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风雪夜冰王忆前尘 饮烈酒江伯论二圣

作品:《雪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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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伯走到门外的大酒缸旁,用碗舀了一大碗参阳酒,咕嘟咕嘟地饮了下去。

    说到酒,谷猫猫一下想起来薛桦还躺在客栈后面。不知道刚才的打斗有没有伤到他。

    谷猫猫急忙穿过客栈去寻薛桦。她向四周一望,只见薛桦直直地趴在地上,旁边是一块巨大的冰岩。定是刚才江伯的那掌掌风将客栈打穿的同时,也将薛桦击飞了出去。

    那样巨大的坚硬的冰岩,薛桦就这样横着身体直直装上去,一定受了很重的伤。谷猫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薛桦身边,看见他一动不动。谷猫猫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小心翼翼的将薛桦的脸翻了过来。当她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才发现他原来只是昏了过去,还有呼吸。谷猫猫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刻的薛桦还未完全清醒。谷猫猫又小心地看了看薛桦的脸。此刻的薛桦是一个头发散乱,衣衫褴褛,满脸污泥,醉眼惺忪的邋遢鬼。

    相比与薛桦此刻肮脏的外表,更加刺痛她的是那颗颓废迷失的内心。那颗好像被全世界放弃,就算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的内心。就算楼下是熊熊大火,就算有人在面前拼死搏斗,就算悲伤的事情即将发生,也与他毫无相干。当他确信自己被这个世界放弃了以后,他也理算当然的放弃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信念和所有的梦想。

    他的心死了、烂了、散了、空了。而现在填满那颗内心的,是一个沉醉在酒精当中的堕落的灵魂。而那个善良的、温柔的大男孩又跑到哪里去了呢?此刻谷猫猫的怒气已经消去了大半。她将薛桦虚弱的身体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只虚弱的小猫小狗。无论他做过什么错事,有多么的懦弱和颓废,她现在只想他醒来,鼓起勇气,好好的活下去。

    慢慢地,薛桦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谷猫猫桃花般青春靓丽的脸庞。他嗅到她身上的体香,这是他第二次近距离地闻到女孩的体香。上一次是在巨树村和小蝶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的体香有着明显的不同,小蝶的体香更加清幽,淡雅,如水仙花般,和着一种淡淡的忧愁。而谷猫猫的体香浓烈,馥郁,令人愉悦,像春天桃林中盛开的桃花。

    小蝶柔弱、恬静、多愁善感、楚楚动人。看到小蝶,他便想将一把拉过她,狠狠地抱在怀里。而谷猫猫活泼、开朗、落落大方、天真烂漫。看到谷猫猫,他便想拉起她的手,在春天的草原上尽情地奔跑、跳跃。

    薛桦睁开眼,好像看到小蝶一脸忧愁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嘴里不停地说着话。但是不同的香气又让他看清眼前的人是谷猫猫,一个同样倾国倾城,性格却大相径庭的女孩。

    谷猫猫的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柔情,正担心地望着他。薛桦活动了一下又酸又痛的四肢,勉强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满是灰尘的衣服,又擦了擦脸上的泥水和血水。

    谷猫猫轻声问道:“桦哥,你还好吧?”

    薛桦看着眼前艳若桃花的少女,她衣着光鲜,肤白貌美。

    他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破破烂烂,又脏又臭。不由得心中泛起了酸酸的自卑之情。

    谷猫猫出身名门,家财万贯,连吃顿饭都可以花上一锭金子。而自己无父无母,家徒四壁,四处被仇家追杀,活脱脱一个可怜的流浪汉。

    纵然他知道她对他的心意,纵然他对她也充满了好感,但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鼓起勇气去发展这段感情。眼前的困难不只有自己身世的落魄,还有那尚未愈合的心伤。

    母亲和巨树村的大家刚刚遇难,薛桦还会时常想起她们。一想起她们,他的心便撕扯般的痛,肠子便如断裂般的疼。

    他不知道何时能走出这样的伤痛,而眼下只能借助酒精来麻痹自己,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眼前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出雪魔刀,去为自己的父母、姐姐、师兄以及傲雪山庄、巨树村、昆仑十二村的人们报仇雪恨。

    那之后的事,便也无足轻重了。薛桦避开谷猫猫灼热的目光,生怕看到她那温柔的眼神,扰乱了自己的决心。薛桦支撑着从谷猫猫的身边走过。忽然,谷猫猫一把从后面抱住了薛桦,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后背上。

    皎洁的月光洒在两人的脸上,两个人距离之近,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谷猫猫的头靠在薛桦的背上,他宽阔而厚实的背让她觉得安心。而最让她舒心的是他那双湖水般澄澈的双眼中透出的善良。

    因为刚才过于担心薛桦,谷猫猫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轻轻地说道:“桦哥,剩下的路,我们一起走好吗?”

    薛桦抬起了头,一阵冰冷的风吹在他的脸上。此刻谷猫猫动情的表白让他动容,他也想转过身,拉起她的手,和她在美丽的夜色下一起漫游,就像当年他们在少室山上初遇一般。可笑的是,现在的他,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她一起呢?醉鬼?失败者?流浪汉?现在的他给不了她任何的承诺和保护,能给她的只有流落和飘零。

    薛桦心如刀绞,松开了谷猫猫环抱着的双手。他站在原地,默默地低下头。他想回过头解释什么,可是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突然,薛桦向着昆仑山脉的深处,拼命跑去。谷猫猫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在她的眼里打转。她看着薛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当中,只剩下冰冷如水的月光,倾斜在她雪白的脸庞上。

    谷猫猫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客栈,只见江伯在一张烧焦的桌子上,点着油蜡,大碗大碗的喝着酒。谷猫猫擦了擦眼泪,几步来到江伯面前,伸出雪白的手臂,高声说道:“江伯,给我也来一碗。”

    江伯抬起了布满皱纹的脸,笑眯眯地看着谷猫猫,说道:“怎么,你老相好的跑了,来找老头子借酒消愁?”

    谷猫猫把嘴一撇,说道:“少废话,拿酒来!”

    江伯笑吟吟地给谷猫猫倒了一碗酒,放在谷猫猫的面前。

    谷猫猫挽起袖子,端起酒杯,学着男人的样子,仰起雪白的脖颈,咕嘟咕嘟地大口痛饮起来。谁知她从未饮过酒,美酒刚入口便觉辛辣难咽,一着急,又倒入鼻中一些。参阳酒在口鼻中又辛又辣,呛得她满眼是泪,直要哭出来。

    江伯被谷猫猫狼狈的样子逗得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谷猫猫气得羞红了脸,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将碗摔在桌子上,对江伯吼道:“这破东西哪里好喝啦!也不知道你们男人为什么这么爱喝这东西。”

    江伯从怀中摸出一包牛肉,打开上面包裹的纸,摆到谷猫猫的面前,醉眼迷蒙地说道:“小姑娘不要生这么大气嘛。不就是男人吗?没了这个还有成千上万个。来,这是我用鱼换来的,先吃饱肚子才是上策。后厨被烧掉了,你想吃瑶池的鱼,恐怕要等上些时日喽。”

    谷猫猫扯过一张烧焦的凳子,气呼呼地坐在上面。她一边用手撕着牛肉,一边在想着薛桦。她想他一定是因为还没有完全从痛苦中走出,所以才不敢正视自己的表白。也许他根本就是在乎她的呢。只不过现在不是表达的时候吧。

    哎,都怪自己,太着急了。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满面愁容,一会儿又笑逐颜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当中,不能自拔。

    在一旁的江伯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牛肉,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谷猫猫。

    谷猫猫忽然缓过神来,看到江伯正在看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前辈面前实在太过失礼。刚才自己一直下意识的把他当做那个开开客栈,打打鱼的老渔夫,完全忘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冰王”江伯的事实。

    谷猫猫擦了擦手,站起身来,向江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略带抱歉地说道:“晚辈谷猫猫,不知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江伯,多有得罪的地方,还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晚辈。”

    江伯哈哈一笑,急忙摆了摆手,说道:“小姑娘你天性活泼洒脱,何必拘泥那些俗礼。你的父亲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名医,老头子我和你也甚是投机,以后你不必太过拘谨,一切自然便好。”

    谷猫猫乖巧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椅子向江伯凑了凑,坐在江伯的身边。她听到江伯夸奖自己的父亲,心中不禁欢喜起来。

    她用双手托起小脸,满脸笑容地望着江伯,轻声轻气地说道:“江伯,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那个,梁一鹰真的是你的徒弟吗?”

    江伯一听哈哈一笑,用手指点了点谷猫猫,说道:“就知道你是个小八卦精。

    不错,一鹰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谷猫猫没想到江伯竟然毫不避讳,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她的好奇心瞬间又如鼓满的风帆,简直要从身体里爆出来。

    她嗯嗯两声,拼命地点了点头,用一双水汪汪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望着江伯,希冀着听到更多的故事。江伯将一碗酒一饮而尽,缓缓讲起了从前。

    “三年前,当时我正在中原拜访朋友,忽然听到昆仑十二村惨遭马匪洗劫的消息。于是我快马加鞭赶回昆仑。当我回到参阳村的时候,发现村里的村民或者被马匪杀害,或者早已逃亡到别处,偌大的村庄,竟然空无一人。我对着村民们的遗体发誓,终有一天我会手刃马匪,为他们报仇雪恨。于是,我走遍了整座昆仑山脉,奈何马匪太过狡猾,狡兔三窟,稍有风声便举寨迁移,所以我终究未能如愿。

    “后来,为了能赚一些盘缠,也为了能维持生活,我便来到这王”江伯的事实。

    谷猫猫擦了擦手,站起身来,向江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略带抱歉地说道:“晚辈谷猫猫,不知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江伯,多有得罪的地方,还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晚辈。”江伯哈哈一笑,急忙摆了摆手,说道:“小姑娘你天性活泼洒脱,何必拘泥那些俗礼。你的父亲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名医,老头子我和你也甚是投机,以后你不必太过拘谨,一切自然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