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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森罗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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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笑的老四和小六瞬间面色苍白,尤是面面相觑。

    “师父,您这是……”老四心头咯噔,冷汗簌簌,过往恩师摆出这等表情和架势,打小她只见过一次,也就是论道时败给石禅师那次,那令人紧张、尴尬、恐惧的画面至今还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玛诗塔黎从后面追来,嗓子都喊冒了烟:“师父,一事了一事,您不能迁怒旁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

    但无恙子根本不给面子,指着人鼻子,话骂得很是难听:“那他还是你丈夫,我不杀他都是好的,我让他滚他也一样要滚!”

    玛诗塔黎呼吸一窒。

    “嘿!”白星回瞧出不对劲,绕到她身边,放低声量,关切地问:“就去了趟秘境,出来怎么就这样喽?”

    玛诗塔黎瞥了一眼,眼眶发红,咬着唇吃力摇头,像是在竭力遏制随时可能爆发的情绪。

    无恙子目光掠过孟、白二人,直直探向后方的史易哥仨,轻蔑哼声,话出口无不尖锐刻毒:“中原来的小贼,无耻!”

    得亏他说的哀牢话,史易等人听不懂,只能从目光和语气中感受到敌意和排斥,忙向容也寻求答案,容也心柔,不知如何处理这等棘手事,便又望向孟不秋求救,后者缓缓摇头,示意他静观其变,他便支吾着,始终没开口,算是囫囵过去。

    朱小趣苦笑着将话又接了过来:“前辈,真的不是我,我何苦骗你们!”说得不好听要是赖他贪杯偷酒就算了,“酒旗三星”也就这点爱好,江湖人尽皆知,但他又不爱财,不过一破珠子,送他他还不定能看得上。

    在场好歹还是有三人能听懂,一听这说法,就知绝非好事,探究的目光不受控制投注过去。

    关注的人多,无恙子气势又提上来:“你敢说这支笔不是你的!”

    朱小趣捏着胎毛笔没立刻反驳,白星回趁机从玛诗塔黎嘴里套出了前因后果,立刻给孟不秋去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往朱小趣身后靠。也算有人撑场子,朱小趣胆气壮,意气上头,也不肯打碎牙往肚子吞,索性又摆上台面摊开说:“是我的,但不是我落在秘境之中!”

    而后又将宝物被盗之事用中原话简单提了提,只是未详说东西。

    史易脸涨赤红,便是丘山惠这般稳得住的,也不免生出几分激进情绪,也不知无恙子臭脾气无差别待人,还是专挑他们外来的软柿子捏。

    无恙子促声打断他的话,像是字句脏污了耳朵:“够了!”

    朱小趣见他油盐不进,又不听解释,看在玛诗塔黎的面上,连连点头,嘴上称服,可心里却颇为不忿,抱拳道:“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朱小趣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无所谓认不认。晚辈敬君乃前辈大能,不与意气口舌相争,但也容不得平白被污,在下恳请前辈宽限时日,晚辈必定将东西找回来,自证清白!否则,”他顿了顿,扬声道,“自甘认罚!”

    玛诗塔黎心疼,拉着他:“你可有头绪?”

    左黯黯等人帮腔:“对,总有线索,你还记得是谁拿的吗?”

    朱小趣便接着方才在秘境里未解释完的往下讲:“我南下哀牢是为了寻找传说能长生不老的神仙酒,可惜天不遂人愿,那时我以为寿数将尽,人生苦短,便放肆痛饮七日,醉倒路边。后来我遇到了个女人,对,定然是那个女人顺手偷走了我的胎毛笔!”

    无恙子袖子一甩,呵呵冷笑:“笑话,既不能卖,又不能食,偷来做什么?”

    朱小趣也不知:“这……”

    “你想想法子。”

    白星回挤了孟不秋一肘,为这情势发急,但孟不秋却好似神游太虚一般,两眼怔怔望着山外,也不知在作何考量。

    他束手无策,又想调和气氛,最后急中生拙智,踢了朱小趣一脚,揶揄道:“你好歹说个丑男,讲什么女人,不怕你身边的小美人吃醋?”

    不过,眼下这氛围,并没有人因为抖机灵而感到轻松。

    朱小趣唉声叹气,白星回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立刻严肃起来,问:“那女人可有什么特点?”

    朱小趣想了想,道:“很美。”

    玛诗塔黎果真醋意大发,冲其脚背狠狠踩了一脚,倒是无恙子脚步一顿,背部肌肉明显僵硬。

    丘山惠琢磨起来,低声道:“这算什么描述,稍有姿色可称美的人海了去。”

    容也拉着他的袖子,贴心地说:“让他想想。”

    又等了等,便是那气头上的老古董也隐有翘首来盼的意思,望着那后话。朱小趣用指节敲了敲脑袋,断断续续地说:“那种美,惊心动魄,可不一般……至于其他,嗯……她的眼角下似乎绘着一朵花,好像是曼陀罗,对,曼陀罗!”

    无恙子霍然回首,目光如电,直奔潭边的禅师石像去。

    白星回偏头,低声同孟不秋咬耳朵:“这和我们那日在雨乡听到的那个女人……”

    缄默不语的孟不秋却无视了他,径自打断,转而向朱小趣问到:“你确定?”

    “时间太久,那时我又宿醉,我……”朱小趣下意识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顿住,也不知是否灵光乍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转,便改了口,十分笃定:“我确定!那个女人还牵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所以我根本没怀疑,现在想来才是最可疑!”

    孟不秋没再跟话,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又沉寂下去,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表面的涟漪绽开又消弭,而平静之下,石子一头扎入水草,惊动沉睡的鱼群,鱼儿摆尾搅动河床上的淤泥白沙,在无知觉中,一切被搅浑,不复从前。

    白星回想唤他,但却从那双深邃无光的眸子里,照见重重心事。

    玛诗塔黎又去求无恙子,老四和小六也忍不住帮腔,然而无恙子却理也不理,一瞬间,好像所有人都陷落在旧日的淤泥里难以自拔。可玛诗塔黎性格粗放,根本不懂他的沉寂与难言,死缠烂打追得紧,反惹他不快,呵斥道:“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样的女人。小幺,你相人的眼光我看不行,不过,你贵为公主,为师无可指摘,只是你若还要同他一块,就当没有我这个师父!从今起你我缘尽!”

    师兄师姐们尽皆傻眼,忙左右相劝——

    “小幺,你快低头认个错。”

    “师父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担心,我们都信你,想来那宝贝是师父心头肉,为面子不肯罢休,今日先缓缓,我们替你劝。”

    玛诗塔黎左一眼师父,右一眼她男人,血气当即直冲头顶,没等同门将话细说完,立马从腰间抽出匕首,反手贴在脖子上,脾气也硬:“我不!我不要断绝师徒情分,我也信夫君的话,他说不是他,便不是他!”

    “你——”

    无恙子气得咬牙切齿,偏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一股气贯顶,反手一点,颤巍巍说:“好得很,要死就死!”说完拂袖而去,倒也没再追究。

    玛诗塔黎偷偷和老四交换眼色,让后者跟上去瞧看,顺带把小六和大师兄也骗走,好给他们腾空间。

    白星回与她错身,正好没瞧见这一幕,被她那阵仗吓唬住,就怕她当真想不开,赶紧圆场:“公主,你把刀放下,说来说去不就是念珠缺了一颗,我这儿正好也有颗珠子,拿去凑个圆满,大家和气生财嘛!”

    他将挂在脖子上的光珠血珀摘下,扬手一挥。

    日光正好从树隙间散落,流转于光洁的表面,漫射而出,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吸引住。

    “血珀?”

    玛诗塔黎已顾不得门中禁忌和隐秘,将盒子当众打开,抬眼上望,目光又猝然落下,来来回回打量,哑口无言——

    少年郎手里那颗珠子成色与盒中宝物一致无二,血色均匀,花样相近,剔透非凡,任谁一瞧都会认为乃成套之品。

    朱小趣当即揪着白星回的衣服,拔高音量:“珠子怎么会在你这儿?”

    白星回回首,怔怔盯着盒内,失声:“这?”他在心里大呼冤枉,方才只提及盗物,自己根本不晓得丢失的,所谓孔雀潭门人传世之宝的竟然就是这颗光珠血珀,不然也不会傻乎乎贸然拿出,至于来历,先前在鹧鸪谷就不清不楚,眼下更没法解释。

    白星回眼珠子鼓起,瞳仁无光,显然被问懵,他一边张口结舌:“不,不,不……”一边把手里的血珀扔过去,趁势挣脱开,迅速往孟不秋身后躲。

    朱小趣将珠子一捞,又挥起拳头,忿忿地说:“原来是你这个小贼!”

    “不是我!”

    白星回把头从孟不秋背后探出来,否认一声,很快又缩回去。

    朱小趣先前“含冤”,今时“昭雪”,正在气头上,一听他辩解,忍不住想动手,只是孟不秋堵在前,宛若铜墙铁壁,他不得再进一寸。他只能拇指向下一沉,比了个逊色的手势:“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等着也不是我!”白星回顺嘴对呛了一句,回过味儿来,心里委屈,可又不知如何才能教众人信服,遂瞅了一眼孟不秋。后者发怔,似是心不在焉,他心里哀嚎,只能自己出头,快步冲上前:“你要说法,那就摊开说!你骂谁是贼呢,这珠子我自幼佩戴,乃王室信物,谁能保证世间不可以有两颗长得像的,你试试,能串进——”

    朱小趣也是个实在人,当即将光珠血珀上绕着的红线抽出,与盒中念珠贴合比较,珠孔形状大小吻合无二,雕琢之法似也能瞧出相近的端倪,而念珠的中绳由真丝搓捻成,反思先前那粗粝的红线,倒显得不伦不类。

    “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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