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西城探密

作品:《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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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网址:www..l</p>她不说还好,一席话令罗镇万分不安,他在衣襟上胡乱的擦了两把手也跟了进去。

    慕轻烟向着敞开的门走了两步,何信立刻拦在她身前,脸上满是担忧。

    “我不进去。”慕轻烟知秦衍那句‘你主子风寒初愈’起了作用,何信拼死也不会让她进门去的,她只得说了自己不进去,以定他心。

    片刻,秦衍出来。

    罗镇亲自往水盆里倒了些浓绿的汁液,“这是罗某自己配的解毒液,请虎王仔细净手。”他脸色郑重而认真。

    秦衍点头,当真细细的净了手。

    迎向慕轻烟睨过来的目光,淡淡的开口,“有些麻烦。”他如实以告。

    慕轻烟知他口中的‘有些麻烦’定然是极麻烦,脸色有些不好看,眯着眼睛不说话。

    秦衍走过去又握住她的手,“让人准备着吃食,你今日还需再吃一丸药才行。”他神色温柔,话语中带着毫不掩藏的宠溺。

    “属下这便去准备膳食!”何信忙提着袍子大步往外就走。

    罗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衍,以他的阅历自是不难看出秦衍清冷矜贵的性子。可他那一身寒冰之气在自己主子面前竟化为春水,潺潺流淌。

    他忙在前引路,往正厅上坐下说话。

    秦衍似是为安她心一般,刚一坐下便淡淡的开口,“罗掌柜说这是第一批发病的人,现已三日。”他看向罗镇,问道:“劳烦罗掌柜说说初时情形。”

    “这四个人病之前一同在这城中最大的酒楼用过膳,喝过酒。”罗镇沉下声来,详细说着三日前的情形,“其家人第二日晨起才发觉不对,初时还有呼吸,请大夫诊治过无效。咱们的人悄悄的将人移到此间来后,呼吸时有时无,脉皆虚无。”

    秦衍又问,“用过几服药?方子拿来一看。”

    罗镇忙起身走到西边一间屋内,拿着二张宣纸出来,双手递给秦衍,“用了两方,未有成效。”他微皱着眉,忧心的道,“这几日城中并不见同症之人,只流言一日疯似一日。”

    慕轻烟沉思片刻,“那是不是说下药的人也在等着看这几人的状况?”

    罗镇点头,“我也想过这个可能,待过了今夜再看情形。”他是习医术之人,自是知晓不弃在江湖上的名望,有他的传人在此,先时的不安也平复了许多。

    “罗掌柜,除了金钱草,这几日城内城外可见哪些药材短缺过,缺多少?”慕轻烟慎重的问着罗镇。

    罗镇略想了一想,“未见短缺,流通正常。自接到主子五年前下的令后,但凡有陌生人在百草堂买药,必定卖三留七,从未有例外过。”他看着慕轻烟的眼睛又说:“这月初五那一日,有人在梁州城满城同时大量买走金钱草。属下得了消息,将百草堂的药斗中的金钱草只留一点点,其余连同库存尽数藏了起来,同时也让人抢在那些人之前收购了一些。”

    “那些人将金钱草弄去了哪里?”慕轻烟问他。

    罗镇回道,“城北松林寺,尽数焚毁了。”

    “松林寺?”慕轻烟疑问。

    罗镇点头,“是,属下让人跟着那批扮作本城的人,见他们各自出城北去,东绕西绕最终的地点便是松林寺。”

    “不准去!”秦衍冷着脸声沉如水,他一想到世人传言中她曾是楚璃的妃子就不舒服。虽然他知晓那并不是她,却仍旧气闷。

    慕轻烟气结,他怎么就断定她是要去松林寺的。狠狠的瞪了他一下,还未等开口反驳,秦衍又说道,“晚上再去不迟。”

    何信恰在这时进门,端了满满一托盘碗碟。

    “主子,匆忙间不及精细料理,您先将就用些。”何信放下托盘先告了罪,然后才将碗盘都摆在桌上。

    “辛苦了!”慕轻烟落座,望向桌上的菜色,极挑剔的她却半点不嫌弃,举筷便食。

    秦衍在她身边坐下,也是不言不语的进食。举手投足尽显尊贵优雅,半点不似江湖客那样张狂,也不象世家公子般倨傲。

    撤下了膳食,秦衍净了手同罗镇往西侧那间屋子去了。片刻后罗镇出来,拿着一张方子急急忙忙往外走。

    慕轻烟喝光了自己盏中的茶,又将秦衍那盏喝了半数。

    秦衍回来后默不作声的将她喝光的杯盏续了水,自己慢慢的喝,紧锁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一盏茶未尽,忽然他搁下茶盏急步出门,直直的向西侧的跨院去了。

    慕轻烟也忙放下茶盏想追过去瞧瞧时,三九拧着眉头回来了。

    “主子,城西淹水的百姓中,又有此种病症出现。”三九半身泥水,靴鞋也都湿了。他喘了一口大气又道:“据暗使回报,这些人比之前发现的那四个情况严重了许多,两日前开始呕血,身上疮疖突起,流的都是腥臭的血水。”

    慕轻烟斜了三九一眼,“为何今日才来报?”她虽语声极轻,可轻中却自带着绝不容忽略的锋芒,目中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被点燃。

    “属下失职,请主子容属于将此间事了后再去领罚。”三九半弯着身子请求着。

    慕轻烟并不是迁怒的脾气,谁的错就该谁受责罚。

    “你且先将事情详细说来,此时西城怕是乱了。”她长出一口气,又坐回椅上。

    秦衍湿着两只手进门,袖口微微也沾了些湿意。他看了一眼三九的神色,知晓有变故发生,抿了抿唇仍旧在慕轻烟身边坐下。

    三九头也不敢抬,“属下刚才去分舵寻人未遇,说是去了西城,属下急忙也跟了去。谁知西城一片哀嚎声,有几个富户门前已经挂起白幡,寻来暗使一问才知情况比想的要严重得多,他已将此间之事传递入京。”

    慕轻烟不似往时慵懒,倒添了些漠然。可是三九知晓,她神色越是漠然怕是心里想得越多,也不敢出声打扰,只得在一旁候着。

    “想什么呢?”秦衍将茶盏递到她手中,独留下盖子摆向桌子一边。又把茶壶及自己茶盏的垫盘撤下来分两个方向摆定,最后将自己的茶盏搁在正中间的位置,用手指将几个点连上线。

    慕轻烟一眼就看明白秦衍的用意,“三城围京?”她哼了一声音,“楚璃想要以三城百姓换取帝王之位,还真是异想天开!”

    “他已经开始了。”秦衍冷冷的开口。

    慕轻烟嗤之以鼻,“珏哥哥宽宏,不忍相残,他本来可以安稳活完下半生的。可是有些人偏偏不领情,非要往火坑里跳,我看这一回他可还有何机会逃出生天!”

    “不可留便不能留,早晚成殇。”秦衍剑眉微挑,如刀刻般英挺的五官此时阴云密布。

    慕轻烟点头,搁下茶盏回身向着三九吩咐,“密切关注城中动向,京中知晓我来了梁州城,这几日会有暗使往来传递晋城与龙门郡的消息,一刻也不能耽搁,必定要第一时间到我手里。”

    “遵令!”三九这才极快的旋身出门去了。

    秦衍起身,“走罢。”

    两个一前一后又从小巷子里出去,转过正街往西城三九口中挂着白幡的人家去了。

    二人捡了无人处飞身落进院内,细寻了一回未果,只好避过了家丁寻到了跨院。院中无人,房子是一明两暗的样式,从东边屋内传出一阵不合时宜的放荡声音。

    慕轻烟眼睫忽闪,坏心眼顿生。

    秦衍一时没看懂她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狡黠,可她偏又不给他再看的机会,那种感觉已经消失,象从来未曾发生过一样。

    正中间是个厅堂,门未关垂着半旧的帘子。堂屋正对着门停着尸床,白布下盖着的一物隆成人形,有极重的腥臭气。

    慕轻烟屏住呼吸便要近前去掀看那白布下盖着的死尸,秦衍立刻将她拦下,以唇形警示她:“小心有毒!”

    慕轻烟也不逞强,几步走到东边门外,侧身躲在大红洒花帘子外,偷觑内室情形。女子似病似疼的叫唤着,也有男人粗喘之声。

    秦衍耳根不由得一红,他伸出双手从后边掩住慕轻烟的耳朵,冷眸中有了怒色。

    屋子不甚大,床上撂着半面帷帐,只看得到女人半条雪白的小腿……

    秦衍又来遮慕轻烟的眼睛,唇贴着她的半边耳朵气恼的低语,“不许听、不许看!”

    慕轻烟脸也红了,转回头猫儿一样走到院中,扭捏着开口,“走快点,待会儿误了事看我怎么收拾你!”声音不甚大,却刚好够让内室的两个极乐中人听清楚而已。

    屋内忽然不知什么东西翻倒的声音,眨眼间有哭声传出来,“老爷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你让梅香以后如何活得下去呀,呜呜……”声音妖娇而做作。

    院中忽然有窃窃私语,听不甚清楚所有的,但偶尔冒出来一两句却又能让人听懂大概意思。

    “太太娘家的人来了,象是要打发了后院的这些姨娘们出去的样子。”一个清灵的声音隐隐有着回音落进秦衍心中,他这才觉出慕轻烟果真是顽劣的。

    另一个婆子的声音接了话去,“哟,那还不快往前头瞧瞧去,老爷一死这家里就只有夫人最大了,快走快走。”两个人脚步声象是越走越远了。

    慕轻烟嘴角仍有一抹笑未曾敛尽,无声的又回到堂屋,扯起秦衍双双飞到梁上。

    里屋的哭声不见了,“你先寻个地方躲起来,我怕那老货的娘家人要来瞧这死鬼。”女子咬牙切齿吐着的刻薄话语。

    “无妨,过不上十日八日这天下都要变了,到时候也不在乎他徐家这点家产。方才哥哥还未曾过瘾,你快让哥哥再瞧瞧你的身子……”男子猥琐的嘻笑着。

    女子春心又动却仍有些清明,“我跟了这老东西几年,总不能白折消耗了青春,还是得往前头去瞧一瞧才是。”

    一阵整衣之声后,女子才又娇吟道:“你且先出去,晚上再来罢。白日里总有人往来,也不能尽兴,夜里与你享用了去,急什么呢!”

    男子不情不愿的骂了两声,这才甩了帘子出来。

    随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穿红戴绿的出来,以绢帕掩鼻撇着嘴瞧了一眼停尸床,扭着腰臀出了大门。

    “秦衍你去瞧瞧那个死鬼。”慕轻烟笑吟吟的往停尸床一指,眼睛盯向门外,“我跟着逛逛去。”她飞身下了房梁,抬腿就要往外跑。

    秦衍紧随其后落在地上,一把拉回她来,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薄唇在她额头浅浅的吻过,“自己小心些,留下记号,此间事了我去寻你。”

    慕轻烟边跑边答应下。

    秦衍看着她挑了帘子出去,才颇的几分嫌弃的紧皱眉头。几步走到床边,掀去白布仔细观察着了一回,屋子里有一种奇怪的腥臭味。

    扯下一块桌巾垫手,掀开那人身上的白布,顿时一股极臭散出来。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疮疖已经破溃,流了一床血水。隔着桌巾搭上他的脉,半点没有响应。翻开眼皮看时,已是无力回天了。若不是他身上的血未凝,还真当他早已经死去多时了。

    他细心的感觉着混在血腥中的臭味,一时也分辨不清。他没耐心在此虚耗,抖落手上的桌巾,原路出来越墙而走。

    连续走了五户人家,只有一户家境普通些,秦衍思虑着楚璃的用意。他又回到初来的那户人家,并未寻到慕轻烟留下的暗记,只得先行回去了。

    有许多事他需要理一理。

    穿街越巷又回到罗镇的院子,仔细的净了手。

    何信不敢怠慢,趁着他净手的空沏好了茶端至厅上,又出来请了秦衍入内,“王爷,我家主子呢?”他有些不放心,去时两人却只有虎王自己回来了。

    秦衍点头致谢,“跟着楚璃的人去了。”

    难得他解释了这么一句,客气中带着不容亲近的疏离。

    何信也不多问,此时的虎王比之世人口中的冷不知要暖上几倍,虽不如主子在时,却也远胜坊间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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