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木兰之章 第三章 木兰花开

作品:《在妓院里出生的男人

    扬州城呈现了空前的热闹。像是预了热夏的到来,城外野林里的蝉开始鸣叫。偌大的扬州城挂红吊绿的,比年节还要热闹,皆因今日是扬州城里著名的武林世家木兰居新立花主之日,扬州俯台把这事当成皇帝老儿的事一样办,不敢怠慢。

    一般的人,或许不清楚刘贤达的光景,但凡略有见识的人,都清楚所谓的扬州俯台,几乎是木兰居一手造就的,木兰居的后台非刘贤达,相反,刘贤达的后台反而是木兰居。其妻子兰容身为木兰居上代木兰花主,几乎掌控着刘贤达的一切,刘贤达又掌控了扬州的一切,整个杨州无疑便是木兰居的天下。

    今木兰居大喜之日,扬州哪能不热闹?凡扬州的官员、权势都朝木兰居过来,且八方武林、黑白两道亦过来祝贺,扬州城的面子也风光,扬州城风光了,他刘贤达也风光,且刘贤达清楚不管黑白两道,在这种日子,都是不敢在木兰居眼皮底下闹事的。因此,他很放心地大肆张罗。

    凡武林人都应该了解,如今的武林,几乎是五分天下。木兰居、金色宫、水晶坊、火焰堂、土灵堡,任何一个都是雄霸一方。据传,这五家原都正派武林,后不知因何原因,从上代开始,土灵堡和火焰堂被列入邪派代表,木兰居和金色宫则成为武林正派的支柱,而较低调的水晶坊就很难分出它的正邪了。

    五大武林花主,都是清一色的女性,说也奇怪,现在的五行花主都是第四代,今年五家都更换新花主,早些时间金色宫、火焰堂、土灵堡和水晶坊都新立了花主,今日则轮到了木兰居了。

    在上代花主中,土灵花主芳年早逝、留下一个女儿,火焰花主独身,木兰花主嫁入官家,水晶花主嫁给苏州首富,金色花主嫁给了当年的一代大侠并如今的一国之相李福。本来,随着花主下嫁,下一代花主便应该从花主的女儿中选出,也即是说,花主嫁到哪里,势力也跟着到哪里的。像水晶坊和金色宫,可是,木兰居出了意外,就是兰容嫁给刘贤达之后没生有女儿,所以早就选好了兰心作为木兰居的新一代花主,于是刘贤达就没资格成为木兰居的太上老君。虽然在两年前,兰容突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但为时已晚。

    兰心作为木兰候补花主,坐稳木兰居。

    一些好事的江湖人,欲给五行花主按姿色排名看谁最美,可是选来选去竟然无法进行排名,皆因五行花主各有千秋,都是非一般的美人儿,且这新生代五色花主总体姿色竟比上一代花主要胜出,正是:江山代有佳人出,一代还比一代水。

    许多江湖年轻俊杰,都梦想着得到五行花主的钟爱,哪怕得到其中之一,算是百辈子修来的福份,若是把五色花主全部搂入怀中,那更是千世修来的艳福,即使下辈变成一泡烂屎,也他妈的甘那个心情这个愿的。

    但谁会想到,曾经有一个黑乎乎的小子竟然发誓要让五行花主做妓呢?

    扬州城虽然喧哗,却无谁敢闹事,刘贤达对此有绝对的信心。然而他的信心往往都是别人给的,就像当年因为一瓶酒,他信心十足地要在林鲜的**上逞能,三分钟不到就软趴下来,所有的信心彻底崩溃。

    晌午的时候,刘贤达的信心又一次被击溃,扬州城发生了一件很不光彩的“小事”,不知哪里来的色情狂,跑到街上见了女人就东摸西捏的,被一群好事的人喝骂着追打,那追的人越来越多,全城爱热闹的都加入追“色”行列,追了不知多少条街,撞倒不知多少摊位,砸了不知道多少东西,终于还是让色狼逃脱。

    这事件让刘俯台的脸丢光了,因为在追捕行动中,不但有民众、还有官差、更有一些正派的武林侠义之士,可这些都是球都不顶的,那色狼跑得贼快,谁也没看清他的脸,只知道这家伙除了好色,还是一个暴露狂,听说大街之上只穿一件薄纱披风,老爱裸露着胸膛,他逃跑的时候就好像一阵狂野的黑色旋风儿,一阵扑过来,就不见了。

    而此色狼非别人,正是刚到扬州城的颜罗王也。

    他刚进入城里,看到城里的美女实在招摇,手儿劲痒,又做出那种极不道德之事,被人追得满街窜,幸好跑得快、闪得急,一个拐弯处,他被追得走投无路,只好躲进街角一个破屋里,见得一个老妇正在咳嗽,他就顺手拍了拍老妇的背,老妇咳了一阵,顺了气,起身看他,问道:“谢谢孩子,你认识我么?”

    颜罗王摇摇头,老妇道:“人老了记性不好,怕忘了认识的人,你坐一会,阿婆好久没人来看了,寂寞哩,孩子陪我聊聊,阿婆给你倒杯茶去。外面怎么那么吵?”

    颜罗王看着苍发微乱的老妇,道:“你的家人呢?”

    “孩子都在外面图一碗饭,一年没得回几次,唉。”

    颜罗王扶老妇坐了,道:“阿婆你坐好,我来倒茶。”

    屋不是很大,很易找到茶壶,颜罗王随手取过来两个旧碗,倒了两碗茶,道:“阿婆,你也喝一口,顺顺气,这样就不会咳嗽了。”

    老妇笑得眼睛都咪了,乐呵呵地道:“孩子你真善良,长得高大结实,是个好男儿!亏你不嫌弃老身又老又脏,还敢用我的脏碗喝茶,瞧你的穿着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颜罗王喝了半碗茶,笑道:“阿婆,我以前连水沟里的脏水都喝过,难得阿婆的一碗好茶,跑了半天,渴着了。”说到这里,颜罗王想起蜀山九蛇,想起曾经喝下的尿吃下的屎,他心口一阵恶闷,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很快的他又恢复平静。

    “颜罗王,你躲得倒是舒服,害我被追得喘不过气。”紫玉夫的声音响起,颜罗王转首看了看走进来的紫玉夫,对老妇道:“这是我的手下,瞧他是否长得人模人样的?”

    老妇看到紫玉夫,赞叹道:“好一个标致的男儿,一定迷倒了不少女孩儿吧?”

    颜罗王道:“他有特殊爱好。”他顿了一下,把半碗茶递给紫玉夫,道:“你也跑累了,喝口茶吧,是阿婆的茶,很解渴的。”

    紫玉夫看了看那个脏碗,皱了皱眉,道:“我不渴。”

    阿婆起身移了张椅子给他,道:“孩子,你坐,我去造饭给你们。”

    紫玉夫紧张地道:“阿婆,不用了,待一会我们就离开,我们还有事情。”

    “阿婆,我们确是还有事情,你就歇着吧。你身体不好,不要忙坏了。”颜罗王又扶着老妇让她坐好,道:“我们先走了,有空再来吃阿婆一餐,我想阿婆的手艺一定好极了。”

    老妇乐得眉开眼笑,抚摸着颜罗王的手掌,道:“真是好孩子,谁家女儿嫁给了你,是天大的福份哩,你可要记得来看看阿婆,一定要吃阿婆造的饭才好。”

    她放开颜罗王的手,颜罗王手举到嘴边,习惯性地亲吻了拇指背,笑道:“一定。”

    阿婆起身替他们送行,她把两人送得很远,还向两人招着老手,颜罗王远远地回头向她举起手中巨斧,紫玉夫道:“你认识那老奶奶?”

    “不认识。”

    “那你们干嘛那般亲热?”

    “她只是一个孤独的阿婆,难道陪她聊几句喝她一口茶也不行么?”颜罗王冷眼盯着紫玉夫,道:“你知道她有多希望你喝她一口茶的?为何要伤一个善良的老人的好心?”

    紫玉夫愣了一会,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好人了?你这一路上,摸了多少良家妇女,去到哪里都被别人当过街耗子一般追,现在冒充起好人来了,哼!”

    颜罗王道:“你别用那种语调跟我说话,我实在受不起你。我这辈子从来没冒充什么,我颜罗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好色,可老子到现在还是处男一个!你这公子哥儿的可能就不是了,你若跟着不舒服,可以走的,我没拦你,是你缠着我的,还好你逃跑的速度不输我多少,否则你早被剥了十层皮了。妈的,路照照,莫叫我碰到你,你***死定了。”

    紫玉夫听得“路照照”这名,听到了腻,颜罗王几乎在每次非礼了女人之后,都会大骂路照照,似乎那个什么路照照和他结有不世之仇,其实颜罗王最恨路照照的,不是路照照让自己变成一个色魔,而是让自己在极度好色的同时又变成了不举的“男人”!

    紫玉夫道:“你就承认你自己好色好了,何必把账赖到别人身上?又不是那叫路照照的男人拿刀压着你去摸女人屁股的,你倒怪起人家来了。”

    “你懂个屁!”颜罗王口出粗话。

    紫玉夫眉头皱皱,不满地道:“你为何总说粗话?”

    颜罗王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是公子哥吗?我颜罗王没读过多少书,十多岁就开始流浪,就只懂粗的,不懂细的。”

    紫玉夫眼神一黯,眼泪莫名地又在他的眼睛里打转,他道:“粗话不改也罢,可是,你那裸露的胸前,总该改改吧?没事为何老把胸前露出来?你,你那道剑痕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颜罗王道:“我就喜欢裸露胸前,至于这剑痕,我此刻所去,就是要了结这一剑的恩怨,在我结实的胸膛划下这一道性感的伤痕的小女人,非叫她去做妓不可!”

    紫玉夫惊道:“为何要逼女性做妓?”

    颜罗王笑道:“没有女人做妓,哪有你们这等富家公子风流的地方?”

    紫玉夫道:“我才不去那种地方!”

    颜罗王忽然笑得很灿,道:“那种地方很沾污你吗?那你为何要跟着我?我就是在那种地方出生的,你跟着我不怕侮辱了你公子哥的名誉么?”

    平静的语气中含着很大的愤怒,紫玉夫跟随颜罗王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他的一大特点,就是当他笑得越是开心的时候,他心里就越悲愤。

    紫玉夫慌忙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不必说了,我对你的认知没多少兴趣。我现在只想去找兰心那小娘们算账,好歹也叫她不敢忘了我颜罗王,不敢忘了她的剑曾经划穿我的心胸,我要让她知道我颜罗王是她一辈子的恶梦!”

    紫玉夫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动作:微笑着的颜罗王,很轻地亲吻了自己的拇指背。

    像当年还是孩子的他,老爱含着自己的或他的姐姐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