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品:《保镖[强强]

    第八十一章最后的任务

    楚总长与楚珣这只是两路人马,还有一路,当时在澳门。

    侯先进这么护犊子一个人儿,他自己带着老婆跑路了,他可以不管亲爹的死活,可是能不管他亲儿子、唯一的宝贝儿子?

    他儿子当时根本就不在北京。也是因为事出紧急,逃跑计划仓促狼狈,而且家中电话被监控,不方便联系指挥儿子逃跑。侯先进仓惶坐在出逃的飞机上,转道日本,再由中情局的人接应去美国。他途中再想跟他儿子通电话,却已经联系不上。

    侯一群这时候在哪?

    这人在澳门大酒店赌钱呢。

    侯一群那阵子,在澳门住了小一个月,整日流连赌场、夜店,偶尔跑去香港倒腾他公司里乱七八糟的不合法生意,往来倒也方便。

    这人自从上回被他老爹兜头盖脸削了一顿,自觉没面子,心里气不忿,被几个狐朋狗友撺掇着,于是跑到澳门玩儿去了。他长期包下酒店一间豪华套房,每天午后起床,下午享用名贵海鲜,傍晚进赌场,上桌开始赌,一直赌到第二天凌晨,就过着这种放纵糜烂的生活……

    侯一群这小子是这么想的,亲爹你不让我跟楚小二混,我就躲这人远远的;你不让在北京赌钱,老子换个地方耍钱,老子上哪不能混个逍遥自在!他也是后来才明白,自己栽了多大一跟头。他也就只能在四九城红贵子弟圈子里混,倚仗的是特殊的身份,有人捧,有人抬,甚至有人靠输钱给他们老侯家行贿“上供”。但凡换个新地儿,他能吃得开?

    侯一群那一个月,在澳门酒店里输钱输惨了,是他曾经输给楚珣的十倍不止。

    楚珣当初留有后手,故意遮掩锋芒,谦让着小猴儿,没跟他来真的。一旦离开京城势力圈子,葡京大酒店内各国赌徒大鳄汇聚,赌桌上见了真章,像侯公子这种半吊子,给那些职业赌客提鞋都不配,就是拱手白扔钱的凯子。

    一开始,还只是几万几万地输,偶尔也赢,弄得他心痒,愈发陷进了赌场的圈套。

    到后来,开始几十万几十万地输,就搂不住了……

    钱输得太多,他自己公司里流转的资金根本填不上这个巨大的窟窿。他想动公司的账,赫然发现银行账户里钱被冻结,谁背地里搞他?

    姓楚的。

    一定他妈的是楚小二在背后搞鬼,算计他公司,侯公子心里琢磨。

    这事也确实楚珣做的手脚。楚处长一方面派人手监控侯公子,另一方面通过银行下手捏住对方命脉,断其财路。

    侯一群这精明脑瓜子开始盘算,钱欠太多,赶紧跑路吧。

    然而,这时候再想跑,哪还跑得脱。侯公子车子被劫,让人打了两回。当地要债的黑社会,根本不认你是谁家的公子少爷,揍得是真狠。一群黑衣人拿着斧子,当街追着侯公子砍,一斧子劈碎他的跑车前挡风玻璃,车都劈烂了,你敢跑?

    第一次挨打,这人还敢跟对方喊,你们他妈敢打我,你们知道我老子我爷爷是谁吗,小破渔村里一群农民,上中/南/海打听打听去!

    第二次,不敢喊了,打老实了。侯一群长这么大,没挨过这么惨的打,屎尿都快让人打出来,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他鼻子里塞着棉花球,脸花了,一条胳膊吊着,往北京打电话,管家里要钱。

    当时那几天,他亲爹正为开脑瓢治病的事情发愁。侯先进在电话里,声音疲惫嘶哑:“一千八百万?”

    “败家的混蛋玩意儿……老子没钱给你还高利贷。”

    “两千万,够给你爷爷开脑瓢取瘤子的钱了。”

    “你爷爷病危,可能快不行了,麻利儿给老子滚回北京来。”

    侯一群是一朝倒霉,喝凉水都激得他牙疼:“爸,我现在回不去,您帮我一把。您不帮我把这窟窿填上,他们要砍死我!我走不了啊我!爸爸……”

    也是侯家出事那天凌晨,侯一群跑路。这时,他尚不知道他们家在北京被抄了,震动四九城。再打给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个全都玩儿消失,不接他电话,他借不到一分钱。爬得高,摔得也狠,没人再捧他、架着他、再给他“上供”。

    侯一群压低帽檐,穿得低调,神色警觉。他只提一只小箱子,携带随身细软,坐凌晨第一班船从澳门过到香港,想经由香港闸口进入深圳,逃脱高利贷追杀。车子才开到半道,尖沙咀某处路口,突然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三五辆车,前前后后将他围在当间儿!那些车上下来二十几个身披青龙纹身、手持利斧的打手,眼球翻出鱼肚白色,一言不发,带着杀气,朝着侯公子的车就过来了!

    侯一群缩在车里,一动不动,也没喊叫,一汪驴尿水自裤裆缝儿慢慢洇出来,在车厢里流了一地,自个儿今日就要身首异处。

    侧窗玻璃被一斧子劈开。

    玻璃炸碎飞溅,铺头盖脸,眼瞅着一斧子就砍进车里来……

    千钧一发,路口斜刺里又拐出两辆黑车,急刹,车中下来七八名穿黑色风衣戴墨镜的男子。为首的男人黑发削短,个子瘦高,身手利索,一棍子敲掉一枚斧头,再单臂一甩!一名满脸横肉的打手顺着这人发力的方向,仿佛被一股力道牵引着,飞了出去……

    当天,尖沙咀市民当街目睹一诚尼迪航天中心内部一名华人工程师带电脑芯片资料出走,被接应的人员迅速带离边境,乘船转道古巴回国……

    双方就是在抢时间,看谁动作更快。

    侯先进本人,这时候还坐在中情局接他的专机上。飞机即将降落,身旁是数名CIA特工。

    机载电视屏幕滚动播放最新新闻。美国电视台手快嘴大,抢发新闻,转引中国发布的消息:“据北京消息透露,自中**方某高官出走境外、疑似叛逃之后,据称,该高官的独子目前已在澳门落网,被中国国安部门擒获……”

    侯先进猛一抬头,盯着电视屏幕,瞬间脸色灰败,没有人色儿。

    他说不出话,怀里紧紧抱着他的文件箱……

    华盛顿……佛吉尼亚……佛罗里达……德州……内华达……

    进入夜晚的赌城维加斯灯火辉煌,长街两侧游人赌客人流攒动。仿埃菲尔铁塔在夜色下闪烁壮丽的灯光,百丽吉酒店前的人造喷泉池正演绎动人的歌剧。

    百丽吉酒店赌场包房里,几个上岁数的老男人,衣冠楚楚,玩儿德州扑克。

    几个老头儿中间,有个华人模样的男人,就是韦约翰。

    话说,韦约翰怎么偏巧在这儿?这人退休移居旧金山,在加州阳光海岸买下豪宅、游艇,逍遥自在,颐养天年。他老婆前两年去世,儿子上大学离家住校,老头子平时就一人儿,每天秋冬季来一趟维加斯,赌场里住半月,玩个牌。

    来维加斯赌钱是韦约翰二十年没间断的业余嗜好。他也是用这种方式掩盖银行账户里每年一百多万来路不明的收入,他卖命的报酬。

    韦约翰手指间夹着一根雪茄,翻开两张底牌。包房内电视机里滚动着同样的新闻:“中美外交再起争端,中方发出抗议……据北京消息透露,军方某高官疑似叛逃,北京方面指责华盛顿……”

    韦约翰拿纸牌的手指稍一停顿,随即稳住,面无表情地看牌,双眼注视牌面,闪烁的目光却分明透露复杂的心境,指头紧紧捻着牌……

    这是楚珣事先与贺诚商量:“老侯叛逃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放出去,早晚人尽皆知,不如咱们先放消息,通知人员隐蔽或者转移。”

    楚珣说:“还有侯一群被抓的事,我们先放料,逼对手谈判,从中争取时间。”

    临出发前,贺诚叮嘱楚珣:“我倒不担心别人,下面的人跑路方便……老子担心大菠萝。”

    楚珣快速思考:“姓侯的只知道我身份,他并不清楚大菠萝真身,他根本就不认识大菠萝。”

    贺诚思忖着说:“是,他不认识,但他带走一些文件,那里面有咱们从大菠萝手里拿到的情报,特定人物在特定时间范围内能接触的资料,对方一看就明白……这就是最大的暴露。”

    楚珣眉头慢慢拧紧,神情无比凝重。

    贺诚哑声道:“就好比大菠萝给咱们提供的那份档案,从没提过秃鹫是谁,但是已经足够我们顺藤摸瓜抓出真身……”

    楚珣一口几乎把下唇咬出血。

    二十年的潜伏,两只大鼹鼠,都是插在对手胸口上的一把刀,在对手心脏地带打洞挖粮吸血吃肉!“菠萝”与“秃鹫”这么多年明枪暗箭的较量,难不成最后,因为一着不慎让大菠萝陷于暴/露真身四面包围危急境地?!

    楚珣说:“头儿,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这趟把菠萝带回家。”

    一架直升机降落维加斯小型机场,黑衣特工人员冲下飞机,直扑目标酒店。抓捕行动眼瞅着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顶着紫色鸡冠头的人身背吉他盒子,含着薄荷糖,踏进百丽吉酒店壮丽恢弘的大厅,一身黑衣墨镜,身形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出影子。

    霍传武身后,楚珣一袭光头,黑眉俊脸。他快速走过布满玻璃荷叶的酒店大堂,五彩琉璃在脸上打出异样沉静的光彩。

    楚珣的易容精致绝妙。明明是他,却又完全不像他。他连眉毛都剃光了,毫不吝惜把脸一毁到底。他给自己重新描出两道上挑的眉型,眼线在眼角处带勾,瞳仁光泽深漩,表情平静。

    楚珣来了,对方抓捕的特工也快到了。

    双方人马齐聚酒店,数量黑色轿车堵住前后门。百丽吉门前的壮观的喷泉胜景在歌剧咏叹调中升华,弯曲的水柱腾上百米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