦利用你的党羽不得不为之的向朕投诚之心将你反捕,且顺势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般坐享渔翁之利的举动,朕何乐而不为。”他眸色淡淡的瞥了眼连曦,言语中满是笃定沉然之气。

    看向靠坐于龙椅上的男人,连曦只觉胸口翻滚的气血瞬间涌上喉间,强压下突突而作的隐痛,他稳住颤抖的身子,略显艰涩的开口,“七弟,你赢了。此刻我就在你的面前,用我的命去换她与腹中孩子的命,可好?”

    眼下,他大势已去。在带至帝都的死士藏身之所被跟踪赵芊的暗卫探知后,他所有的亲卫死士皆被连澈在一月内派兵逐一围剿,几乎已全军覆没。

    在到来宫门的沿途,连澈早已设下埋伏,亦断定他会为了夏竹烟而亲自前来。一切,皆因他已无计可施。

    在方才与禁军的打斗中,显然这男人已下了令。杀光所有的残余死士,只独独留下他的性命。

    如此,在禁军猛烈的强攻之下,他虽说浑身已无一处完好,但这条命却还足以苟延残喘,支撑着他来到连澈面前。

    并未应他的话语,连澈只是忽的站起身来。目光缓缓掠过被捆绑在木桩之上的竹烟,他眼梢一挑,瞥向了正与自己对视的连曦。

    轻扬下颌,他眸光微敛,嗓音亦是沉幽寒漠了几分,“可惜,朕不认为六哥还有任何可以拿来交换,亦或是谈判的筹码。此时,就连你的命,朕都可以随时收走。”

    话音刚落,他手腕便猛地一挥。瞬间,竹烟连同木桩一道,被高高的悬挂了起来。

    这般突如其来的景象,让在场之人皆无法揣测出这年轻的帝王接下来会如何处置这二人。

    而方才发生的一切,亦是让大家都明了,夏竹烟腹中孩子的父亲,便是连曦。

    立于连澈身旁不远处的清浅眉间轻凝,将目光落向了木桩之上的竹烟。

    这女子正隐隐颤抖着肩头,她紧阖着双眸,那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已被咬破且渗出妍艳之色的红唇,看上去格外突兀打眼。

    从方才被带至此处起,清浅便发现她一直双眼紧阖。哪怕此刻那层层弥散的血腥之气在沁着丝丝幽冷的初春,依旧这般浓烈刺鼻。哪怕那个愿舍弃性命为她而来的男人,已被禁军重重包围。

    她亦是不曾张开过眼眸。

    眸光轻转,清浅看向了数米之外的连曦。将他纳入视线的一瞬,她脑海中竟是浮现出了那日在未崖县意气风发,欲夺皇权的六王爷。

    而此刻,这男人赤色的眼瞳与脖颈上隐隐而突的青筋,皆彰显着他已压抑隐忍到极致。

    但唇齿轻动间,他却又字字清晰的吐着讨好祈求般的言语,“七弟料事如神,心中必定已有计较。罪臣当日为谋皇位,不惜串谋幽黎国君宿冷离,向其借兵策动叛军谋反。且伪造遗诏,以为得天下人之拥。罪臣自知其罪当诛…”

    “依苍玄律法,裕宁王爷认为逆贼连曦其罪当如何论处?”龙椅前负手而立的男人漠然的打断了他的话语,眼梢缓缓挑向了正一步步朝自己而来的连彦。

    清浅一顿,随即顺着男人眼梢轻扬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连彦已缓步朝此处踏来。

    男人身着一袭墨绿锦袍,虽是许久未见,但那温淡如玉的模样,一如从前。只是他轻凝的眉间,竟是隐隐透着些许疲累之态。

    看着他正给连澈行礼的背影,清浅忆起了这男人方才经过自己身旁时,那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在与竹烟同行启程前往未崖县的那夜,她曾与赶来阻止自己的连彦避开众人单独谈话。至今为止,他们当夜的谈话内容,她都未向第三个人提起过。

    那一夜,她将此行前往未崖县的目的全数告知了他。并请求这个男人暗中帮助自己调查跟踪竹烟。只因她并不完全信任这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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