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二章欢喜

作品:《熙贵妃起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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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网址:www.wx.l沈汀年丝毫没有被三请四请的自觉,等碎燕给她梳好了流苏髻,才不紧不慢的出了门。

    徐肆非常的看好这位新进的太孙婕妤,并且好心的提前清了场,一路行来,半个人都没有遇到,这就是住在正殿的好处,只有一位主子爷。

    已经高高挂起的灯笼随风摇曳,游廊蜿蜒,在夜色中添了一分朦胧感,沈汀年走着走着,脑海里骤然浮现一幅画面:连绵的阴雨笼罩着大地,泥泞的山路上烙印着凌乱的脚步,那路上攀行的女子置身雨幕中,身影单薄,脚步沉滞,仿佛走的不是山路而是荆棘丛……沈汀年感同身受的生出一股哀痛,连带着穿着软底绣鞋的脚也开始生疼。

    怎么会这样疼……沈汀年停住了,抬手扶额,想要摆脱脑海里的画面,想要甩去那股心如刀绞的疼痛……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碎燕大惊失色,扶着她的手臂着急的问。

    前头领路的徐肆听见动静回头看过来,也是一脸惊讶,“沈婕妤怎么了?”

    这前头拐个弯就到了,他还等着把人送到了就好去吃晚饭呢。

    沈汀年自认为忍耐力很好的,但是此刻却承受不住的全身发颤,她切实的感觉自己在凄风苦雨中,周身什么都听不见,只有漫长的荆棘路在她脚底下,叫她一步都不敢动,想退又见回头路上自己留下的一个又一个带血的脚印,更是触目惊心,吓得她紧紧的闭上了眼。

    “沈……沈汀年?”

    陌生的男人的气息笼罩而来,入耳的声音好听的有些熟悉,沈汀年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如曜石般黑亮的眼睛,那眼底泛着红光,以至于她错以为——但是很快她就清醒过来,那是自己一身红装的影像。

    “你怎么了?”濮阳绪站在极近处看她,声音带着关切,神色倒属平静正常,忽略他刚匆匆过来微微起伏的气息,以及看着她越发急促的心跳声。

    红衣乌发的美人已经是无比惊艳了,而乍然入眼时她几乎要破碎的那种脆弱感更是抨击人心,好比静态的画卷再美也没有鲜活的动态直击人心。而此刻的沈汀年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生出保护欲。

    “没……没事。”沈汀年逐渐恢复血色的脸昭示着她感官正常,眨了眨眼,入目所见还是他,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嫔妾——”

    她动了下想要行礼,却浑身虚软,而身旁的碎燕已经吓得快哭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无需行礼。”濮阳绪扬手免了她的礼,又十分怜惜的问,“哪里不舒服吗?照实了说,我让人去请御医。”

    沈汀年却还是摇头,随即自然的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拉一下,被她这一举动搞得懵了的除了太孙本人,碎燕也僵硬的放开她的胳膊退到后头去了。

    “殿下,你可以抱我,或者背我过去吗?”她挨近他的胸前,说话时抬着下巴,小手还顺势往下握住了他的手,濮阳绪浑身一下子就和被雷劈了一样,和她触碰的手都开始麻麻疼疼的,有种说不出的苏麻感从他的手一直传到他的头发根儿,心跳的极快。

    “殿下?”沈汀年晃了晃他的手指,后者终于克服了陌生的情愫刺激,抿着唇嗯了一声,然后微微弯下身,右手托着她后背,左手穿过她双膝处,毫不费力的就把人打横抱起来了。

    沈汀年非常的自觉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呼吸可闻……濮阳绪觉得太奇怪了,怎么觉得脚下轻飘飘的?

    等把人带进了自己的寝房还没有从飘忽感里落地。

    徐肆目睹全程之后憋得胸口疼,拉了守着寝殿外的陈落到台阶外的树下,“刚你瞧见没?殿下走路顺拐了……噗——”

    陈落跟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在那儿无声的笑的肩膀一抖一抖,到后来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花,拍了拍陈落的肩膀,“不行,我肚子抽筋了,你回去当值吧,我……哎哟,好疼……”

    “……”陈落性子内敛,微微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了殿门口守着,隐约听见里面竟然也传出来笑声。

    “你没吃过荔枝?”濮阳绪笑完了,握住了她的手。

    他刚把人抱进内殿安置在竹床上,见她并无异常便没有吩咐人去叫御医,两人在竹床小茶几左右坐着,濮阳绪照顾着她的情绪就推了推茶几上的果盘,示意她吃点水果。

    沈汀年也不客气伸手拿起一颗荔枝就要往嘴边放,濮阳绪见状飞快的拉住了她的胳膊,还没等他说什么,沈汀年就因用力过度的捏碎了荔枝,随即露出来愕然的表情,一下子把濮阳绪看笑了。

    “见过。”沈汀年把捏碎的荔枝放在茶几另一边,并且打算不碰这东西。

    濮阳绪心思一转,唤人打了水进来,待沈汀年手洗干净了,他亲自剥开一颗荔枝,递到她嘴边:“尝尝看。”

    沈汀年垂眸看着白白的有些透明的荔枝果肉,微微张嘴先舚了一下,很甜,然后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着。

    濮阳绪眼底闪着幽幽的暗光,盯着她的嘴,不动声色的改变了坐姿,从盘腿变成了屈膝。

    沈汀年一颗荔枝分了三口,最后才把核吐出来。

    “……”看着自己手心的一颗带着热度的荔枝核,濮阳绪乐了,“沈汀年,敢往我手里吐核的人,你是第一个。”

    沈汀年舚了舚唇,“那这荔枝核真有福气……”

    濮阳绪笑容不减,手腕翻转间又重新剥开了一颗荔枝,他还没打算喂过去,沈汀年就做好吃的准备了。

    “还想吃?”

    沈汀年点了头,但是她并不想自己动手剥壳,聪明如他,瞬间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

    “得了,先把你喂饱。”他陶侃的把荔枝塞进她嘴里,却不防碰到沈汀年揉软的舌头,顿时是烈火烹油,分外难熬了。

    吃荔枝吃的开心的沈汀年毫无察觉,反而跟他聊了起来荔枝的产地,生长周期……自然是濮阳绪说的多,她问的多。

    “就是说这盘子荔枝在北方是有市无价?”

    “这是特贡品,宫里也就皇爷那有两篮子……”濮阳绪剥了最后一颗荔枝,沈汀年想着事儿,在他喂过来的时候张嘴连他的手指都含主了。

    濮阳绪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指尖顺着她的牙齿摸进去,那又软又热的触感麻了他的指头,也酥了他的骨头,乱了他的心……

    沈汀年后知后觉的吐出了嘴里的异勿,连带着荔枝核也落了地。

    气氛突然就变了,应该说沈汀年终于反应过来了!

    但是敌不动她也不动。

    濮阳绪像是守候已久的猎人,在猎物落入陷阱后,没有第一时间扑上去,而要慢慢的欣赏,他往后靠回床栏,一只脚伸着一只脚屈膝,惬意而慵懒的打量着她,从流苏髻到耳朵上的银饰耳环,到脖颈一段细腻的白,再往下的腰身……沈汀年一手撑着茶几,不着地的双脚晃动着,等会儿终于转头看他:“看够了吗?”

    “怎么,还不让看啊?”濮阳绪偏要看,两人对视起来,谁也不服谁的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沈汀年先没绷住那股劲眼睛酸的不行,闭上了,再睁开就对上他盈满笑意的眼眸。

    这男人真的很好看,尤其是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那种,沈汀年乐了:“堂堂一个大男人总爱笑算什么?”

    “我可不爱笑。”濮阳绪抬起脚就把茶几踢开了,拉了她胳膊一把,沈汀年没稳住就扑倒他身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你特别欢喜……”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一只手抚着她后脑勺,一只手抽出了她头上的簪子,沈汀年的头发顿时铺陈下去,没了束缚也觉得头皮松快了。

    “我见到你也欢喜。”沈汀年有样学样的替他解了束腰玉带。

    然后濮阳绪就不动了,他看着她的脸,眼色就深浓了起来,慢慢地朝着沈汀年靠了过来——

    沈汀年迟疑的眨了眨眼,还是让他凑上来刁住了嘴巴,口脂的味道其实并不好吃,濮阳绪第一次吃,舚了舚就皱了眉,“有点酸。”

    “应该是口脂里掺了红蓝花,会有些苦辛味。”沈汀年点点头,微微张着口,她没感觉到味道,只是上下唇都麻麻的,“书中说亲吻会心如揣兔,砰砰作响——”

    “好像并没有呢。”

    “……”濮阳绪深呼吸压下去心如揣兔的激荡,白皙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抹掉她唇上剩余的口脂。

    沈汀年睁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纯澈的眼睛注视着他,在他又要亲上来的时候,推着他的胸膛避开,整颗脑袋都后仰起来。

    “你不会不让我碰……”濮阳绪气哼哼的问,又觉得这样说出来显得自己太急铯了,问一半收回去了。

    沈汀年淡定从容的回道:“饱食思婬欲,自然是可以的。”

    “……”这样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真的好吗?濮阳绪气短的结舌:“谁……谁思了!就天不早了,安置了吧。”

    眼睁睁看着他耳朵尖都发红的沈汀年若有所思,不是从十五岁就侍妾成群了吗?还这样纯情给谁看……沈汀年跪在他身上解了自己的腰带,“我刚帮你解了,也不知道帮我解,勒的我呼不上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