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缪计,藏之深

作品:《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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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盏茶杯被人愤怒的摔在地上, 瞬间碎裂四溅, 那零落的碎片散落在舞月身前, 舞月却一动不动,只是瞧着牧卓满面怒气的牧卓, 目光浅淡,波澜不惊,“只是小事,王子, 又何必动如此大的肝火。”

    “小事?”牧卓瞪着眼睛恨不能将满心的愤懑发在舞月身上,快步走到舞月身前,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片,咬牙低吼:“这样大的变故, 你竟还觉得是小事?那廖恒何在?带回来了吗?”

    舞月轻笑:“带回来了他的脑袋。”

    牧卓闻言愣了愣,声音便又沉下来:“你将他杀了?”

    “往皇城引陆昭去南疆,到芸城,若陆昭可降,便留他性命,若陆昭不降,便杀之。这是我亲□□代给廖恒的圣令。”舞月慢慢的踱着步子,弯下身子伸出手指, 轻轻地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 借着火把的光看着那锋利的断口, 语调轻慢:“可他, 却自作主张, 邀功心切,在承目镇中就动了手,那陆昭不知道放了一道怎样的烟火,引来了举镇之中的守兵,虽然他带的人不堪一击中了埋伏,却也将咱们的事儿泄露了出去,王子如此生气,不也就是为着此事?难道,”她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碎片复又丢在地上,站起身子看着牧卓:“他不该死?”

    “烟火,”牧卓双目一眯,面如寒铁,“泽阳的烟火号。泽阳的烟火号,坏了我周密的大事儿。”

    “是否真是烟火号坏了大事,还未可知。只是如此一来,龙首山定然有所防备,咱们要去,怕就更难。”舞月秀眉轻挑,“这事儿,还真是一波三折。”

    “那你还说是小事!你可问过廖恒,因何忽然突袭?”

    “不曾问过。”舞月淡笑,瞧着牧卓那一脸的怒气又要发作,却又言道:“事儿已然如此,便是我问清缘由,又能如何?为今之计,还是要先想法子,占得先机。”

    牧卓满面怒气,咬牙只道:“沈羽呢?你回来了,他在何处?”

    “跑了。”

    “跑了!”牧卓那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殿中,目呲尽裂的拽住舞月的胳膊,就这样瞪视着她,一张脸因着急怒涨得通红:“跑了?他那个样子,怎会跑了!”

    舞月一条胳膊被牧卓用力捏的生疼,面上却依旧淡然如水,微微抬目看着牧卓:“王子都知那怪异的烟火是泽阳的烟火号,他是泽阳族公,又怎会不知?”

    “他吃了软筋散,若无解药,如何可逃?”牧卓那一双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舞月:“你给了他解药?”

    舞月嗤笑一声,抬手一甩,将自己的胳膊从牧卓手中挣脱出来,牧卓吸了口气,压在心中怒火,铁青着一张脸不作声。

    “我给他解药?王子怕是糊涂了,他功夫高强,我做什么要给他解药自寻烦恼?”舞月露了一抹不悦之色,“舞月自来舒余至今,对王子的衷心日月可鉴,王子如此说我,实在让人委屈。”

    她目光之中划过一丝凌厉之色:“王子莫要忘了,王子的母亲莲姬,本是我南岳王族庶女,当年忍辱偷生隐藏身份辗转入舒余,复经三年之后才终被献于你的先父,为了我南岳大事,在舒余皇城之中蹉跎一生,为的就是辅佐王子有朝一日登的王位,为我南岳一国荣光再添荣耀。”她冷哼一声:“如今,王子有了自己的本事,也该明了,这一路行来,是谁助你控辰月,练鬼使,是谁帮你成大事,登大位。眼下,只是出了这样一点点的错失,王子便要疑窦丛生,胡乱将罪名安在我头上,这罪状,我可真是担当不起。”

    “你可知……”牧卓的面色难看的厉害,一双眸子之中闪过浓重的恨意:“就凭你说的这些话儿,我便可无声无息的杀了你。”

    舞月哈哈一笑,缓步走到牧卓身前,竟抬起手轻轻放在牧卓面颊之上,那声音复又便的妖娆惑人:“自然知道。可王子,却绝不会仅仅因着此事,杀了我。杀了我,你便再不能成就大业。那近在咫尺的王位,也会变作一粒微尘,在这纷飞的战火之中,灰飞烟灭。此事,我与王子,皆心知肚明。”

    牧卓厌恶地将头别开,哑声言道:“大事,王位?如今出了如此的纰漏,几日之间,此事便会传到伏亦的耳朵里,我还能如何起事?”

    “伏亦身边,还有秀官儿。尚有盘祝。媚儿早就将生死蛊种在他体内,咱们要做的,不过是想法子除去国中余下诸公,将领,等这时日而已。”

    “如今沈羽逃走,以他在国中威望,调动龙首山守军,直取我圣谷,不过昼夜之间,我大军此时还未到,原有的良策皆被打乱,”牧卓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因着气恼喘着粗气,“非我不想信你,只是你我绸缪如此之久,好容易将穆及桅留在皇城之中,将大宛蓝氏削去了兵权,除去了伏亦的心腹凌川,将龙弩卫交给了盘祝,却要眼看着被此事横刀断开,若穆及桅真带着皇城的五军而来,我们手中的几万军士根本无法相抗。你让我如何不恼?”

    “沈羽?”舞月笑道:“王子放心,他,活不过三日。”

    牧卓古怪的看着舞月,舞月却道:“他吃了吞蛊。”她说着,吁了口气,摇摇头:“虽不知他如何得到吞蛊,但,”她眨了眨眼睛,眉宇之间浮起一抹惋惜之色“若无人救他,三日之内,必死。只是可惜,王子想让他为己所用,是再不可能了。”

    舞月慢着步子,走到桌前,拿起酒壶轻轻地倒满一杯酒,又晃着身子慢慢的走到牧卓身边,将酒杯放在牧卓手上,拍了拍他的手臂:“王子应知,沈羽假死,又带走公主,他与公主,本就是戴罪之身,不容与国。便是他在国中素有威望,莫说龙首山上的将领会否相信他一面之词,便是他自己,怕也不会亲往龙首山去。若我所猜不错,”她看了看牧卓面色有所缓和,抬起酒杯抿了一口酒,不由笑道:“他会在这几日之中,来此寻你我。”

    牧卓那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目色凝重的看着舞月,片刻,点点头:“他要来杀我?”

    “是否会来杀你,我却不知。但他定会来救公主。此事忽逢变故,他心知肚明,将桑洛落在你我手中,这可怜的公主迟早都会丧命。”舞月轻声一叹:“但只要公主在你我身边,无论是他想救走桑洛,还是想杀你我,都难于登天。不过王子之忧虑,却也没错。他定会想法子将咱们如今所在告知国中人,此地,已然不能呆了。”

    牧卓面容冷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便走。带上桑洛,调集大军,往龙首山去。若不能在八族诸公面前当得堂堂正正的王,”他咧嘴阴鹜一笑:“便是在国祭之时,杀了伏亦,夺了这王位,天下诸公,又能奈我何?”

    舞月笑道:“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王子早就不该执着与堂堂正正这四个字,那些愚昧百姓懂得什么?称王之人,公允只在王权,何来公正?眼下咱们虽然错失一招,却能换的王子当机立断,有如此胸襟气势,大事不愁不成。”她长舒了一口气,“眼下,盘祝传信,伏亦的车马已快到龙首山北侧的临城。若王子可放下心中桎梏,不避斧钺,率兵突袭而战,出其不意,将伏亦一行阻截临城之中,加之我南岳大军相助,不须到国祭之日,大事便可成就。”她对着牧卓轻身一拜,眼波流转:“舞月,到时便可参见新王,在舒余国中,也算个登堂入室了。”

    牧卓双目眯着,点头微微而笑。却在此时,殿外月使轻声只道:“圣主,山门被袭。”

    舞月却淡然一笑:“瞧,这着急送死的沈公,却还真的来了。”

    “可寻到什么人?”牧卓开口问道。

    门外月使回道:“倒并无瞧见有人,折了三个鬼使,巡守的一队鬼使出外,并无瞧见有什么怪异之人,此时,已在山门之处严加防守。圣主,是否还要派人往山中去寻?”

    牧卓冷哼一声:“不必了。他自然还会再来。吩咐下去,整军开拔。一刻之后,随我绕往临城,替天剿昏君。”

    那月使应了一声,又道:“圣主,此时风雨交加,山中飞沙走石,怕是山路难行。”

    “龙行自然有雨,”舞月浅淡开口:“我辰月鬼使,还怕这些小风小雨?”

    月使的声音都带了颤抖,听得出颇为慌忙:“圣使所言甚是,是小人妄自揣测了。小人这就去吩咐。”

    牧卓却又说道:“月使,收拾干净我的车马,派人去将公主带上我的马车。此行,我要与我的妹妹,同乘。”

    门外的月使惶然而去。舞月那沉静的眉宇之间却染上一抹怪异的兴奋之色,双目都因着这话儿亮了亮,又转身看着正殿四周那些怪异的图腾纹饰,淡然的吐了口气:“我却很想知道,若王子途中真遇沈羽,是会让我救他,还是会将他与桑洛,一同斩杀。”

    “比起让你救他,”牧卓悠悠说道:“我倒更想让你控他。可他若真的可控,便不再是狼首沈公了。如此良将,我若不能得,定必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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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今天不知道说什么,希望多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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