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作品:《离婚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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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凌晨三点半, 泰国凌晨两点半。

    邹廷深接到徐林电话, 得知木眠在家出事了。

    徐林的形容:他们到的时候, 木眠如死人一样躺在那里。好在同行的有个医生, 替她做了紧急处理, 让她稍微恢复意识, 坚持挺到了医院。

    他接到电话那一刻, 脑子忽地一炸,握电话的手瞬间就软了。恐惧似乎变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彻底罩住, 裹得密不透风。

    邹廷深连夜回国。

    他走到病房外,推门进去时双腿还发软。他站在房间里,看了眼明薇陈笙, 目光最终落在木眠脸上。

    女人脸上没有血色, 头发湿而黏,嘴唇被牙齿咬破, 有小血痂。

    看到这一幕, 邹廷深心里很复杂。

    等他们都出去,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时, 邹廷深终于压制不住情绪, 握住她的手, 想给她一点安全感,努力想安慰她。

    可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不能说出口。

    她的痛苦, 他不能感同身受, 这才是最让他难过和无助的。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替她分担一些痛苦。

    木眠趴在他肩上哭。他除了这样安静地抱着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邹廷深第一次感觉无奈,很无奈。

    木眠想起那阵撕裂脏腑的疼痛,恐惧的情绪又升至最高点,她将脑袋搁在邹廷深肩头,声音瓮瓮地,“老邹,我怕生孩子,很怕,到时候剖腹产吧。”

    木眠这段时间一直坚持做产前功课,锻炼、饮食一项课程也没落下,为的就是能顺产,让宝宝们以最好的状态出生。

    可是这一次,她怂了,很怂。

    她以为其它女人能挺过去,她也可以的;可是在体验过一次剧痛之后,她开始害怕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那种痛,比经痛更彻底,能彻底摧毁人的意志力。

    木眠跟他说实话:“老邹,可能是我自私,对孩子爱得还不够真切。凌晨腹疼的时候,我真的想就这么死了算了,那时候压根没想到肚子里还有两个宝宝。如果,我生产时遭遇意外,医生让你选择保大人还是小孩,你一定要选保孩子。”

    “……”邹廷深陷入沉默,片刻后,开口安慰她:“不要想太多,如今医学发达,这种情况不会出现。至于剖腹……专家建议无痛分娩,比剖腹好一些,也不会有想象中地那么疼。”

    剖腹之后,伤口愈合这段时间会相对痛苦。

    木眠重复刚才的话题:“现在的医学压根没办法解释我现在的情况。如果,我说如果,孩子大人只能保一个,你记得保小孩。”

    “……”又绕回这个邹廷深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上。他又是一阵沉默。

    木眠细眉蹙着,异常认真看着他,少有的认真。两人四目相对,静静地看着彼此。

    邹廷深低头,手掌覆在她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小宝宝仿佛感觉到爸爸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敲了敲。

    动作很轻,仿佛害怕让妈妈疼痛。

    邹廷深感受到两个小家伙的回应,深吸一口气,很平静地说:“木眠,这两个孩子对我们来说是个意外,很奇幻的意外。你没有做任何事,却遭遇了这样的意外,对你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你虽然怀着她们,但你没有责任为她们负责到底,你目前所做的,已经仁至义尽。她们的生命固然可贵,但你的生命也一样可贵,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决定——要不要为了她们,奉献自己的生命。”

    所以……邹廷深什么意思?是觉得,她比宝宝更重要?

    这个问题确实两难,对木眠来说也是。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对小孩有了感情,再放弃,显然舍不得。

    邹廷深再次握紧她的手,说:“木眠,我虽然不能替你做决定,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活得比从前更好。”

    木眠看着邹廷深一双略微湿润的眼睛,吸着鼻涕苦笑道:“老邹,你别对我这么好啊,我怕真会爱上你。”

    “那就,真的娶你。”他语气一顿,补充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句话让她彻底愣住,片刻后,她看着他,尴尬笑道:“老邹,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这人有毛病,总喜欢把人家的话当真。”

    邹廷深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扯了一张纸巾递给她:“我这人也有毛病,不开玩笑,一旦对人承诺,就会努力做到。”

    木眠从他手里接过纸巾,低下头擤鼻涕,压根不敢抬头直视邹廷深的眼睛。

    她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他是……对她有好感?或者说……喜欢她?

    他彻夜赶回,应该没怎么休息,为了缓解尴尬,木眠岔开话题说:“那个……你去休息吧,这里有陈笙和明薇在,有什么我叫他们。”

    邹廷深确实有点累,前几天赶进度没怎么休息,今天又一宿没睡,导致头有点胀痛。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点头,嘱咐她:“你也好好休息,有事儿随时叫我。”

    “嗯,知道啦。”木眠点头,对他摆手,“去吧去吧,我还死不了。”

    邹廷深从病房出来,拉上门,迎面对上陈笙。

    两人之间气氛瞬间凝滞,以免两人互相放冷箭伤及无辜,明薇推门进了病房去陪木眠。

    走廊里只剩下两人,陈笙向前走了一步,冷冷直视邹廷深:“我们谈谈?”

    “我想,我跟陈先生并没有什么好谈的,”邹廷深语气很平淡,眸子里却又带着挑衅。

    陈笙冷笑,神情一反往常温和:“邹廷深,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分明不爱眠眠,却又甘愿替她养孩子。这个孩子虽然是你看着长出来,但他跟你有血缘关系吗?”

    邹廷深心头一震,蹙眉问他:“木眠告诉你的?”

    他以为这种事,木眠除了明薇谁也不会告诉。

    “我跟她之间没有秘密,”陈笙目光冷峻,仿佛夹着寒刀利刃,毫不留情刺中他,“邹廷深,我不瞒你,我爱眠眠,比任何人都爱。为了让她幸福,我可以不择手段。我不能容忍你霸占她的同时,却对她毫不在意。”

    他的语气、目光无一不在挑衅邹廷深,向他示威。

    邹廷深静静地看着跟前的男人,脑子有点糊。

    他太累了,此刻眼睛有点疼,脑仁有点胀痛。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薄荷糖,倒两颗在掌心,递给陈笙,询问他:“来一颗?”

    “……”陈笙眸中温度骤降,冷冷直视他。

    邹廷深见他没有接受的意思,兀自将两颗糖塞进嘴里。

    薄荷糖在嘴里化开,清凉的味道刺激他趋于清醒。他也同样直视陈笙,忽然轻笑一声:“爱?”他仿佛在听一件搞笑事,又突然收住笑容,冷着脸讽刺他:“眠眠,不爱你。你所谓的不择手段,只会让她更讨厌你。”

    “是吗?”陈笙神情阴鸷,声音压得极低,“邹廷深,我们等着瞧。”

    邹廷深喉结一滚,将快融化的糖吞进腹中,再次笑出声:“陈先生不觉得,此刻的你,挺像小学生约架校门口么?”

    这个比喻将陈笙彻底激怒。他压制着怒意,故作轻松反笑道:“这说明,我还有颗童心。”

    ——

    邹廷深找了个附近酒店补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

    他坐起身,抓过手机看了眼,有几个徐林的未接来电。他一边揉眉心,一边拨电话过去,问那边有什么事。

    徐林说:“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个综艺,想邀请《离婚没关系》录一期节目。木眠那边是没办法去了,男一号估计不好推,要去吗?我给那边回话。”

    邹廷深起身去卫生间,开着免提将手机搁在洗手台上,拧开水龙头,用双手接水洗了一把脸。

    等彻底清醒,邹廷深对电话里说:“嗯,什么时间?”

    “这周末,正好你没通告,要接吗?还是在家陪木眠?”徐林问他。

    他想了一下,说:“去吧,男女主如果都不到场,不像话,我们两人总要有一个去宣传的。”

    “那我就回话了,你确定了哦,别到时候放鸽子,那我真不好交代。”徐林吐槽说:“你老婆生孩子,我怎么觉着跟你生孩子似的?你瞅瞅,为了这个孩子,你耽搁了多少事儿。”

    邹廷深沉默不说话,回到房间,拧开一瓶水,猛地灌了几口。

    徐林叹息一声:“算了算了,现在讲这些也没意思,我现在只期盼孩子早点生下来,你解脱,木眠解脱,大家都解脱。”

    邹廷深关掉免提,仍由他在电话里喋喋不休。

    他挂上口罩,戴上鸭舌帽,走出酒店,在去医院路上买了点水果。

    医院门口有卖花的小店,门口堆满了花。

    邹廷深勾着一袋水果,在花店门口驻足,挑了六支红玫瑰和一小把风干的满天星。

    他对老板娘说:“麻烦拿点细麻绳和你们这里最素净的包装纸,如果没有,牛皮纸也成。”

    医院门口的鲜花是用来探望病人的,大概是为了送人更有面儿,包装全是一大捧。

    邹廷深觉得一大捧玫瑰太浮夸,六支红玫瑰数量正好,用素雅的包装可以去掉浮夸感。

    老板娘在店里翻了好一会,找到符合他要求的包装纸和小清新麻绳。

    邹廷深利用这些东西,将六枝红玫瑰包装成一小束,仔细扎好,蝴蝶结系地恰到好处。

    他扎花的手艺不错,连老板娘都忍不住夸:“先生送女朋友吧?您扎花的手艺倒是很不错。”

    “送老婆。”邹廷深说着,将包装好的花束拿起来,修长的手指捏住卷曲的边角,理直。

    老板娘盯着他露出的一双眼睛,和那双指骨分明的手,怔怔出神,“你……不会是邹廷深吧?”

    “咳咳……”邹廷深假装咳嗽,眉眼带笑看着老板娘:“我身材挺像他,很多人这么说。”

    老板娘有点感兴趣,“你这么好的身材,身形又这么像邹廷深,也是演员吧?”

    邹廷深笑声很轻松,解释说:“我是模特,多少钱?”

    “花是你自己包装的,我就收个成本好了,35块。”老板娘说。

    邹廷深递过去一张卡。

    “不好意思啊先生,小本生意,不刷卡。”老板指指墙上的二维码,“不过可以刷微信支付宝,您看用哪个?”

    “支付宝。”邹廷深掏出手机,对着二维码扫描,弹出老板娘的转账界面。他转账成功后,将手机界面递给老板娘看,“好了。”

    “好的,下次再来。”

    等邹廷深离开,老板娘取出手机查看支付宝收益,转账人显示——“邹廷深”。

    老板娘看着远处的背影,握着手机呆了几秒。

    我的妈……真的是邹廷深啊。那——那束花,就是买给木眠的吧?

    嗷……男人真他妈苏炸了!!

    邹廷深回到病房推门进去,木眠已经差不多恢复,正站在窗户前做伸展运动。

    她看见男人进来,停下动作,叫他:“老邹,你来了。”

    “嗯。”男人走过来,将玫瑰花递给她。

    木眠疑惑:“送……我的?”

    “喜欢玫瑰吗?”邹廷深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花。这是第一次送女孩玫瑰,应该不会错吧?

    木眠收过的花不少,头一次有人送这么小一束给她,但胜于包装精致。她看了眼扎住包装纸的小蝴蝶结,下意识觉得有点像邹廷深的手艺。

    她接过花,拿在手中举高,放在阳光下打量,鲜红的花瓣上还带着小水珠。

    木眠眉眼弯弯,嘴角时深时浅两只酒窝,“好看,我喜欢。”这是她迄今为止收到的最特别的玫瑰,具体地,她也说不上哪里特别。

    大概是……比以往的玫瑰,都用心吧。

    恰在这时陈笙也抱着一大捧玫瑰走进来,擦过邹廷深肩头,到木眠跟前,将花递给她,“眠眠。”

    接过陈笙手里的一大捧花,木眠皱着眉有点嫌弃:“太破费啦,我今天就出院,这花往哪儿搁啊?这么大一捧花,总不至于还往家里拿吧?”她又把花塞回他怀里,握着邹廷深送的一小束花在他跟前挥了挥,“花这种东西,有几支就够了,再多就俗气了,玫瑰我已经够了,你的我就不收了。你拿去送女同事吧。”

    陈笙抱着花愣了一瞬,一腔话到嗓子眼,又咽了回去。他撇过头看邹廷深,他嘴角勾着,仿佛在讥笑他?

    一旦对某个人的偏见放大,那么他做什么,你都觉得罪不可恕。

    陈笙的偏执将他思维带歪,他压根吞不下邹廷深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那口气。

    他通过云佩得知,这周末,《离婚没关系》剧组要去古城录制一个综艺,而以木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可能参加。

    木眠不在邹廷深身边,这于陈笙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认为,如今靠任何人都不靠谱,只能靠自己。

    云佩接到陈笙电话,很惊喜,声音都有点打颤,“陈……陈医生,怎么了?”

    陈笙的低音炮通过电话透出去,轰炸她的耳膜,询问她:“这周末我有假期,想去古城一趟,你们住哪个酒店?晚上你收工,我们可以一起喝杯咖啡。”

    “啊?”云佩楞了一下,回答说:“紫云城府。”

    ……

    挂断陈笙电话,云佩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止。

    云昊东正给闺女剥虾,看见她的异常,板着脸问:“谁啊?谈恋爱啦?”

    “瞎说什么呢?”云佩白他一眼,“剥这么久才两只虾!东子哥,说好的一秒一只虾呢?你唬我玩儿呢?”

    云昊东一脸不耐烦丢掉剥了一半的虾:“去去去,老子还没让你给我剥呢,你倒是使唤起老爹来了?”

    “对了东子哥,你认识陈笙吗?就是木眠以前的私人医生,他跟木眠……什么关系?”一般云佩不会跟老爹提及木眠,不敢问,也不想问,今儿是破天荒头一回。

    “老陈?你问他干嘛?”云昊东意识到什么,“靠,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不会是他吧?”

    “是啊。”云佩捂着小心脏,“不过……就算他喜欢过木眠,也没什么吧?毕竟木眠现在已经跟我男神结婚了。”

    “不行不行,陈笙那个人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老公,云姐儿,我不同意啊。”

    云佩白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啊?我们年轻人自由恋爱,跟你有关系么?再说了,我谈恋爱又不是你谈恋爱,凭什么不同意啊?”

    云昊东还想说什么,但脑子里一瞬间蹦出木眠跟他绝交的事儿,顿时闭了嘴。

    算了,他有啥资格管人家恋爱对象是谁呢?他自己都还是个光棍儿呢。

    他已经失去一个朋友,不能连闺女都没了。

    —

    周末晚,紫中古城。

    综艺剧组的负责人为了欢迎《离婚》剧组,请诸位演员在紫云明楼吃饭。这里的玉米酒是一大特色,必点的单品。来紫云不喝紫云酒,那真的就是白来了。

    云佩担心陈笙一个人在房间无聊,也带了他来参加聚餐。

    邹廷深在饭桌上看见陈笙,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因为木眠缺席,邹廷深被灌了不少酒。这几年应酬不少,他的酒量算不错,奈何紫云玉米酒的度数远比他想象地要高,后劲儿很大,晚宴到下半场,他已经坐不住,明显是醉了。

    编导也喝得满面通红,兴致一起,便调侃他:“老邹,你怎么喝醉了?万一跟在座哪个女演员酒后乱性,回去可怎么交代?”

    虽然喝醉,但邹廷深脑袋却异常清醒,会不会酒后乱性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醉酒之后许多欲望都被放大,理智变得很薄弱。

    醉酒之后,平日里不敢说、不敢做的事,他此刻都想说、想做。想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如果不是助理在旁一直摁着他,提醒他。他还真有可能一冲动,给木眠打通电话回去,大喊:老婆我爱你。

    在助理的搀扶下,邹廷深最先离开包间,往酒店走。

    陈笙见邹廷深离开,也低声对云佩说:“我也困了,先回酒店。”

    云佩取过包,“我陪你一起回。”

    几人先后离开,餐桌上的演员编导依旧玩地嗨,都喝的有点高。

    邹廷深在外面,扶着垃圾桶吐了个人仰马翻。他握着自己皮鞋,不停地往助理怀里塞:“给眠眠打个电话,快。”

    助理盯着他手里的皮鞋,一脸为难:“深哥,你醉了。”

    “醉什么醉?我很清醒。”邹廷深用手指点着鞋底,不停地戳,兀自蹙着眉嘀咕道:“怎么没反应……”

    助理有点尿急,提着腰带站在原地直跺脚,看见陈笙和云佩过来,忙招手叫他们:“云小姐,麻烦帮我扶一下深哥,我去去厕所,马上回来。”

    云佩扶住邹廷深胳膊,点头:“嗯,你快去吧。”

    等助理走开,陈笙递给云佩一小支类似于葡萄糖的小玻璃管,“这个葡萄糖,敲开喂他,给他醒醒酒,我也去趟洗手间。”

    云佩接过,点头说:“嗯,好。”

    走廊里只剩下云佩和邹廷深两人。

    云佩敲开“葡萄糖”,喂给邹廷深喝下。本以为他会清醒一点,男人脑袋一沉,栽在了云佩肩头。

    云佩的肩被男神的头砸得一阵麻疼,嘶了一声。

    她一脸无奈。

    尼玛她好像脱粉了……实在受不了男神醉酒握着皮鞋当手机的样子啊,简直毁青春好吗!

    她现在就想发个微博吐槽。然而她扶着身躯如铁的邹廷深,压根没法儿动弹。

    邹廷深与云佩身高有差距。从陈笙的角度拍照,邹廷深好似咬着云佩的脖子亲吻,非常“暧昧”。

    云佩等了一会,助理终于出来。她问:“你怎么才出来?累死我了…… 看见陈笙了吗?”

    助理从她手里接过邹廷深,摇头:“没有啊。他也去卫生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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