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开荤 (8k,荡漾滴大章 求粉红)

作品:《盛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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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wW..l)眼角的余光瞥见周怀轩走了进来,文宜室大惊失色.

    这人有多厉害,她可是吃过苦头的……

    情急之间,文宜室一下子对着王之全跪了下来,磕头道:"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王大人,请您抓我吧!不要抓我爹!是我的主意!是我……是我让我爹杀祖父母的!让我去九泉之下,陪着祖父母尽孝吧……"

    如果她矢口否认,也许大家还要生几分疑虑.

    但是她一口承认下来,却立刻打消了绝大多数人的怀疑.

    就连大理寺丞王之全的脸色都有些动容.

    他在上首缓缓点头,"文震雄这样猪狗不如的人,却能生出这样纯孝的女儿,实属难得."

    文震雄气得发抖,连声道:"你们别不信!就是她出的主意!就是她唆使我的!"

    文宜室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匍匐躬身,虽然止不住地颤抖,但是依然没有起身,也没有再辩驳一句.

    文震新似乎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对文震雄摇头道:"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让自己脱身,先是弑父杀母,然后又要把责任推在自己女儿身上.唉,我们文家真是家门不幸,有大哥你这样的嫡长子和世子,昌远侯这个爵位,十有**是保不住了.父亲九泉之下知道这个消息,肯定后悔生了你."

    王毅兴连连摇头,他委实没有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的爹.

    文大姑娘虽然生在锦衣玉食中,但有这样不堪的爹.她真比盛思颜还要惨……

    王之全也对文震雄十分鄙夷.厉声道:"我不管是别人给你出的主意.还是你禽兽不如,自个儿想出的主意,总之杀人的是你,不是别人.你就不要再攀诬了.连自己的亲生子女都不放过,你不怕罪加一等?!"

    文震新扑上去,一巴掌抽过去,大声道:"大哥,你醒醒吧!现在认错.说不定王大人看在姑母份上,给你留个全尸.不然的话,你不怕刑罚更重?"

    文震雄被抽得脑子里嗡嗡地转,嘴角流血,连牙槽都被打松了.

    但是他也没有再大叫大嚷了,只慢慢低下头,全身如同被抽了气的皮球,委顿下来.

    周怀轩背着手,站在王之全身边,问道:"王大人.你信跟她无关?"

    地上跪着的文宜室听了这话,身子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王之全捋着胡须道:"我不是信她.我是不信他."说着,伸出手,指向文震雄.

    王毅兴听着周怀轩的话头,似乎还要把文宜室绕进去的样子,不悦地道:"周大公子,您是奉命来查抄的,不是来审案的."

    周怀轩不理他,看着王之全又道:"贼喊捉贼,最易浑水摸鱼."

    王之全看了文宜室一眼,沉吟不语.

    王毅兴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将文宜室扶起来,然后退回一步,站到周怀轩身旁,对他皱眉道:"周大公子,你不要把别人想得那样恶毒.这件事,除了文大姑娘的爹文震雄的话,没有别的证据表明跟她有关.而且就算是她教唆,她也没有教唆别人,她教唆的是她爹.文震雄作为父亲,有奉亲抚幼,教养子女的责任.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文震雄不仅没有训斥处罚她,反而听从了这种恶毒的提议,亲手弑父杀母,这样说起来,文震雄还多了一层‘失察’之罪."

    说着,看向文震雄问道:"如果你坚持是你女儿教唆你的,那你认不认‘失察’之罪?这可是要在原来的罪行上罪加一等!"

    文震雄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在他不远的地方怯生生站着的文宜室,两眼顿时要冒出火来.

    要不是衙差将他狠狠按住,他就要冲过去一脚踹死那个就会装可怜的恶毒小贱人!

    王毅兴又道:"是非曲直,尽在人心.文震雄,你就不要再企图拖他人下水了.是男子汉的话,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牵连无辜的妇孺."

    "无辜?她无辜……?!"文震雄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见最好笑的笑话.

    文宜室慢慢给他跪了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王毅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这样为她说话,不就是看上了我女儿吗?"文震雄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王毅兴.

    那眼神,好像王毅兴少年时在药山上捕蛇的时候,看见的那些毒蛇临死时的眼神,就差吐蛇信子了……

    王毅兴摇摇头,对文震雄肃然道:"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看你是恶毒到极点了,临死都不忘污蔑自己的女儿."

    文震雄被王毅兴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深吸一口气,饶有兴味地看了王毅兴一会儿,点头道:"好,人之将死,我也做件大善事.王毅兴,我现在就把我女儿文宜室许配给你,你要还是不要?"

    王毅兴一愣,下意识道:"不成."

    "不成?为何?"文震雄笑嘻嘻地问他,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和刚才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就要定亲了."王毅兴想起盛思颜娇软的小模样,.[,!]声音不由自主柔和下来.

    周怀轩漠然的面色立刻变得森冷,他猛地回头盯着王毅兴,满身的寒气散发出来,使得正堂突然冷了起来.

    王之全站得离他最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喃喃地道:"……冻死老夫了."说着,斜睨周怀轩一眼,轻轻咳嗽一声.

    周怀轩回过神,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

    刚才那股无形的压力顿时消散于无形.

    很多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都喘了一口气.

    周怀轩瞬间改了主意,不想置文宜室于死地了.

    他抱起双臂.懒洋洋靠在中堂一侧的大柱子上.垂眸看着自己身前一尺见方的地方默然不语.

    "你要定亲了?那我把她给你做妾.你要不要?"文震雄又笑嘻嘻地道.

    文宜室飞快地睃了周怀轩一眼,见他连眼眸都不抬,忙转眸,有些不安地看了王毅兴一眼.

    王毅兴又摇头,"我答应了她,永不纳妾."一边说,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眉目舒展.一派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

    文宜室的心里一紧,不知怎地,听见王毅兴这句话,她难过得无以复加,竟然比周怀轩对她视若无睹还要让她难受……

    "哈哈哈哈……文宜室,你看,就连这个为你说话的男人也不要你,你这辈子就在家里做老姑娘吧!你有个恶贯满盈的爹,你也别想嫁到好人家!就算做妾也没人要!"文震雄大声说道.

    王之全皱眉,从座位上站起来道:"行了.把他带走吧.不要说这需话了."

    文震雄被大理寺的衙差推搡着,大声道:"王大人.我都要死了,临死当然要给我的亲亲闺女找个好归宿!王毅兴,你这样相信她,为何不肯娶她?就连纳妾都不要她,你还敢说你不信是她教唆我的?!"

    文宜室难以置信地看着文震雄,捂着嘴一下子哭了出来,"爹……您为何要这样作践我?你这样做,我还有脸活下去吗?"说着,她一个箭步跨出去,往周怀轩和王毅兴站着的那边的柱子撞过去.

    周怀轩本来背着手站在柱子前面.

    看见文宜室一头撞过来,他立刻往旁边一让,左臂挥动,带起一股劲风,站在他左面的王毅兴只觉得一股大力将他拉扯过去,不由自主往右面跨了一步.

    就这一步之遥,刚好让冲过来撞柱子的文宜室一头扎在他怀里.

    文宜室这一次是使足了力气撞,撞得王毅兴闷闷地哼了一声,胸口险些被撞得吐血.

    不过到底将文宜室护住了,没让她撞到柱子.

    文震雄见了,越发大笑,道:"你看,大庭广众之下,你抱也抱了,肌肤之亲都有了,你还不愿意娶她?"

    文宜室抬头见是王毅兴,又羞又惭,挣扎了两下.

    王毅兴顺手将她放开,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对文震雄道:"我是为了救人,你不要胡说八道,毁了你自己女儿闺誉,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但是也没有坏处.你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我是真心实意为我女儿着想.她老大不小了,却至今没有定亲.我这个做爹的,就算是死了,也不能闭眼啊."文震雄唉声叹气说道,转头又对文震新道:"三弟,我知道你是个有成算的.我就把宜室托付给你了.你代我向姑母求个情,就说,宜室是她最疼的内侄孙女,一定要让她嫁给好人家.四大国公府她高攀不上,但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还是配得上的……哈哈哈哈……"

    文震雄大笑着,被衙差推走了.

    王之全对文震新一拱手,"文三爷,老夫告退了."

    文震新忙还礼,道:"恭送王大人."

    周怀轩不发一言,也跟着王之全走了.

    王毅兴留在最后,对文震新道:"我这就进宫,向太皇太后回话."

    文震新点点头,"我在家里候着."

    王毅兴也不好意思再看文宜室,含含糊糊点一点头,匆匆而去.

    来到宫里,他向一字不漏地将文家三兄弟的话转述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当听到文震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神色豁然开朗,整个人轻松下来,连连点头道:"文家这老三哀家素来看他不错,果然是个不错的."

    王毅兴笑着躬身道:"太皇太后自然是慧独具."

    "不过,我那大哥,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这才问起昌远侯和夫人的死因.

    王毅兴不敢隐瞒,同样一五一十地说了今天王之全审案的经过.

    太皇太后听完沉默许久,摇头道:"这样大逆不道.神仙也救不了他.算了.我也早对他们死心了.你去传文震新进宫.哀家有话跟他说."

    王毅兴应了,躬身退下,很快又去文家传话.

    文震新早就在家里等着,知道太皇太后必然会叫他去问话.

    他这一去,就在宫里待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从宫里出来,他脸色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大理寺的判决就送到昌远侯府.同时到达的,还有夏启帝的圣旨.

    大理寺的判决上说,文震雄弑父杀母,十恶不赦,本应凌迟处死,但是念在他是太皇太后同族至亲,免除凌迟,处于斩立决.

    而夏启帝在圣旨则叱责昌远侯府追杀盛国公府女眷,触犯大夏律例,夺爵去府.文家人立时就得从昌远侯府里搬出来.

    随着夏启帝过来颁旨的内侍一起来的,还有宫里的禁军.

    他们一等那内侍宣旨完毕.就一拥而上,冲进昌远侯府,将里面的人都用棍棒赶出,然后在侯府里大肆劫掠,打砸,比上次神将府的军士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宜室和文宜顺跟着文家人被禁军一起赶了出来,很多人连大毛衣裳都来不及穿.

    数九寒冬里,在街头瑟瑟发抖.

    王毅兴得到昭王的指示,赶紧带着人过来照应.

    "王大哥!"文宜室看见王毅兴来了,大喜奔过来,不避嫌隙地拉着他的手垂泪.

    王毅兴见她衣着单薄,冻得脸都紫了,也不好就这样把她推开,只得脱下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温言道:"你们等下.刚才昭王得知消息,已经火速进宫向陛下请恩旨去了.我进去看看,让这些人收敛一些."说着,正要举步,却见从昌远侯府内院的方向升起一股浓烟,然后是熊熊的火光冲天,一下子将天边照得红彤彤的.

    "啊?!完了完了!"文震海看见自己家几辈子的积累毁于一旦,蹲下来抱头痛哭.

    三爷文震新倒还撑得住,他双目含泪,跪下来对着昌远侯府的大门磕了几个响头.

    文家的人都跟着跪下,痛哭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在里面抄家的禁军也嚷嚷着跑了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堆东西,全是拿着文家的东西.

    王毅兴很是气愤,指着这些禁军道:"你们还有王法吗?!"

    那些禁军不耐烦地道:"王法?陛下就是王法!我们是奉陛下的旨意来的,你这是想造反?"

    王毅兴一窒,道:"陛下可有让你们烧屋子?"

    禁军的头儿翻了个白眼,道:"天干物燥,水火无情.这也怪不了我们.他们这里到处是灯火,稍不小心就烧起来了.你要看不惯,你自己去救火吧."说着,对自己人一招手,"东西拿好了,回去复命!"

    众禁军纷纷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文震新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用手摸了摸怀里最重要的物事,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一步,护着自己的妻儿,对文震海道:"二哥,这火越来越大了,还是让家人后退吧."

    文震海着急地道:"你快去救火啊!还待在这里干嘛?"

    文震新忍了这么多年,才扬眉吐气,他拱了拱手,道:"二哥,请恕小弟不能奉陪了.我们在侯府本来就是外人.爹在世的时候,就说要分家.我已经在外面置了一所宅子,这就告辞了."说着,对自己的下人叫了一声,"送三奶奶和公子,姑娘们去我以前买的院子."

    他的下人应了,簇拥着文震新的妻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文震海没想到文震新现在不听话了,气得指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有本事,就永远在外面待着!永远别回来!也别说你是文家人!"

    "你以为我稀罕?"文震新回头,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大步离去.

    文宜室心细眼尖,她看得清清楚楚,三叔那一房的人,个个穿着皮裘,身上鼓鼓囊囊,像是有准备的样子……不由眯了眯眼.看着三房远去的方向沉吟不语.

    文震海骂了一通.见那火势确实越来越大.也不敢再在这里停留,对自己的家人招了招手,"都过来.我在外面也有个宅子,就是比这个小太多,大家凑合着过吧."

    文宜室和文宜顺,还有自己娘亲,还有大哥看了一眼,也迟疑着跟过来.

    文震海却伸手拦住他们.道:"你们是大房的.大哥将我们家的爵位都弄掉了,我可养不起你们一大家子.你们还是自寻出路吧."一边说,一边转身带着自己家人快步离去.

    "大姊,这可怎么办啊?"文宜顺急得哭起来.

    文震雄的妻子又气又急,一口气上不来,气晕过去.

    几个孩子围着她哀哀地哭.

    王毅兴看着这一房人实在可怜,叹息道:"你们先跟我回去吧.我在这边有个院子,现在我不住那里,就让你们住吧."

    文宜室感激不已,不顾王毅兴的阻拦.过来给他深深福了一福,抽泣着道:"王大哥再生之恩.没齿难忘.宜室来世结草衔环,也要报王大哥的大恩大德."说着,低头垂泪不止.

    一阵寒风吹来,带着昌远侯府焚烧的烟火气,熏得文宜室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披着王毅兴的大氅,弱不胜衣.

    "文大姑娘别客气.其实今日我过来,是昭王爷的意思.这院子,本来也是昭王爷的.你们承王爷的情就是.[,!]了."王毅兴温文尔雅说道,一手牵着马,领着他们这一房人往他在厩以前的府邸走去.

    他们刚走不久,两个玄衣男子骑着两匹枣红色大马从街角转过来,看着昌远侯府的大火出神.

    前头的男子戴着一顶宽大的玄狐暖帽,低低地压在面上.

    身上的大氅竖着高领,将面容挡了大半.

    "……大公子,可以走了吧?"后面的那人悄悄说道.

    这两人正是周怀轩和周显白.

    周怀轩一抖缰绳,掉转马头,往盛国公府行去.

    他们骑着马,往前奔了一段路,居然赶上了王毅兴一行人.

    周怀轩没有回头,大力抽着马鞭,闪电般从这行人身旁掠过,先拐了弯,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王毅兴他们都没有看见那马上的人是谁.

    文宜室的全副心思都在王毅兴身上,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关注.

    周怀轩和周显白骑着马拐过街角,才慢了下来.

    周显白好奇地道:"那王状元不是说要带文家大房的人去他家住吗?怎地是往这边走过来的?"

    这明明是往盛国公府去的方向.

    周怀轩想了想,淡淡瞥了一眼周显白,"多管闲事."

    周显白忙闭了嘴,闷声不响跟周怀轩一通疾驰,一直到了盛国公府才下马.

    周怀轩从马上下来,将缰绳扔给在门前伺候的盛家门子,拎着袍子,一弯腰,从角门进去.

    他每日都来盛国公府,盛国公府的门子见他就跟看见自家人一样眉开眼笑.

    周显白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回头,正好看见王毅兴那行人渐渐走过来.

    不会是要安置在盛国公府吧?!

    周显白知道自己现在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盛国公府的门子见了好笑,问他:"显白大爷,您今儿是怎么啦?嘴抽筋了?还是馋鸡蛋了?我家里还有几个,等下给您送过去过早……"

    "你小子才馋鸡蛋!你一家都馋鸡蛋!"周显白气得踹了那门子一脚.

    门子轻轻松松避开,笑着道:"那您是在惊讶个什么劲儿啊?"

    周显白朝那边努了努嘴,"看见没?他们到底是要去哪里?"

    那门子看了一眼,见是王毅兴,很是感叹地摇摇头,道:"这我们可管不着.王状元在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院子,大概是去那边吧."

    "他居然在这里有个院子?!"周显白大大地吸了一口气.这件事也不知道大公子知不知道……

    "是啊."门子点头,"几年前他来京里赶考,就是住在那里.那时候,我们老爷和夫人对他可好了."

    "后来呢?"周显白做出一副八卦的样子,十分好奇地打听.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那门子挠挠头."王状元后来回了江南.就很少来了."

    "这样啊……"周显白抱着胳膊.眯着眼看着王毅兴将文家大房带进了他的院子,才转身进了角门.

    周怀轩早就进了内院.

    盛思颜在卧梅轩的台阶上候着,看着他绕过影壁,神色漠然地走了过来.

    "周大哥."盛思颜笑着对他行礼,"我正想去找你呢."

    周怀轩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着家常月白兰花窄裉袄,系着镶红狐皮的云霞锦葫芦裙,也没有披银狐大氅.淡淡地道:"进去说话.这里风大."

    盛思颜忙转身,跟他并肩进屋.

    周怀轩也不用人带路,径直往暖阁走去.

    来到暖阁门口,他伸手撂起帘子,示意盛思颜先进去.

    盛思颜没想到周怀轩这样的人,居然还会给女人打帘子,心里十分异样.

    她浅笑着低头走过去,从他胳膊底下擦身而过.

    一阵浓郁的甜香在周怀轩身边打了个旋儿,飘然而过.

    周怀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将胸口那股翻涌的血气压了下去.

    "周大哥,进来啊.还在那里打帘子做什么?"盛思颜走到暖阁的炕上坐下.看见周怀轩还维持着一手撂帘子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周怀轩又深吸一口气,才放下厚重的撒花帘子,慢慢走过来,左右看了看,将暖阁里面一张搭了狼皮褥子的太师椅搬过来,放在盛思颜旁边坐下.

    盛思颜顺手拿起炕桌上先前正在做的针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周怀轩说话,"周大哥,我娘就要生了.你看能不能在我娘生孩子之前,把我爹从大理寺的牢里接出来呢?"

    周怀轩没有说话,他往后靠在太师椅上,半闭了双眼,懒洋洋伸着长腿,两手搭在太师椅的椅背上,听着盛思颜娇娇软软的声音在耳边萦绕,那股越来越细腻的甜香在他鼻端回旋.

    "……周大哥,你先前说,外面不太安全,现在呢?应该没事了吧?"盛思颜又道,低头又缝了几针.

    王氏肚子里的孩子要生了,盛思颜要给那孩子亲手做一个肚兜,尽一点做.[,!]长姊的心意.

    周怀轩"嗯"了一声,"没事了."

    "真的?!"盛思颜惊喜抬头,一时太过激动,手里的针在指尖上扎了一下.

    一滴细小鲜红的血珠从那细得看不见的破口处渗了出来.

    周怀轩猛地睁开眼,眼眸更加幽深暗黑,他想也不想地俯身过去,一只手握住盛思颜细瘦的手腕,头一低,双唇阖起,含住了盛思颜的指尖.

    温热的舌头裹住伤处的血珠,一卷而过,再来回舐舔,大力吮吸吮砸.

    更多的甜香顺着那针尖破口处涌到他嘴里.

    盛思颜呆了一呆,忙用另一只手急推,低低地唤他:"周大哥……周大哥……"脸色渐渐变得雪白.

    周怀轩从她指尖处抬眸,幽深地黑眸似有魔力,紧紧锁住盛思颜雪白的双颊,大睁的凤眸,和微张的樱唇.

    这一瞬,周怀轩只觉得那唇边的气息比指尖的甜香更加吸引他.

    他不假思索放过她的指尖,伸出另一只手,绕过盛思颜的后颈,紧紧握住,然后俯身过去,含住她的唇瓣.

    她唇齿间的气息被他想象得还要甘甜芳香.

    盛思颜被他重重的手惫得动弹不得.

    周怀轩索性移身坐到炕上,将她整个人抱在腿上,让她仰靠在他手臂上,低头细细吻过去.

    在她唇瓣上一寸寸碾压,唇挨着唇,齿碰着齿.

    他高直的鼻子不时轻触她精致的鼻尖,呼吸着她的气息,越是碰触,却越是不够,还想要得更多.

    温热的舌坚定持续地在她唇齿间轻叩,不依不饶.

    不知怎地,盛思颜迷迷糊糊间,死死咬住牙关,就是不肯张嘴.

    周怀轩只好重重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退,松开她的唇瓣.

    也没有退得远.

    他的唇就在离她唇瓣一毫的地方,将触未触,将离未离.

    她能感受到他重重的呼吸在她唇瓣间逡巡.

    盛思颜似乎有性惊,双唇微启,双眸迷惘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如同盯着猎物的鹰隼,周怀轩不放过任何机会.

    他再一次低头,趁着盛思颜迷惘的当口,将自己的舌送到她的唇齿之间.

    里面果然更加甘甜!

    那股气息像是有生命一样,唤醒他身体里面潜伏的热情和激动.

    周怀轩的身子越来越热,额间居然破天荒头一次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股踌的感觉真好……

    周怀轩陶醉在盛思颜唇间的芳香里.

    盛思颜在他唇齿间辗转呻吟,想反抗,却又不想反抗,想推开他,但是却不由自主紧紧靠近他.

    这双强健的臂膀,可以给她依靠,给他们一家依靠……

    他的手,渐渐下移.

    就在这时……

    "阿财!阿财!你往哪里跑?!你个肥刺猬,居然也能跑得这样快!"周显白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门帘处一阵响动,周显白一脸怒气地掀开帘子闯进来.

    周怀轩只来得及转身,将盛思颜放到炕上,顺手用自己的大氅将她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阿财!你出来!"周显白一头往墙角扑过去.

    周怀轩已经淡定地站在炕前,除了额头细密的汗珠,还有双颊处的血色,看上去跟平时没有两样.

    "大公子,您一个人?跟盛大姑娘说了没有?大理寺丞王大人刚刚传话过来,说明日就能重审盛七爷的案子."周显白丝毫没有意识到炕上的大氅底下有个人.

    周怀轩"嗯"了一声,"我等下跟她说."

    "大公子,您能不能跟盛大姑娘说说,把阿财这个肥刺猬给我?我显白很‘喜欢’阿财,一直想跟它亲香亲香……"周显白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周怀轩四处扫了一眼,看见阿财贴着墙角,正往柜子底下钻.

    他正要动手,却感觉腿被人轻轻踹了一下,只好淡淡向门帘处看了一眼,"阿财出去了……"

    周显白大怒,"这只肥刺猬!显白我很多年没有吃过刺猬肉了!这一次拼着被盛大姑娘骂一顿,也要开荤!"说着,一掀帘子,如同炮仗一样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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