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别扭的人

作品:《泪倾城,暴君的孽宠

    一路上。

    清浅在竹烟的悉心关照下,伤口已无大碍。

    马车也终是进入了青阳府的地界。

    青阳府是苍玄国以北的国境。

    因地势偏远,引渠工程还未进展到此滢。

    今年便生了一场大旱。

    进入青阳以来,由于秋燥加上干旱。

    他们备的水竟是已所剩无几酐。

    马匹正停在路边休憩。

    竹烟慵懒的倚在马车上,清浅拿了皮囊,缓缓移到了车门前。

    “我去看看外面能否找点水。”

    “那你的伤?”竹烟侧过头,目光落向她,略显忧心的开口。

    清浅回眸,淡淡一笑,“我没事,生命在于运动,寻水就当做是复健。”

    竹烟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

    清浅缓缓掀开车帘,将腿移至车边,用未受伤的那边手臂一撑。

    跳了下地。

    几日未下地,她只觉双腿有些虚软。

    在原地活动了下腿脚。

    她目光朝四周探去。

    路边不远处的河床边,一袭玄色锦袍的男子正负手而立。

    清浅眸光微微一顿。

    要不要过去呢。

    她低着头犹豫了片刻。

    终是迈开了步子。

    向那抹身影而去。

    在他身旁站定,清浅眸光浅睐,远眺前方。

    田间地头都已干涸,地表生出大块裂痕。

    四周的树木花草。

    那已所剩无几,摇摇欲坠的枝叶。

    也都是蔫耷轻卷的。

    毫无生气。

    而眼前的这条河床,已枯竭殆尽。

    一块块的裂隙相连,绵延看不到头。

    早已失了泥土的气息。

    偶尔迎面而来的轻风,都卷带着干燥的灰土颗粒。

    清浅不禁眯起了眸子。

    只觉脸颊上浮了一层薄薄的灰沙。

    她抚了抚小脸,“我下来寻水,竹烟在马车上小憩。未想到这里的水竟是干枯了。”

    清浅如水的嗓音蕴了抹淡凝。

    身旁的男人却并未言语。

    仍是目光深凝着前方。

    “若此处不曾干旱,应是青山缭绕,碧水依依。”

    清浅眸中透了丝向往,继续开口道:“想必这田间应是有百姓在欢快的劳作,路旁定也是繁花如锦,玉树琼枝。”

    想到那一副清新怡人的画面,她不禁心神愉悦的掂了掂步子。

    却不想脚下一滑,整个人朝那河床栽去。

    一袭苍劲的力道瞬间捉上了她的手臂。

    将她身子的重心拽了回来。

    耳畔响起的。

    是男人清润如水,却带了丝薄愠的嗓音,“你就不能少出点岔子?”

    连澈瞥了眼身旁微垂着首的清浅。

    这女人真是状况多样。

    清浅咬了咬唇瓣,站直了身子。

    将手臂轻轻从他掌中抽离。

    “谢谢。”

    二人沉默了一阵。

    “何时能下场雨就好了,可以缓解下干旱。”清浅抬头望向天幕,悠悠开口。

    连澈轻眯了眼眸,目光越发的深远。

    清浅瞥了眼他,不再言语。

    “只有将引渠工程开凿至此,才能真正解决这里的干旱。”

    连澈唇角轻动,缓缓吐出这句话。

    马车缓缓行入青阳的街市上。

    此处。

    并不似帝都与嘉烟的繁华妖娆,也不及月陵的灵秀清美。

    只是透着淡淡的古朴与典雅。

    择了一家外观看上去考究的客栈,一行人住了进去。

    清浅与竹烟一间厢房。

    正好有两张床榻。

    整理好了行装。

    二人来到雅间同他们一道用膳。

    待小二端上茶水时才告知。

    这茶钱是别的地区的好几倍。

    连澈并未多问,只是示意池宋照付茶钱。

    午膳过后。

    各自小憩了片刻。

    连澈便说要出去走走。

    一行人随了他,出了客栈。

    街市上并不繁盛。

    做生意的小贩也少。

    而沿街的家家户户基本都是大门紧闭的。

    此处灰尘极大。

    艳阳却是高照。

    倾斜而下的阳光中。

    都轻轻飞舞着沙尘与细小的土粒。

    两侧的楼宇上皆是沙蒙蒙的一片

    看不真切。

    而四周,几乎是无树木。

    有的也只是枯枝残叶。

    一路走来。

    清浅的绣鞋上已蒙上一层薄薄的土灰。

    目光探向前方几名轻履而行的男子。

    他们都身怀轻功,脚程也快。

    靴面该是无一点浮尘。

    看到街中有几名衣衫陈旧的老伯躲躲闪闪的拿着木盆往一处而去。

    连澈微敛了眼眸。

    跟上了他们。

    大概行了有半里路。

    眼前出现了一片乘着点点绿意,河水轻泛的景象。

    前方那一条小河,因长期干旱,水源也并不算丰厚。

    且被人刻意的拦截了开来。

    下游一片全是干裂的枯泥。

    那几名老伯轻手轻脚的移至小河旁,探下身子,伸手舀水。

    木盆还未沾到河水,几人便被人踢翻在地。

    “老东西,不给钱,就想来白打水,活的不耐烦了吧?”

    为首的一名身形粗壮的男子,骂骂咧咧的开口,言语中蕴着一抹狠戾鄙夷。

    其中被踢翻在地的一人,顾不得身上的脏污,忙向他央求道:“大爷,就让我们打一点吧,家中老小已两日未沾一滴水了。”

    “滚,我施舍了你们,谁来施舍我。”

    男子眉间一拧,目露凶光。

    随即又是一脚向那人的肩头踹去。

    老伯身子往后一仰,手中的木盆也掼摔了出去。

    重重的磕到大石上,裂了开来。

    瞧见这种恶行,竹烟轻蹙了眉,心中微微一堵。

    便向几人走去。

    她刚迈出两步,却听得前方传一来道清润微嗔的嗓音,“赵虎,让他们取水!”

    不远处的河边,款款走来一名身着翠色衣裙的女子。

    几名男子忙转过身子向来人行了个礼,“三小姐。”

    “天下之大,大不过你们缺的那心眼。”

    女子眼梢一挑,言语中带了抹冷。

    为首的男子低头一揖,嬉笑道:“三小姐说的是。”

    看不清女子的眉眼,却见她快步行至那名老伯身旁,将他扶了起来。

    “老人家还好么?”

    她略显关切的开口。

    老伯起身,颤颤巍巍的向她施了个礼,“多谢这位小姐相助。”

    女子笑了笑,并未言语。

    她行至不远处,拾起了地上那已裂开的木盆,目光瞥向为首的男子,“还不去买个新的来赔给这位老伯。”

    她如水的嗓音微微厉了几分。

    男子忙陪着笑,连连道:“是是是,这就去。”

    他忙转身,向身旁的手下渡了一记眼色。

    其中一人立刻小跑着朝集市而去。

    片刻功夫。

    那人就提着一只新的木盆回来了。

    女子接过。

    将木盆交于老伯手中,示意他去取水。

    待几人一一取了水,朝女子谢过离去。

    竹烟便向女子迈开了步子。

    行至她身前,竹烟微微一笑,“方才姑娘真是好仗义。”

    女子目光淡淡的落向竹烟,笑了笑,“只是看不过眼罢了,不足挂齿。”

    竹烟眸光轻轻的打量着她。

    女子生的恬静淡雅,气质如兰。

    眉间透着淡淡的书卷气,却并不娇弱。

    眼前的女子眸光微微一转。

    此刻。

    众人都已来到了河畔。

    连澈正立于竹烟身侧。

    女子目光轻轻落向竹烟身旁的男人。

    神色微怔,眸光隐隐深了几分。

    这男人一袭玄色锦袍,容颜妖孽俊美。

    周身散出的。

    却又是透着淡淡疏离的华贵冷寒之气。

    连澈并未看她,只是眉间深凝。

    一双眸子瞥向那被截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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