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师(1)

作品:《寻花问柳

    皇祖父看见十八弟,当即朝他招了招手,笑道:“那日我在街上看见你,就觉得长得和你父王小时候极像,所以今天才特意吩咐要把你们所有得王子都带过来,让我逐一瞧瞧,想不到你们还真的是我的孙儿!”

    听到这儿,我才知道敢情是因为十八弟的长相,今天我才能托他的福,能够有这样奇遇,如果换作寻常,大概我和十八弟又要和皇祖父皇祖母失之交臂了。

    “长春啊,你喜欢骑马射箭不?”皇祖父大概是看见十八弟雄纠纠的样子,就又问了一句。

    这句话儿正好是问到了十八弟的心坎,他立即就答应道:“回皇祖父的话儿,我平时就喜欢练武射箭,以后有朝一日,我也要像皇祖父年轻的时候一样,驰骋疆场,为皇祖父开拓疆土。”

    十八弟虽然不是心机灵巧的人,但是他这句话儿显然很能得到皇祖父的欢心,皇祖父哈哈的开怀大笑道:“好,好,等你日后长大了,朕定会让你作镇守一方的大将,让你为我们朱家把疆界开拓到天地的尽头去。”

    听到皇祖父的这一句话儿,我心底下不由很替十八弟高兴不已,因为只凭着皇祖父这金口一开,十八弟日后已经铁定会是分封一方的王爷,因为在我们大吴,只有王爷才能领军镇守边疆,这是皇祖父在建立大吴国祚之初就立下的规矩。

    皇祖父的话儿不仅我听到,大殿上下有许多人也听得清清楚楚,那些缠杂着嫉妒、羡慕之列的目光又都射向了十八弟。

    “十八弟,还不快点跪下谢恩?”我见十八弟还没有醒水,便在一旁提醒他道。

    十八弟寻常最是听我的话儿,听见我这么说,虽然还不明白就里,但是也连忙口呼万岁的跪在地上道谢了。

    等到十八弟重新站起身来,大概是看出我的乖巧,皇祖母指着我对皇祖父问道:“那这个孩子呢?皇上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皇祖父看了我一眼,想了一阵后,转头去对父王道:“隶儿啊,你可舍得让这孩子跟我到应天去?长文身边正好缺了个伴儿陪他。”

    我还没听明白皇祖父究竟是什么意思,转眼就看见父王脸色一变,极快的跪了下来,说道:“父皇,这可万万不能啊,长文是我大吴的皇世子,长洛他生性顽劣,只怕会担不起这个重任,还望父皇另觅人选吧!”

    听见父王说出“皇世子”三个字,我顿时就明白了皇祖父先前这番话儿的意义,心头立即猛烈的跳动了几下。要知道皇祖父要我去陪皇世子,那就是要把我培育成皇世子的左右手,成为皇世子日后登基最心腹的臣子。纵观历史,也不知道有多少这种心腹大臣实际的为皇帝掌握这天下的大权,享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这种能够掌握天下权势的机会,是旁人做梦都难以企及的,可是我却因为皇祖父的一句话儿,变得有可能做到。

    “这孩子正合我的心意,也不用另外找人了。”皇祖父和蔼的望着我,说:“长洛啊,你愿不愿意随我到京城去?”

    我转头看了父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父王他之前极力劝说皇祖父“另觅人选”,但是这时候我再看向他的时候,却清楚的看见他眼中带着一丝鼓励,于是我想也不想就答应皇祖父道:“皇祖父,只要你肯带孙儿到京城去,孙儿就一定到京城去侍奉您老人家。”

    “好,好!”皇祖父显得高兴无比,说道:“既然这样,那这一次朕回京去,你就随我一起走吧!”

    “父皇,儿臣有个小小的请求,还望父皇答应儿臣。”父王听到皇祖父这样说,突然站起身来说道。

    “哦,你有什么请求?”皇祖父有些诧然的望着父王,“你有事儿尽管说来就是了,朕今天尽都答应你。”

    看得出来,皇祖父对父王也是疼爱非常的,或许这其中也因为这个缘由,皇祖父对我才会这么青眼有加。

    “父皇,你让长洛到京城的事儿,我想求您缓上一年。”父王的话儿让所有人都有些料想不到,“长洛虽然是儿臣的亲儿子,但是这些年来儿臣一直忙于边防军务,也未曾和他亲近,儿臣想求父皇让长洛再在儿臣的身边呆上一年,让儿臣好好的教教他宫廷中的礼节和如何去尽一个臣子的本份,等到一年之后,儿臣定会把长洛亲自送到京城去,再让他代替儿臣侍奉父皇和母后。”

    “父…父王!”虽然父王的话儿在我看来有些做作,但是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见父王亲口说想和我亲近,我的心中顿时暖暖的,连忙也跪了下来,对皇祖父道:“皇祖父,请您就答应父王这一次吧,长洛一年后一定会到应天去侍奉您老人家的。”

    皇祖父还没有说话,大概皇祖母看到我和父王“父子情深”的一幕,也跟着对皇祖父说道:“皇上,您就答应了他们爷儿俩吧,反正也不争这一年半载的功夫。”

    皇祖父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父王和我,又沉吟了一阵,终于点头道:“好,那就一年后再到应天来吧!”

    “谢过父皇!”父王的眼中明显可以看得见欢喜。

    “谢过皇祖父!”我的心里面自然也充满了期待。

    紧接着,皇祖父、皇祖母对我和十八弟又说了一会子话儿,才记起大殿下面还有许多龙孙在侯着,皇祖父留下了我和十八弟,还有大哥、二哥和五哥一起进膳,就让其他的兄弟姐妹老老实实的回家去了。

    之后的一连几天里,皇祖父和皇祖母每日都要我和十八弟到他们那儿去请安,还让我们带着他们满燕京的乱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皇祖父不时询问我一些儒家经典里的东西,不过这些自然是难不倒我的,因为毕竟皇祖父是戎马出身,对于诗书学问这些并不擅长,而越到了后来,皇祖父问的东西就越刁钻,就连兵书上面的事儿都有了。

    我对兵法学得并不多,至多也不过看过那几本《孙子兵法》、《六韬》之类的,对于书中的一些行军布阵的事儿,因为我没有带过兵,那些事儿光看又没有人指点,真的是难以理解明白,不过饶是如此,我还是偷偷留意到祖父听见我把自己知道的尽可能说出后,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和喜爱。

    很快,皇祖父和皇祖母就要启程回去应天了,临别时,皇祖父和皇祖母对我都有些依依不舍,他们不下一次的语重心长的叮嘱我要小心保重身体,一年后一定要如期到应天去看他们。听到这些“口谕”,我自然也都没口子答应了。

    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是皇祖父和皇祖母在我的心中已经留下了很多很多让我感到温馨的记忆,不仅这样,也因为皇祖父和皇祖母的关系,我这个原本在王府里不受人重视的“冷”王子,突然一下子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一些原来看不起我们娘儿俩的奴才奴婢们,都开始过来我们院子讨好我们,“跟红顶白”这个成语,用在这种时候就最合适不过了。当然,十八弟那边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他或许比我还要好一些,因为冲着皇祖父之前的那句话儿,他俨然已经是一位王爷了。

    距离皇祖父和皇祖母离开不到一天,父王就派人来把我叫到了他的书房,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娘她知道了也非常替我高兴,特地让我换上好看的衣衫,就随着那来传召的太监去了。

    那个太监也是个落叶知秋的奴才,知道我这一阵正是当红的王子,一路上对我百般拍马,尽管我不太喜欢,但是被他那香甜的话儿烘托下,倒也感觉舒服不已,暗想:“难怪这天下间的人都争着想处在上位,只凭着不用受人白眼,还能让其他人对自己呵着这一点,就已经是惬意到了极点。”

    我走进书房的时候,父王早就已经在里面等着我了,而同时间在父王的身边,还有一位中年和尚。我看到那和尚的时候,留意到他眼中闪过的精光,不由得就抬头朝他多望了几眼。

    这和尚其实不像和尚,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相貌极丑,长着一双三角眼,脸色蜡黄,形如病虎,看起来十分的凶恶,哪有半点的佛气?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衣衫,分明就是一套儒生们常穿的书生服饰,如果不是他头顶上印着几个香疤儿,还真是只像秃子,不像和尚。

    父王看到我进来,微微一笑后指着一旁的椅子和声道:“长洛,来,坐到这儿来。”

    我朝着父王请了安,就依言过去坐下。

    “长洛啊,父王一向忙于边防的军务,这么多年了,都一直没能去看看你,抱抱你,让你们母子俩受了许多委屈,你不会怪父王吧?”父王等我坐下,显露出一副对我百般疼爱的模样儿说道。

    听到父王的这番话儿,虽然心底里也会猜测他这么说是不是因为我有了利用的价值,但我还是眼眶立即一红,摇头道:“孩儿不敢怪父王,孩儿只是盼着父王身体康泰,让孩儿日后也能帮父王戍卫边疆。”

    父王点了点头,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好孩子,好孩子!”微微一顿,他又道:“再过一年,你就要到京城去了,父王原本也舍不得你去,可是为人臣者,就要忠心于君父,你皇祖父不仅是你的祖父,而且还是你的主君,所以父王才抛却了一己之私,决心送你到京城去,你明白么?”

    父王的话儿说有些大义凛然,我连忙点了点头。

    “京城不同于燕京,在宫里也不同于在家里,你不懂得宫里面的规矩,又不识得朝廷中的礼节,父王担心你日后会闯出什么乱子来,所以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给你请一位师傅。”父王指着那名和尚,说道:“他是父王最器重的道闲大师,从今天开始,你就要道闲大师为师,跟着他学习宫里的规矩和诸般礼节,道闲大师还会专门教你以及诸门功课。”

    “道闲大师?他就是道闲?”我惊诧不已的又打量了一眼道闲,他实在和我想象中有着太大的出入,在我的脑海里,这位父王身边最得力的幕僚应该是一派道骨仙风的样子才对的,不想却是如此模样。

    “长洛,快跪下给你道闲师傅行礼吧!”父王大概是看我没有反应,突然又出声对我说了一句。

    俗话说得好,相马失之瘦,相人失之贫。道闲大师乃是连皇祖父都佩服的人物,我又怎么可以以貌来取他?何况能够拜自己仰慕已久的人为师,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儿,因此我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就立即跪倒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后,大声道:“弟子朱长洛从今以后就拜您为师了,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道闲由着我在他面前磕了几个头,这才说道:“好了,小王子,请起身来吧!”

    父王对道闲笑了一笑,说道:“道闲大师,我这个劣子就交给你了,还盼你念在小王的这一份爱子之心上,为我好好教导他!”

    道闲听见父王的话儿,不动声色的行了一礼,淡淡道:“王爷请尽管放心,道闲定会不负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