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直直的看着父亲，不曾离开。

    那双幽蓝的双目，此刻带着无奈的怜惜却是坦然。父亲你想活下去吗？活在我没有的世界？

    “爸，苍家需要你……”我只能这么説，不能再自私的用自己的感情捆绑他……

    他是这世间的骄子，他还有无数美好的人生没享受，我凭什么要别人和我一起赶死？要死也要找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不是？谁要和我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起死？

    他……依旧不语……

    闭上眼，再次转头对向圣然“你知道该这么做，对吗？”停顿了会儿“还愿意吗？”

    还愿意吗？还愿意如同过去般为我生，为我死？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仰头狂笑，在寒风中，笑声説不出的苍凉……

    猛地被圣然抱入怀里“如果我为你跳下去，你还会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算是交易吗？闭上眼“我……不讨厌你。”这已经是极限了，不讨厌你，喜欢你过去对我的温柔和照顾，迷恋当初你寸步不离的目光。

    “留下来，和苍傲寒一起下去吧……”推开我，向奇卫走去挑衅的扫了眼“现在放人？”

    奇卫似乎根本就没玩尽兴，摇着手指一脸鄙视的看着圣然“你一心一意的对别人，可别人连死都不愿与你一起呢……”扫了我眼，却见我低着头默不吭声，有些许得意“在地牢时我问他两者选其一，呵呵……哈哈！他可是选得自家父亲啊！还説什么他死，自己也不会苟活！而你……哈哈！可不再别人考虑之内啊！”

    头一直低着，没抬起来过，却看见父亲靠在栏杆上的身子微微颤抖了……

    圣然依旧沉默，许久许久，这天台之上只有奇卫一人的狂笑“怎么？还想为他去死？”

    忽然前襟被提起，无法回避的面对他，愤怒的眼眸隐藏着无限忧伤“叶绝，你连欠都不愿欠我了？”

    “不……”咽喉干的发痛。

    “那为什么还选他？你明知道没有你，我根本就活不下去！活不下去！”狠狠抓在身后的墙壁上，被惨烈的亲吻，没有反抗，只是不知该怎么反抗“説啊！都选择了他还不给我这个机会？让你欠我一辈子？啊？叶绝！你他妈的説啊！”

    如此狂怒的莫幽是我所未见过的，舔舔血腥的双唇“莫幽，冷静点。现在……”

    “现在？好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他死！我也不会死！至于你？我……”阴狠的脸色却在旁人无法看见的角落，做了个我所熟悉的动作。

    准备好了？那么开始吧！

    在场二十五人，四个无辜的家主，苍、圣、尤、总统、奇卫，其他都是军人十五个。

    我们的人在楼下，太接近奇卫会察觉。我瞬间可以控制五个军人，六秒后我和莫幽应该没有问题，楼下的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唯一不定因素应该只有奇卫，他的功力我不知道，还没正面较量，所以无法确定，估计与我伯仲间。

    可六秒对他来説能做得太多，我该怎么办？他一定会用父亲来做挡箭牌……

    擦了下红肿的双唇，委曲的推开莫幽跑向他……如同十几年前我们在外历练，我在家中煮好饭等他回来，开门的瞬间扑入他怀中一样自然。

    “爹……”闯入广阔的胸怀，听到久违的心跳，抓紧他的手腕，这里交给圣然应该没问题，实在不行逃跑总行的！

    枪支上膛声在背后响起“小离离，你以为自己耍的那些手段我看不出吗？”

    靠在他身上“奇先生，你在説什么呀？”我无从畏惧。

    “难道，苍离先生不是想带着自己的父亲先逃走，把小情人留下？”奇卫很讽刺。

    “不会，今生我不会再欠他！”闭上眼，不去注视圣然此刻的神情。

    “噢？那他呢？”奇卫从角落中拎出一个黑色身影……

    他似乎在沉睡，紧闭的双目唇角沟线的邪气，是如此熟悉……

    看到胸膛有起伏，松了口气“奇卫好手段啊！”向前走了步“弄醒他！”

    能不能救？此刻的局面有点麻烦……

    耸耸肩，不理会我杀气腾腾的眼神，狠狠卡住夜齐的咽喉，片刻他就因呼吸不畅而醒了。

    迷茫的看着四周，最终停留在我身上“离离……”一如十年前的呼唤……

    强扯起笑容“夜齐，不会有事的。”向前走步“就如同过去！我会帮你、会救你！”

    “呵呵！哈哈！苍大少你还真多情阿……现在自身难保了还救人？”奇卫笑得有些疯狂。

    “放了他，我随你处置！”再次向前，左手却被身后那人拽住……

    “你到底在乎谁？”低沉的嗓音，带着靡丽的气息……

    我爱你……却，挣脱手腕的约束“苍家需要你！”再次向前。

    “难道苍家就不需要你了吗？”看不见脸，听不出音调，口气依旧平平。

    难道这时候了他还要説这个？就不会説些别的？就不会説些感人的？那怕是骗我的！

    “我为苍家付出够多了！难道我这辈子就要为它生，为它死吗？”愤怒的回头，直视他的目光。

    看到的却是一片柔情……

    “那我呢？就不能为我生，为我死？”抚摸着我的脸颊，细细的，感受着手心的肌肤……

    低垂着头，心中的喜悦不能而语，多想好好闯入他的胸怀，狠狠亲吻那双让我思念了十几年的双唇？

    轻轻点头，我的生命早已是你的，从第一眼开始……

    被带入怀里，不似过去那般的拥抱，此刻我们毫无缝隙……

    身贴身的，心贴心的……

    背后突然响起的枪声，让我猛然回头！奇卫不可思议的看着倒在他身前的夜齐，而夜齐却一直注视着我……

    胸口处的血花告诉我，本来着枪应该是我挨的！傻瓜！就算我挨也不会死啊！奇卫就不会让我死！他要的只是折磨我！怎么可能如此让我轻松就死？

    天台一时沉静，只有夜齐低低的声调回荡着“终于得到了？呵呵……离离，看来你还是……”

    没了……什么都没了……都没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仰天狂笑，良久平静下来，斜着脑袋“奇卫！恭喜你，惹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