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女峰上尽管人头攒动，却无一丝声响，所有人都望着那个临风而立的持剑青年，都记住了他的名字“华山卓不凡”。一战成名，江湖本就如此。

    不知何处刮来的风吹的衣裳呼呼作响，卓不凡呆呆地望着人群身后的群山，“云台分远霭，树谷隐斜晖”说的就是西岳华山，他在华山待了十七年，却第一次注意到山峦的峻美，巍峨神秘仿佛世界的本源就在此处。卓不凡的目光缓缓从每个人的脸上移过，细细地观察他们的神情面貌，真切地感受自己生死瞬间后身心那种疲惫的舒畅。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真实地存在，存在于这个时空，没有了无形的外壳，没有了灵魂的枷锁，这一个个人，这一片片山就在自己周围，近在咫尺。

    一剑在手，天下我有，难道不是吗？卓不凡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慢慢走到华山众人前，朝周清臣微微一躬身，静立不语。

    周清臣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位华山的俊杰，他突然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位师侄，他有太多的疑问，不过也要等到五岳会盟之后。周清臣压下心中的烦躁，慢慢露出一丝笑容

    “恩，赢了就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其他的事当然是指紫霞神功了，华山规定不满三十不得传授紫霞，卓不凡暗暗悱恻：要怪也怪屈老头，我当初哪知道这狗屁规矩。不管屈清书那要杀人的目光，卓不凡满脸不在乎地走到众弟子身边，看着一个个兴奋得满面通红的好奇宝宝，顿时头疼不已。

    好在宁中则一脸心疼地拿了纱布来，卓不凡才脱离了虎口。他一副享受之极的样子倚靠在宁中则的腿边，闻着淡淡的处子清香，凉爽的微风轻抚着他的神经，满身疲惫的卓不凡居然舒服地睡着了。等他被人摇醒，已是暮色黄昏，整个玉女峰被晚霞笼罩，美轮美奂。

    卓不凡顾不得欣赏美景，环视一圈，此时山上只剩下数十人，在不远处地松树下看到了低头沉思的李不严，赶紧跑过去把他一把拉起，“怎么样了？”他问的突兀，李不严却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根本没怎么打，华山四剑的名头太盛，他们又都知根知底，算是表演了一番。剑法使得繁杂无比，我也没瞧出什么。其他的江湖门派都下山去了，现在华山上只有五岳派的人。各派长辈不知道去哪商量事情了，这次的五岳会盟已经结束了。”

    卓不凡想了想，便招呼相熟的华山弟子下山去了。走着走着一阵嘈杂声传来，抬眼望去，前面道路被两拨人挡住，走进才知道是嵩山和南岳衡山的弟子发生口角，貌似要开打的样子。卓不凡让成不忧去问问，不一会回来说是前几年嵩山衡山两派弟子多有切磋，两年前丁勉打伤路正平，然后费彬又被刘正风踢断胳膊，总之乱七八糟，好在都瞒着长辈，所以这些事并没传扬出去，最后左冷禅出面，衡山无人是他对手，就此罢休。这次左冷禅输给卓不凡，衡山弟子讥笑讽刺被嵩山的人听去，新仇旧恨赶一块儿了。

    今日众人站了一天都很疲惫，卓不凡也没了看热闹的兴趣，直接带人走到近前，轻咳一声“让让路”，两派弟子早看见了他们，听到卓不凡发话面面相觑，脚下却一步不动。卓不凡眉头一皱，封不平忍不住喝道：“你们想打架不成？”华山常年霸占五岳盟主之位，已让其他四派弟子心中有些不平，毕竟仇富心理自古有之。今日看华山派这么威风，心中早有一股气，听封不平言语傲慢，顿时两排转移的目标，纷纷叫嚷“打就打怕你不成”“你算什么东西”......骂的越来越难听，李不严“仓”的一声拔出长剑，一指路中央，冷冷道：“各位只会学泼妇骂街，是男人的划下道来。”骂声顿时平息，两派弟子都看向为首之人，莫大性格孤僻，虽然武功最高，却被众弟子不喜，此时他微微一叹，语气萧索道：“输就是输，衡山不会输不起，走吧。”刚说完就转身离开，转眼已至仗外，刘正风跟着而去，衡山弟子都有些颓然，三三两两一会就走的干干净净。

    嵩山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帮人怎么这么没胆。比起桌不凡等寥寥数人，人数众多嵩山弟子的确有嚣张的资本，可这毕竟在华山，打起来就闹大了。起哄的永远都是站人后的，这句话放哪都一样，左冷禅冷冷环视众人，看到谁谁就低下头去，左冷禅长叹一声：“嵩山派堂堂正正，我和卓师弟乃正规比试，不管怎么胜，胜就是胜了，衡山都不会输不起，难道嵩山输不起？打输了回去把武功练好再来就是，岂可挟私怨报复。卓师弟，三年后可敢上嵩山一会？”卓不凡淡淡一笑：“左师兄盛情卓某怎敢推辞。”左冷禅大笑数声，声音回响在山腰久久不去。

    望着嵩山众人远去的背影，李不严冷哼一声，收剑回鞘，“这左冷禅好高明的手段。”

    卓不凡心中冷笑，转瞬又满脸忧色，轻叹道：“我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李不严愕然，不明所以，卓不凡明显不愿多说，领先一步走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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