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章

作品:《烹肉(叔宠)

    我天亮前就换上正文啦,误买的孩子不要着急,天亮再来看吧。

    话说这个时间点,除了时差党应该没人看文吧?嗷~我好困啊!!!

    五点多才到达中隽,小镇仍是从前的模样,低矮的楼房,贯穿全镇的护城河,还有货船停泊其中。

    车子经过城桥,有大妈在河岸洗涮被单,河水早不似儿时般清澈,还有塑料垃圾漂浮其中。货船上有人将剩菜倒了出来,瞬时晕开一滩油渍,泛着橙青的浑浊颜色。

    周能家的小区背朝中隽小学,外围是小镇唯一的田径场,黑漆铁栏划分出小区和田径场的分界线,镇上小学和初中每逢开运动会,激昂的进行曲总会接连扰民三天。

    已有饭后的百姓在外散步,三三两两的小孩追逐打闹。周能进门时,补课的几个孩子正在收拾书包,见了她便嘻嘻哈哈的叫了声“能能姐姐”,一溜烟儿的都跑出去了。

    那头周母推拒着余诺一手上的年货,说道:“你们这两个孩子,绕路把能能送回来就算了,还送我们这些东西干嘛,拿走拿走!”

    余诺一干脆将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笑道:“姑妈你也真是的,我不管,东西放这儿了,你们也别留了,再迟天都黑了。”

    甘宁泉将周能拉到一旁细细叮嘱一番,又与周父和周母寒暄了几句,这才同余诺一一道离开了。

    两人一走,周母便搂着周能上下打量,直说“宝贝瘦了”,周能拉过周母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辩道:“你看你看,这圈肉都可以榨油了。”

    周父和周母捧腹大笑。

    小年夜当天周能给外公外婆上了一炷香,又烧了许多纸钱,还有鸡鸭鹅供奉坟头。大舅亲自下厨,和周父侃谈时下新闻,舅妈和周母便八卦左邻右舍,对楼上那户人家进了派出所唏嘘不已。

    舅妈说道:“还是我家小卫把他保释出来的,你说这大过年的,还惹是生非。小卫今晚还在派出所值班呢,这孩子忙,局里领导倒也喜欢他。”说着说着,话题又转移到了甘家,状似无意道,“哎,你那个表哥现在是不是刚退休?小卫前一阵跟我说想调到士林的派出所,毕竟是县镇府,前途更好点。”

    周母说道:“那我过一阵就去说说看。”

    舅妈忙道了谢,又问送些什么礼去甘家才周到。

    灯火辉煌,盛大的焰火晚会已在南湖旁上演,冯至的南湖大酒店比邻南湖,餐厅大堂的翻桌率更胜往常,包厢更是再无一日空闲。冯至腾了专属包间出来夜宴宾客,酒桌上筹光交错。

    曹禺非明天赶回北京过除夕,已经被家中老人好一番说叨,不由对冯至如此自由生了些微词。一旁的杨启怀又向他敬酒,他连忙回神迎了上去。

    喝了几盏,冯至凑他耳边道:“能请的人我都请了。”暗暗指了几人,接着道,“那是国土局的张奇伟,边上两个是他的左右手,还有那人是省公安厅的沈志宏,从小地方升上来的,王德办拆迁出了岔,全是仰仗他才摆平的。这些全是杨启怀的人脉,懂了?”

    曹禺非连连点头,“懂懂,多谢大哥了。”

    他在天子脚下是个小霸王,但是妄想到南江市分一杯羹,便不得不结识一下地头蛇。冯至虽只涉及酒店行业,但多年下来人脉颇广,更妄论其特殊背景。杨启怀再能耐,还是需要政府助力,只凭张奇伟和沈志宏两人却远远不够,曹禺非却能相助批地。再有冯至与恒广太子爷是发小,由此资金便好说了,杨启怀虽年长冯至七八岁,见了他却也必须低头弓腰。

    正聊着,杨启怀已起了身走到冯至身旁,亲自替他斟酒,笑道:“阿至,哥哥也没什么好谢你,到时看中哪套房子,你给个电话就成!”

    冯至忙起身敬他,说道:“瞧你,说什么呢,这点儿小事用得着谢!”

    曹禺非在旁腹诽,冯至可不会只给他人做嫁衣,确实不用谢得太早!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周母进房间哄周能起床,周能“呜咽”几声,挂在周母身上随她去了洗手间。

    水杯里已注了温水,牙膏也已挤好,周能阖着睡眼机械动作,周母在旁替她梳头,捋起一小撮头发替她扎了个辫子,周能睁眼照镜,直嚷嚷“不要装嫩”。

    除夕夜,周家老太太在天金酒家摆了两桌酒,掏出一摞红包分给了几个小孩,又搂过周能说:“我们能能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家哟!”

    周能排行最小,上头还有三个堂姐,早已各自成家立室,小孩儿都能打酱油了,如今她即将大学毕业,姑姑婶婶们的话题便全聚在了她身上。

    周能躲在老太太身后,涨红着脸直说自己还小。

    老太太偷偷拿出一个红包往她手里塞,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这是奶奶的私房钱,你藏好,也别告诉你爸妈。”

    周能捂嘴偷笑,埋在老太太怀里说她坏。

    三姐的闺女今年四岁,小孩子穿着一身大红牡丹旗袍,活像年画娃娃,踮着脚要周能抱。

    周能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嚷道:“哎呀,童童怎么胖了这么多!”

    童童吸了口气,将小肚子藏了起来,又微张着嘴说话,不叫周能看见她满嘴的蛀牙。

    桌上的人瞧着这一大一小旁若无人的互动,又纷纷说周能还没长大,也不知将来什么样的男人能照顾好她。

    童童嚼着羊排,满手的油渍往衣服上抹去,含糊不清道:“小姨,你手机震得我屁股好麻啊!”

    周能后知后觉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陌生号码闪烁屏幕,接起说了声“你好”,那头沉默许久,周能拿开手机看了眼,见电话并未挂断,又说了声“你好”,电话里这才传来一道低沉暗哑的男声,“能能,在吃年夜饭?”

    周能愣了愣,回答道:“是的,你是哪位?”

    那头笑了笑,说道:“我是冯至。”

    周能一口咬到了嘴唇,忍着痛讶然道:“啊,大哥,新年好。”

    冯至又是一笑,听到那边传来小孩儿的叫声,“小姨,你口水滴我头上啦!”终于忍俊不禁,朗声笑道:“能能,怎么流口水了?”

    周能将童童脑袋一拍,舔了下唇才忐忑道:“那个,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冯至躺在书房的沙发上,手边是一堆杂乱的年度报表,窗外难得有人群的嬉闹声,隐约还能听见烟花盛放。话筒那头是合家欢乐的背景,杯酒交错碰撞,还有劝酒干杯的对话,他接着道,“打了这么多天电话,今天倒总算打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能懵懵的回答说:“可能初八回去,大哥……”

    她还没说完,冯至已再次开口,“唔,那好好玩儿几天,别喝酒,你酒量可不行。我还有事,再见。”

    挂了电话,冯至蹙眉不悦,宋水情倚在书房门口若无其事道:“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你快点儿啊!”

    冯至把玩着手机,睨着她一身妩媚艳丽的装扮,淡淡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宋水情一愣,说道:“你刚叫我来的……”

    冯至打断她,“我现在叫你走!”

    翻脸无情,宋水情早不是第一次领教,却总含着一丝希望,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只有她一人始终陪在他身旁,清纯萝莉史无前例的伺候了他一个多月又如何,前几日还不是被冯至甩了脸色再次赶走,她一直深信自己是特别的。管他电话那头让冯至温柔以待的人是谁,也许是他母亲也说不定。

    柔声告别,面上无任何异色,宋水情袅袅离去。

    周能接到冯至电话后心中不安,她并不是无知小儿,隐约意识到什么,却又觉得太匪夷所思,恰逢收到了一条短信,周能愣怔片刻,一时心乱如麻。

    好不容易熬到散席归家,周母替她铺好床,又搂着她亲昵一番,才让她早点休息。

    窗户开了一条小缝,楼下烟花爆竹不断,房里并未开灯,只有电脑微弱的光线闪闪烁烁,烟花轰鸣,霎时点亮夜空。周能镇定的打开网银,将余款拨给对方,又点开邮箱再次浏览,不错过一个字,一张图。

    甘宁泉的电话打来,问她年夜饭吃得如何,周能应付了几句便说累了。她记起醉酒那日梦见儿时父母,母亲替她缝衣,父亲将她高举抛起,又用胡须刺她的脖颈,她咯咯笑着求饶,还叫母亲救她。今夜除夕,家家户户喜团圆,窗外爆竹声声辞旧迎新,厅外的电视机里还放着令人哄笑的小品,她对月乞求,只盼再梦一次。

    大年初一,周家三口去甘家拜年,去往士林的车费比往日贵了两倍,周母直骂他们黑心。

    礼物中有一半是周能舅舅掏的腰包,周母同甘父提起调岗的事情,甘父思忖片刻,并不应声,还是甘母催道:“你倒是说话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帮一下怎么了!”

    甘父瞪她一眼,说道:“插什么嘴,去陪陪能能!”

    周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甘宁泉探了探她的额头,又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周能摇摇头,连说没事。

    甘母切了哈密瓜出来,说道:“能能今天确实气色不好,是不是没睡够?”搂住她心疼不已,干脆说,“这几天就住表舅妈这里了,一会儿给你收拾房间,都多久没陪表舅妈说话了!”

    聊了一阵,又催甘宁泉快去接余诺一,“你这孩子还磨磨蹭蹭的干吗,该不是你们吵架了吧,我看昨晚吃饭的时候,你和诺一都不怎么说话,今天你去他们家吃饭,可别甩脸色。”

    周能听到这番话,讶异得看着甘宁泉道:“哥,你跟嫂子吵架了?”

    甘宁泉讪讪道:“没有,别听你表舅妈瞎说,我先出去了,你乖乖在这里住两天。”

    离去前周母有些不舍,孩子难得回家一趟,自己还没看够,又要被别人抢去了,甘母笑道:“我还能吃了能能不成,就让我也宝贝一下吧,我多喜欢能能啊,要不你把宁泉带走。”

    周母顺势道:“看你说的什么话,那我就真把泉泉带走了啊!”

    临睡前甘母与周能约定明天逛街,一时开心如稚童,甘父笑她:“看看你像什么样,都是个小老太了!”

    甘母与他争辩,两人笑闹着与周能道了晚安。

    客房里的用具都是周能用惯了的,从前三天两头便在这里留宿,余诺一时常哄她入睡,童话故事一个个淌进周能脑中。这间房有着许多美好记忆,周能尽力压下心中躁动,辗转着睡了过去。

    甘宁泉回到家中时已过了凌晨,与余诺一的商谈让他筋疲力尽,轻手轻脚开了客房的门,他才平复了不宁心绪。

    周能的眉头微微蹙着,睡得并不舒服,甘宁泉坐在床头替她抚眉,又轻轻吻了下她的鼻尖,呢喃道:“乖乖,梦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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