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品:《洞房花烛,隔壁

    第25章

    恋爱后,我和叶正宸的关系除了睡在同一张床上,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他照常开着他宝马去研究室,我照常挥汗如雨骑着八成新的二手自行车去上课,去打工。

    不是叶正宸没心没肺,也不是我矫情。他说要送我去学校,我当然高兴,可转念想想,我们都很忙,作息时间又不同,想要一起去,一起回,时间安排自然要相互迁就。我这人独立惯了,不喜欢被束缚,更不喜欢束缚别人。

    叶正宸也曾指着一辆酒红色的奔驰小跑问我喜不喜欢,那口吻比送我劳力士情侣表时还轻松,我非常诚实地告诉他:“我不会开车。”

    “我送你去驾校学学。”

    “你饶了我吧!”我说:“我路痴,至今分不清东南西北,骑着自行车在阪大校园都能迷路。”

    不待他反驳,我又对他说:“自行车没什么不好,又环保,又不担心堵车,锻炼体能,还能防止身材发胖。”

    有时还能跟冯哥或凌凌他们搭伴回来,一路有说有笑,自由自在。

    ……

    自行车的确有很多优点,除了雨天。

    而作为岛国的日本,免不了不时被大雨关照一下。

    没过几天,我就在回公寓的路上遇上雷阵雨,我以为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便在一家奔驰专营店门口避雨。

    我正哆哆嗦嗦躲在背风的一角,抱怨日本的鬼天气,诅咒他们的国家尽早被海水淹没,店里的服务人员走出来,非常客气地问我要不要进去避雨,我低头看一眼脚上**的鞋子,再看看人家全景玻璃房内红色的地毯,忙向他鞠躬。“非常感谢!我在这里可以的。”

    目送着店员进去,我又看见那辆酒红色的奔驰小跑,奢华的金属烤漆,柔美的流线,还有那一眼数不清位数的标价。

    哎!在这样华丽的灯光烘托下,它确实比我的八成新二手自行车漂亮一点点。

    ……

    雨下了一个多小时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夹着呼啸的风铺天盖地。

    雨水在街上纵横流淌,街上空无一人,汽车也在减速行驶。

    放眼望去一片黑蒙蒙的水上世界。

    难道我的诅咒真的灵验了?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又等了十几分钟,确信这场大雨没有停歇的可能,我拿出手机想给叶正宸打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英雄救美一下。

    拿出手机一看,上面赫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他的手机。

    我打过去,不等我开口,他先问:“你在哪?”

    “在奔驰专营店门口。”为了不让他误以为我来买车,我补充一句:“躲雨。”

    “在那等我,我马上到。”

    没多久,一辆飞驰而来的宝马停在台阶前,叶正宸拿着件我的毛衣从车上走下来,一尘不染的Gucci休闲鞋踩着还未被水漫过的水泥地面走向我。

    我低头看看自己阿迪达斯的运动鞋,早被雨水溅湿,满目疮痍。

    两双鞋相聚在一起,脚尖对着脚尖,没有距离,但有点滑稽。

    “这么大的雨,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不骑着你又环保又锻炼体能的自行车回家?”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我头顶环绕。

    我扭头看看自己被雨水洗礼得一尘不染的自行车,仰起头对他吐吐舌头。“不好意思,防水性稍微差一点。”

    “稍微差一点?你还挺谦虚。”他笑了,眼底都是浓浓的笑意。“那么,你现在打算坐在宝马里哭呢?还是继续骑着你的自行车笑?”

    我分析了一下形势,权衡利弊。“师兄,我能不能坐在你的宝马车里笑会儿?”

    他伸手揉揉我的头发,眼里都是宠溺。

    “笑吧,想笑多久就笑多久。”毛衣披在我身上,他用柔软的温暖把我包裹住。搂着我的肩膀几步跑到他车前,打开车门让我上车。又把我水淋淋的自行车塞进后车厢,我怀疑我的自行车卖八次都不够清洗他后车厢高档的毛毡垫子……

    我拉紧身上的毛衣,甜蜜地笑着,笑得下巴差点脱臼。

    往往女人索要的物质越少,从男人身上享受的温暖就越多。

    叶正宸常常说:丫头,我什么都没给过你。

    其实,他给过我很多,每一个雨天,错坠的雨滴都凝聚着温暖,每一滴眼泪都是千年凝成的琥珀,镶嵌着破碎的甜蜜。

    当然,如果能再选择一次,我会让叶正宸把这些温暖换成那辆奔驰小跑,至少我能把它换成人民币拿回家孝敬父母。

    当时,真傻!傻傻地追求着舒婷笔下橡树般的爱情。

    ……

    以为爱他,不为攀附于他的伟岸和辉煌,更不为借他的光彩炫耀自己。

    以为爱他,就要与他做两颗树,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以为……

    初夏,玉兰花开满枝头,一团团的白色。

    我站在便利店里一边看表,一边向窗外张望,等着叶正宸来接我。门声轻动,一位极美的女客人走进门,我顿觉眼前一亮,连职业性的“欢迎光临”都忘了说,视线全然不自觉地追随着她比月华皎洁素净的面孔。

    她不仅长着绝色的容颜,身材高挑玲珑,气韵更是淡漠出尘。

    那种与生俱来的清高,怕是秦雪见了都要赞叹一番。

    如此高雅气质,即便不穿着el的连衣裙,也能看出她出身不凡。

    我正猜测这样的名门淑媛为何屈尊降贵来我们的小便利店,她已随意选了一些食物,挑了几样日用品,又拿了几罐朝日的咖啡口味啤酒,走到柜台前。

    我立刻躬身,恭恭敬敬说:“您好,欢迎光临。很高兴为您服务。”

    她微笑着颔首,没用日本女人惯用的礼节。在日本,身份高贵为首相的夫人也不会忘记礼节。

    我正奇怪,她指指我胸前的名字。

    “薄?”她用不太标准的日本语问我:“你姓薄?”

    “嗯。”我用日语答。“我是中国人。”

    她唇角一弯,笑意暖如春风拂面。

    “我也是!”她的声音比我想的还好听,语调舒缓的标准普通话。

    因为事先猜到,我并不惊讶,动作熟练地为她结算商品。

    “这是你做的吗?”她指指玻璃柜台里的炸鸡便当。

    “是。刚刚做好的。”我问。“需要来一份吗?”

    她想了一下。“两份吧。”

    “好的。”我从柜台里选了两份最新做的,放在袋子里。“谢谢,六千一百日元。”

    她打开爱马仕的包包找了一下,凝眸微暗,满脸歉意看着我。“对不起,我忘记带钱包了。”

    “没关系!”我仍把东西交到她手里。“下次再付也可以。”

    “可是……”

    我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别让你男朋友等太久。”

    她微怔,随即垂眸一笑:“谢谢!我一会儿拿来给你。”

    “不急。”我认定她还会来,女人的直觉。

    她走后,淡淡的香气久久不散,我最喜欢的一款香水J’adore。

    一小时后,她果然又来了。

    掀开Gucci的钱夹,从厚厚一叠万元大钞里抽出一张。

    “不用找了。”

    她的语气简直和叶正宸一模一样,好像生怕几千日元的纸钞会撑破了他们的名牌钱包。

    我知道自己没必要替人家惋惜,直接把手中刚找出的零钱放进旁边的零钱罐。

    这是店里的规矩,我们不能收小费,客人不要的零钱必须放进零钱罐,由老板处理。

    她淡淡扫我一眼,浅浅一笑。

    我深深鞠躬。“欢迎下次光临。”

    ……

    我以为她不会再来。

    没想到,她几乎每周都会来一两次。买些日用品,食物,有时还会选一两件男士用品。她选其他东西总是很随意,唯独选男士用品总要挑来选去,连选件内裤也要细细研究说明书,有时还会咨询一下我,问问我的意见。

    日子久了我们便熟悉了。通过平时的观察和简单的攀谈,我得知她叫喻茵,刚来日本一个多月,与一个男人在附近租了间和式的小楼。

    那个男人很忙,每月只能抽出一两日陪她去市中心的商场逛街购物。她又对大阪不熟悉,所以能在我们便利店买到的东西,她不会去别处。

    有一次,她郑重邀请我:“薄冰,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里坐坐吧。”

    “我?”我不认为我们很熟。

    “嗯,你是我在日本唯一的朋友。”

    我简直受宠若惊,刚要回应,便利店门口响起门铃声。

    我抬头看去,叶正宸走进来。

    初夏的午后,骄阳格外明媚。

    叶正宸推开门,一缕金色阳光随之而入,暗影落在他微微吃惊的脸上。

    他的眼光落在喻茵脸上,难掩惊讶之色。

    我以为他被眼前的美女惊艳到,早已忘了我的存在,没想到他马上把眼光转到我脸上,直直看着我。

    “你来了?”幸福已经在我脸上荡开,我含笑说:“再等我一会儿,李凯有点事,晚点过来。”

    “没关系。”他走向我,脸上挂着特别平静的微笑。“不急。”

    喻茵淡淡看了一眼叶正宸,刚好他也看向喻茵,两个人的眼光在空中交会一下,很快错开。

    出于一点小女人的危机意识,我特别留意了一下他们的表情,很淡,很冷,完全没有一点火花。

    “你男朋友?”喻茵笑问,眉若远山。“很帅啊!”

    我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一热。“这是我男朋友,叶正宸。”

    我又向叶正宸介绍说。“她叫喻茵,也是中国人。住在附近,我们店里的常客。”

    叶正宸向美女略一欠身,难得一见的彬彬有礼。“你好!”

    “你好!”喻茵挂着礼貌淡雅的笑意,主动伸手。

    叶正宸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她的指尖,便立刻松开,正人君子得不能再正人君子。

    嗯!我很满意!

    “累不累?”叶正宸问我的时候,掌心轻轻覆在我放在柜台的手上,一黑一白的手表碰触在一起,表针轻盈地同步跳动。

    我抬起眼,迎着他充满深情的目光,一股暖流从脚底冲到头顶。“还好,腿有点疼。”

    “回去泡个热水澡,我给你按摩一下……”他故意把语调拖长,显得意味深长。

    我悄悄翻过手,暗中捏了他手掌一下,示意他当着外人的面,收敛一下他的“无耻”。

    古人有云:是禽兽不要紧,好歹要装成衣冠禽兽。是不?!【心心:哪位古人?】

    他满不在乎地挑眉,俨然向世人宣告:我是流氓,我怕谁!

    喻茵到底是个年轻有教养的女人,一听他如此**裸的**,神色瞬间不自然了。

    “我不打扰你们了。”她尴尬地笑笑,从我手中接过新买的东西。“我们有空再聊吧。”

    她的手指好美,柔若无骨,可惜有点凉。

    冰凉,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