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作品:《老魃的讨饭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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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柔怎么都不明白,她就回到内室去洗漱了下,她的法器怎么就毁了呢幸亏她是水灵根,船舱进水也难不倒她。可是龟裂的船舱该怎么修补沈柔傻眼了,她掀开帘子,只见船舱中空无一人。

    她刚认的师尊不见了!沈柔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她放出神识一扫,竟然扫不到温衡和莲无殇的气息!一瞬间沈柔感觉自己的世界都结冰了。

    沈柔原本不是个喜欢让别人看到她狼狈的姑娘,她原本还想着收拾好之后和师尊好好说说自己的困境。结果人都没了!

    沈柔的心凉飕飕,比浸到她腿弯处的水还要凉。她有些狼狈的走出了船舱,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结果刚走到船舱,她就看到青石板上站着的温衡和一个她不认识的美人,那美人眉心一点朱砂,分明是男儿身却比沈柔还要美丽。沈柔一看到他就深深自卑了。

    那美人对着沈柔点头:“你师尊要突破,我帮他守一下阵。你的法器坏了,回头让你师尊给你找个更好的。”

    沈柔不是个爱哭的姑娘,可是今天她两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泪,她点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师尊一定要赔我一个更好的。”

    正在突破中的温衡脚踩大地,他觉得自己化成了一株参天巨木,茁壮的根系牢牢的扎在泥土深处汲取着灵气。他越长越高,根系越深越长。漆黑的根系穿透泥土,温衡觉得自己从没如此饥饿过。

    但凡天才地宝出世,必定有几个特征,一个就是闷着头拼了命的吸收灵气,不把这方圆几千里的灵气搅个天翻地覆绝不罢休,然后就狂野的释放出灵气,告诉大家‘我熟了呀,快点来摘我呀’。

    鼎天巨木当然没有成熟,它要成熟必定要吸足灵气,到时候所过之处都是巨木的根系。这也是莲无殇曾经巨讨厌鼎天巨木的原因之一,哪里都是它的根,又霸道又不要脸。

    讨饭棍立于地上,莲无殇清楚的看到青城镇附近的灵气暴动起来。

    黑亮的根系从温衡脚下蔓延开,一眼看去,温衡就像站在了植物虬髯的根系上。莲无殇知道,那是鼎天巨木以温衡为容器,正在肆意的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青城派也算是倒了大霉,青城派用聚灵阵和灵石一直维持着结界,百年的宗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灵气一夕间就被鼎天巨木连锅端了。

    鼎天巨木还阴坏阴坏的,根系偷偷摸摸的摸到人家结界上,结界灵气四散,看起来就像是个被扎了无数针的气球一般到处漏气。漏出去的灵气还都被不要脸的鼎天巨木给吸走了。

    青城派老祖手忙脚乱,他怎么都没想到结界又好端端的坏了,大概是之前他迎接客人的时候阵法出错了季桓连忙命令弟子加固阵法投放灵石维持结界稳定。

    青城镇的居民只觉得一阵冷一阵热,就连河畔的柳树都不知道是冒嫩芽还是掉叶子了。

    青城派还是有点底蕴的,在弟子拼命投灵石之下,青城派的结界总算稳定了,只是城中灵气散了九层,想要重新聚拢可能又要好几年。

    当着客人的面,季桓没说什么。但是刚刚回到宗门的沈良就气的跳脚了。

    他去了一趟神剑门,神剑门家大业大,他过去告诉这群人有个神剑门的修士撞破了青城派的结界,人还在青城派。

    神剑门面色一沉查了一下说那是神剑门叛逃的弟子,已经被他们逐出山门了。沈良当时就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口。

    他本来以为能从神剑门讨个人情,结果倒好,人家不认账也就罢了,连个好脸色都没给沈良。沈良金丹修为,在神剑门不算什么,可是在青城派,他也是个了不起的长老。

    气呼呼的沈良一路奔波都没休息,好不容易回到青城派,都没来得及把那神剑门的孽徒给投入刑堂,就遇到了结界不稳定。

    青城派花了好多灵石,沈良花了好多灵气才维持住了结界稳定。等他忙完之后,沈良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他需要修养几日。

    匆忙和季桓说了几句之后,沈良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吞下了那日莲无殇给的培元丹。

    青城派鸡飞狗跳温衡是一点都不知道,莲无殇的结界很好的隐藏了温衡的气息。就连站在旁边目睹全程的沈柔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沈柔还纳闷呢,什么样的顿悟是站在那边闭着眼睛拄着讨饭棍的。好在沈柔是个性子很稳的姑娘,她硬生生的憋住了。

    她看着莲无殇的目光实在是太直白,莲无殇摸了一把脸才反应过来自己露了真容,他赶紧又将自己的脸调整成了之前的那副模样。

    沈柔现在越发尊敬自己的师尊和师尊的友人,她觉得自己这把算是赌对了。

    温衡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身体轻快了很多,他扭了扭身子:“无殇,我觉得我好像不太一样了。”

    可不是不一样了么,吸收了青城派这么多灵气,肯定会有点不同。温衡原本枯黄干瘦的脸好像稍微丰润了些,不过不太明显。

    要说明显的变化,倒是有一处。温衡手中的讨饭棍儿上面那个原本小小的芽包冒出了两片小小的嫩嫩的叶片,叶片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细细长长,一副营养不良样子。

    两片小叶子随着温衡的动作还上下左右动着,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温衡诧异道:“无殇,这嫩芽都发出叶子来了,要不要找个坑埋了呀说不定能活呢。”

    莲无殇道:“这讨饭棍跟着你一路走来,多少也有点感情。以后你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把它种下去吧。”种下去之后,它就会长成参天巨木。一个青城镇还没这么大的地方能容纳它,灵气不足,参天巨木会枯死。

    温衡道:“它都已经发芽了,等我找到好地方,它不是会枯死么”

    莲无殇淡定的说:“没事,你不埋它,它死不了。你要是现在埋下去了,才真的会弄死它。”温衡提着树枝:“说不定这树枝是什么天才地宝呢。也罢,就听你的吧。”

    这树枝莫名其妙的长出了芽孢还冒出了叶子,要是普通的作物估计早就死翘翘了吧。

    温衡也不研究他的讨饭棍了,他看向沈柔,歉意道:“抱歉啊,师尊把你的船给弄坏了。以后赔你个更好的。”

    沈柔对此倒是不在意:“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还请师尊和……”沈柔看了看莲无殇,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仙长。

    温衡道:“无殇和我是至交好友,你是我的徒儿,照理来说唤他为师尊也不为过。”莲无殇道:“只是个称呼,就算叫我莲无殇都可以。”

    沈柔是和聪慧的姑娘,她微微一笑:“请师尊和莲先生随我移驾。”沈柔伸手在小道旁边覆盖着紫藤花的潮湿的假山上轻轻敲击了三下。

    假山上出现了一个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道路,里面阴冷潮湿,沈柔伸手从假山璧上取下一盏印着曲院风荷的风灯,先钻到了通道中。

    穿过了窄窄的一小段通道后,便看到一扇朱红色的木门。沈柔拔出插在门上的门栓,然后站在小门边:“这里是灵文馆侧门,比较偏僻。没什么人来往,我在这里准备了马车,只能劳烦师尊和莲先生屈尊去车上详谈了。”

    温衡和莲无殇走出小门,发现小门外果真是一条窄窄的巷子,巷子中有一辆小马车,一头花白的小马在马车前打着响鼻。

    沈柔在外面将侧门关上,用术法又将内门的门栓栓上。沈柔道:“灵文馆是沈府家业,这条小路却只有我沈柔一人知道。”

    沈柔这姑娘做事细致缜密,难得的是不像娇小姐一样刁蛮任性。

    莲无殇他们钻入马车之后,温衡吐槽道:“看起来还比我们的板车小,可是里面竟然这么大。”非常大,只不过里面空空荡荡没什么东西,看得出来还没来得及装饰。

    “师尊说笑了,这只是小小的术法。”沈柔也上了马车,她落下马车帘子后,马车外的声响竟然完全被隔绝在外。沈府的千金即便随手准备的东西,都比温衡全部身家都要多啊。

    马车内只有一边有一张简易的凳子,莲无殇和温衡坐下后,沈柔就乖巧的坐在了他们对面。沈柔垂着眼眸,温衡他们也不着急,他们在等沈柔整理想要说的话。

    “我伯父对我犹如亲子,我家里的叔伯父亲四人齐心协力支撑着沈府。沈家因为他们成了青城派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我是沈府的女儿,从小因为沈府的关系锦衣玉食,人间疾苦,我从没感受过。青城镇中多少女子羡慕我,说我沈柔上辈子做了大善事,这辈子才投胎到了沈家,做了沈家的女儿。

    我本该知恩图报,听从家长的安排嫁给季刚,成为他的道侣。即便季刚对我无情,但看在我伯父和沈家的面上,他也不敢苛待我。

    如果我是个普通的大家小姐,这应该是我报答家族的最有效也是最真诚的办法。其实凡人家的大小姐,比乡野女子还要明白自己的价值。

    沈家除了我大伯早年修仙没成家,二伯家有子女五人,四叔家也有子女四人。我爹的孩子就更多了,足足有十人。我母亲虽是我父亲的正妻,可我爹不是嫡子,我也不是长女,原本我应该和其他的姐妹一样在家做女红,到了合适的时间便找个合适的郎君联姻。

    我沈柔,之所以得到家族这么多的照顾,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沈家子女从出生时候起,就有无暇玉帮忙测定灵根。我满月的时候就测出来身怀上品水灵根,从那一天起,我的命运就不由自己控制了。

    如果我是沈府普通的姑娘,我或许还能在求亲的公子中挑挑拣拣,寻一个能对我真心相待的人。可是我不是,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长大了要嫁给青城派少主季刚。

    而青城派少主季刚,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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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柔温柔端庄的坐着,她脸上带着的表情都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一切都恰到好处。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冰碴子。

    “季刚原本不是单品木灵根,他原本是混合三灵根,奈何他有个有用的爷爷。季桓真人为他寻来了洗髓丹,他剔除了两种单薄的灵根,只剩下了木灵根。

    他的木灵根是后天形成的,有很大的缺陷,这种缺陷必须要用和他相契合的灵根来补充。我就是他的药引子。

    我的伯父也知道这点,他对我说,我上品水灵根,完全能补充季刚的缺陷,要是我被他采补之后运气好,我的水灵根依然可以支撑我继续修行下去。

    我查遍了古籍,那些被人采补过的女修,运气好一点当场死去,运气差的当场死不了,然后就只能缠绵病榻凄惨的熬过一生。

    说得好听的是让我嫁给季刚做道侣,说的差点,我就是青城派早早向沈家预定好的炉鼎。就连我的出生,也是计算好的。可惜我的娘亲,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因为孕育了我毁了身体早早的亡故了。

    沈良为了让季刚能好好的采补我,他刻意压制了我的修为。若是我的修为比季刚高,到时候他面子上过不去,他寻来的功法练到筑基就再也不能进行下去。

    我不甘。

    若我活着只是为了季刚去死,那为什么要给我水灵根。既然给了我希望,又为什么要把我推入深渊。”

    沈柔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平静,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波澜不惊。可是温衡和莲无殇却听出了沈柔平静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

    莲无殇思考了片刻,他问道:“我不懂,沈良是怎么想的季桓是青城派的掌门不假,论资质他也不差。与其让季刚采补你,他为什么不扶持你你上品水灵根,修行速度一定会一帆风顺,要比季刚好上千万倍。”

    沈柔冷笑了一声:“因为季桓手里有沈良想要的东西。季桓是元婴末期的修士,有好几次在外面遭受袭击都快死去,第二天却完好无损,沈良想要知道为什么。牺牲一个沈柔算什么,能制造出一个来,就能制造出第二个。这世上纯阴体质的女人吞下太极灵水便有三成几率能生下水灵根的孩子。”

    温衡这才明白沈柔说道她娘亲的时候压抑的痛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不是很了解:“纯阴体质太极灵水”

    沈柔解释道:“简单来说,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人便是纯阴体质,纯阴体质的人虽然多愁善感敏感纤细,但是会长寿。太极灵水中蕴含了丰富的水灵气,只有纯阴体质的人能在体内留住灵气,然后通过纯阴体质的人转换的灵气再孕育胎儿,胎儿携带水灵根的可能就极大。”

    作为一个在神棍道路上狂奔不回头的旱魃,温衡为自己的浅陋学识感到惭愧。莲无殇皱眉:“真有人这么逆天而行就算是魔修都不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制造身怀灵根的孩子。”

    沈柔苦笑:“是啊,魔修都不敢做的事情,他们偏偏就这么做了,我就是证据。可怜我娘亲到死都不知道害死她的,正是她极为敬仰和尊敬的沈良和季桓。”

    温衡简直目瞪口呆,他咋舌:“豪门果真水深,可怕可怕。”他之前看到沈良的时候,怎么都没看出他的险恶用心啊。

    莲无殇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道他的命运却不一定知道他的为人。别多想了。”再说了,温衡现在只是一株刚刚萌发的幼苗,他现在就能给凡人算命,已经超出了莲无殇的预料。

    沈柔柔声道:“我知道人都有一死,我不想这么窝囊的就死在了别人的算计这下。就算死,我也想死的明明白白干干净净,让我安安静静不声不响的等死,我做不到。”

    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骨子里面竟然出乎意料的刚烈果断。真难以相信,沈柔竟然是个才及笄不久的姑娘,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和机缘,她会成长为不可限量的大能。

    “蝼蚁尚且偷生……想要活下去并没有什么错。你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想活下去罢了。”温衡理解沈柔,她身为沈家的女儿,为了养育自己的家族适当牺牲自己的幸福倒是能够接受,可是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生不如死,是个人都不能接受。

    “谢师尊能理解我。”沈柔只有一阵无奈的叹息,“沈柔要的并不多,我只想能离开青城镇,看看外面的世界。”

    温衡笑眯眯对着莲无殇说:“看吧,我之前就说我们可能在青城镇住不长。狗子还想着在青城派安家落户,哈哈哈,回头赶紧让狗子把青城派的事情辞了,咱几个趁着夜色逃吧。”

    莲无殇无语:“都这个时候了,你能正经点么”

    温衡:“可正经了,特别正经。阿柔是我的大弟子,我当然不能随随便便把她嫁给小瘪三,要嫁也要嫁这世上最好的男人,能把阿柔捧在手心中的那种。”比瘪三还不如的温衡这么说道。

    沈柔苦笑笑:“师尊莫要打趣我,沈良现在对我特别防备,我连青城镇都出不去。这辈子只要能出青城镇,就算一辈子侍奉师尊,沈柔也是心甘情愿的。”

    沈柔真的是被逼到没办法了,青城镇来往的修士都是青城派的客人,他们不会为了一个沈柔和青城派作对。温衡和莲无殇就是沈柔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沈柔想着,如果她真的运气不好,被温衡和莲无殇利用了,她也认了。

    沈柔在走出这步之前观察了温衡和莲无殇许久,她本能的觉得温衡和莲无殇与她之前认识的任何修士都不一样。

    温衡道:“阿柔,师尊刚遇到一个倒霉蛋,你要听听他的事情么”沈柔一愣:“倒霉蛋”

    温衡把卓不凡的事情对沈柔说了,他挺开心:“到时一定特别热闹。”沈柔都呆住了,原来她刚出炉的师尊已经想着搅了季刚的婚礼,真……太完美了!

    沈柔嫣然一笑:“既然师尊已经有了这个打算,那我就让婚宴更热闹一点吧。”沈柔双眼蹦出了神采,她好像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

    莲无殇看着这师徒两,他往旁边缩了一下,总觉得这两人要联手算计青城派。

    温衡和莲无殇两人慢悠悠的离开了灵文馆,他们和沈柔谈了好几个时辰,现在已经日头西下。这两人要去白玉桥那边看二狗子,温衡手里还提着给狗子打包的东西呢。

    在温衡和莲无殇离开后不久,灵文馆后面朴素的小马车也慢悠悠的离开了。沈柔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着路边的风景,她双手攥着自己的裙子。

    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真好,沈柔双眼微微泛红。

    温衡和莲无殇晃悠到白玉桥那边的时候,狗子正从里面挪了过来,豹子趴在狗子的肩膀上。见到温衡和莲无殇后,豹子习惯性的丢了一个白眼给他们。

    狗子的动作很缓慢:“阿衡我跟你说,我今天受了内伤,我被金丹修士的威压给伤到了,惨啊……七窍流血啊!!”

    狗子中气十足,哪里像个受了内伤的人啊,他正扶着白玉桥慢腾腾挪过来。

    守着白玉桥的道童捂着嘴笑。温衡手中提着油纸包:“别嚎了,给你打包了一个大肘子,味道特别好。”

    狗子一听就急了:“阿衡你怎么又乱用钱呢!莲先生你也不管管他!”

    狗子完全忘了昨天温衡对他说的话,话说他也没把温衡说的话放在心上。

    守着桥的两个道童捂着嘴直笑,狗子总算慢慢挪过来了,他毫无形象的瘫在白玉桥那边的台阶上。道童正好到了换班的时候,狗子挥挥手:“我帮你们守一会儿桥,你们去吧。”

    两个道童闻言对着狗子行了个礼,笑嘻嘻的就走掉了,他们也不乐意戳在那里听狗子和温衡他们闲聊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宗门看看,说不定还能得一些好东西呢。

    温衡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狗子:“吃吧,这是你师姐请你吃的。”狗子两眼瞪得老大:“阿衡,你最近怎么总是发癫呢我哪里来的师姐哟,还是你又去哪里拐了个小姑娘过来我跟你说啊,我们好穷的,没钱,还要在这里安家立业的。”

    狗子打开纸包深深吸了一口:“真香。”

    温衡伸手又把油纸包给拿走了:“我忘记了,你刚刚不是说你内伤了么内伤的人不能吃的太荤腥,你回去喝点水就行了啊。”狗子一把抱住温衡的腿:“嗷,让我吃一口么”

    狗子狼吞虎咽的吃着大肘子,吃的满嘴流油:“阿衡我跟你说嗷,我今天真的被金丹修士伤到了,你都不知道,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要死翘翘了呢。”

    莲无殇伸手摸摸狗子的脉:“确实有点受损,不过不严重。”狗子立刻找到了依靠:“是吧是吧,我可不像阿衡说胡话。”

    温衡看着狗子犹如在看着一个智障:“狗子,跟你说个事,你想在青城镇安身立命怕是不成了。”

    狗子叼着肉震惊的抬头:“为什么啊!我们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

    温衡道:“你师姐不喜欢呆在青城镇,而且青城派马上也要不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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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子扭头问莲无殇:“莲先生,阿衡这几天是不是发痴了总是说莫名其妙的话。我哪里有什么师姐哦,连个母蚊子都不叮我们的。”

    温衡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和狗子说太多了,等到了那步再说吧。

    莲无殇问豹子:“狗子怎么被金丹修士伤了”豹子甩甩毛茸茸的尾巴:“之前有个修士撞破了青城派的结界,那修士是金丹修为。青城派的人不懂,刺激了他,那修士威压无意识的散发了出来,伤了狗子。”

    豹子一说话,狗子就立刻卖惨:“是啊是啊,你们都不知道,金丹修士的威压可真吓人!不过我竟然能撑过金丹修士的威压呢!”

    豹子拆台:“就你这个小身板,别说金丹修士的威压,你连筑基修士威压都撑不过。你是走了狗屎运,只在金丹修士的威压边缘擦了一下,要是真的直面金丹修士,现在已经凉透了。”

    狗子不服气:“阿衡这样还能面对那谁的威压呢,那谁……极乐仙宗的谁来着”狗子心虚的瞅瞅豹子,他突然想起,豹子一口就弄死了那个什么宗门的看起来就很厉害的修士啊!

    他扁扁嘴,发现这群人里面他最弱。他挫败的咬了一口软烂美味的肘子:“那我师姐是谁哦我都没有见过,这么神秘。”

    温衡道:“到时候你就看到了,现在急什么。”狗子更郁闷了:“我都不想理你了。”他艰难的爬起来,身体还是闷闷的疼,他委屈着呢,阿衡有了莲先生就不关心他了。

    温衡眉眼弯弯看着狗子萧瑟的背影:“还生气了,嘿。”莲无殇道:“好歹你也是他师尊,是他的亲人,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他能不生气么。”

    好像很有道理哦,温衡困扰的挠挠头发,他在后面喊了一声:“狗子,你要多注意身体啊!”迟来的关爱也是爱么,狗子听见了之后挥挥手,竟然郁闷的连头都不想回了。

    温衡无辜的问莲无殇:“我真的有这么坏”莲无殇不理他。

    莲无殇在和豹子说话:“你帮忙盯着点青城派掌门季桓。”豹子抬眼:“黑心莲你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就是个残废的猫,连走路都困难的那种。”

    黑心莲莲无殇听到这样的称呼竟然连脸色都没有变,反倒是温衡凝视着豹子,在考虑要不要再抽他一棍子。

    “你帮忙盯着季桓。”莲无殇又说了一句,语气很淡定,豹子竟然也不顶撞他了。因为豹子听到了莲无殇的传音:“你看看季桓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沈柔说的事情,莲无殇有点在意,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沈良放弃自己的侄女也要得到

    “切。”豹子蹒跚着想要追上狗子。温衡笑眯眯的看着豹子,关爱道:“阿豹啊,多注意身体哦。”

    豹子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他愤懑的扭头瞪了温衡一眼。温衡无辜的摸摸鼻子:“我做错了么,关爱徒弟师尊有责啊。”

    莲无殇觉得自己要是温衡的徒弟,那该多糟心啊。

    狗子走到袁辉的洞府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楚越端着一盆水从那金丹修士的房中出来,见二狗回来,楚越便问了他一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和你的家人多说一会儿”

    狗子赌气道:“阿衡有了莲先生眼里都是他,哪里还有我啊。我跟他说我内伤了,他竟然连关心都没有。切,重色轻友的家伙。哎……”

    狗子走到竹楼前一屁股坐下,他拍拍旁边:“楚越你坐,有好吃的。”说着狗子把温衡给他的油纸包摊开,里面放着烧鸡烤鸭还有烟熏大肘子,肘子上还留着狗子啃过的痕迹。

    楚越也是苦命人家的姑娘,她一点都不矫情立刻坐下。狗子笑着撕了一个大鸡腿给她:“吃吧,阿衡也就这点好了,有好吃的还记得给我留一点。”

    楚越咬着鸡腿都快落泪了:“有这么好的家人你有什么好抱怨的,他还给你带好吃的呢。没把你卖掉买鸡腿,他对你挺好的。”

    狗子扯着肘子:“也是哦,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是阿衡最好了。除了老温头和我爷爷,他对我最好了。”

    “可不是。”楚越吃着鸡腿,“你看看这鸡腿多好吃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你们家阿衡真的很好。哎还有花生米!狗子你看,还有花生米!”

    楚越发现烤鸭下面竟然有一个荷叶包,打开荷叶包之后,里面堆着红彤彤的花生米。花生米油光光,红色的外衣上沾着细盐,一看就又香又脆。

    她小心的捏了一粒丢到嘴里嚼嚼:“好香啊,狗子我跟你说,小时候我看到村里的地主喝酒吃花生的时候,我觉得那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当时我就发誓,这辈子要是能吃一口花生米,喝一口小酒,就足了!”

    狗子眼睛一下亮了:“我知道哪里有酒哟!”说着不顾伤痛的身体,走到了金丹修士沉睡的那个房间。

    昏迷的这个金丹修士也不知道姓甚名谁,他落下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一把剑一个酒葫芦。狗子觊觎的就是这个酒葫芦,袁辉检查过了,说这个葫芦里面装的都是灵气充足的美酒。

    狗子小心的揭开了金灿灿的酒葫芦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楚越小心翼翼:“这样不好吧我们这样不问自取不好吧”

    狗子不在乎:“他躺在这里我们照顾他,他难道不应该感谢我们么再说了,我们就倒两杯尝尝味道么。”酒杯都没有,狗子拿的是房间里面桌子上的茶杯。

    这两个小东西干脆也不出去坐门槛上了,袁辉把他的小竹楼都留给了楚越和狗子。狗子他们乐滋滋把油纸包拿到了房间中的桌子上。

    两人挨着坐在凳子上,大模大样的碰了杯:“来来!”然后一人眯了一小口。

    “啊……辣辣辣辣辣!!”楚越感觉嘴巴里面都快着火了,她一张小脸通红。她甩甩脑袋:“好辣,不过很过瘾的感觉,比冬天吃辣椒还要过瘾!对不对啊狗子”

    狗子伸出舌头,正拿自己的爪子拼命扇着。他本来还想说酒不好喝,听楚越这么一说,他再这么一回味。这么一回味……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哦!

    就这么眯一口小酒,吃几粒花生米,楚越和狗子竟然把一茶杯的酒给喝光光了。“好喝不”狗子问。“好喝!”楚越回应。“还喝不!”狗子问。“还喝!”

    这两个家伙又过去拔开了酒葫芦,一人又倒了一杯。

    楚越大着舌头:“难怪村里的地主都喜欢喝酒,好喝呀!全身火辣辣热乎乎的,整个人还轻飘飘的。哈哈哈”

    狗子摇头晃脑:“以后……等我有钱了,我就天天喝几杯,好喝呀要是老温头和阿衡在就好了……”

    两杯酒喝完,狗子和楚越两人就‘噗通’‘噗通’躺倒了桌子下,桌子上摊着油纸包和荷叶,没有啃完的肉还有花生米就这么放在桌子上。

    幸亏袁辉闭关去了,不然看到这个画面要气死。

    狗子和楚越睡下后,他们身上溢出了大量的灵气。两人脸色通红满头都是大汗,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才安生下来。

    一夜好眠,第二天,楚越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吃午饭的时候,这两人一人又倒了一杯酒。可惜的是酒葫芦里面就只有这两杯了,狗子遗憾的把最后一滴酒珍惜的倒在茶杯中。

    他和楚越碰碰杯,然后就着昨天剩下的菜,喝掉了这杯酒。“好喝。”楚越和狗子幸福的都要飘起来了。

    “你们喝了我的酒”正当两个人飘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的问候。狗子和楚越顿时就僵硬了,他们尴尬的扭过头:“您醒啦”

    床上的金丹修士真是越看越好看,他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副画。躺着的时候就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他醒过来更好看,他身着松散的月白色的袍子,披头散发坐着。

    楚越眼睛都看直了:“我滴个乖乖,这男人也太好看了啊。”狗子不屑一顾:“切,他都没有莲先生好看。”

    修士手中捏着酒葫芦:“你们喝光啦”声音真好听。狗子和楚越点头:“喝光了,特别好喝!”两人还配合的打了个嗝。

    那修士皱眉:“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不知道的东西也敢随便喝,万一里面有毒呢以后可不许了!”

    狗子嘿嘿一笑:“您这么宝贝这酒,都随身带着,怎么可能有毒么。”他可精了,说书先生都说了,毒酒都是一点点就致命的,这么大一罐儿肯定不是毒酒。

    那修士见状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啊,真是不知者无畏,这酒中灵气太足,普通人喝了要爆体的。不过你们两个还好好的,那就证明你们体内有灵根。也罢,既然被你们喝了,那就是你们的机缘。”

    狗子嘿嘿一笑:“谢谢了您嘞,话说您叫什么名字啊您都昏迷好久了。”从青城镇结界被撞破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呢。狗子觉得要是换了普通人,早就饿死了。

    修士微微一笑:“我是邵宁。是神……是个剑修。”神剑门已经不再是他的宗门了,他怎敢以神剑门修士自居

    狗子凑过来:“邵宁邵宁,你怎么好好的栽到青城镇结界上来啦还把结界撞了个大洞。哦,我叫李二狗,她叫……”楚越脆生生道:“我叫楚越。”

    邵宁苦涩的笑了一下:“我被人暗算中了毒,本想寻解药解毒,却不料中途体力不支落了下来。是你们救了我么”

    狗子实诚道:“不是啦,救你的人是这个竹楼的主人,不过他被你的威压伤到了,闭关去了。”邵宁愧疚道:“那还真是对不住他。”

    狗子道:“你也别觉得对不住他,要不是他手贱用法术捅你,你也不会反弹。”楚越应和道:“就是就是,本来你躺着挺好的,是他自己作死,还连累我们受罪。”

    狗子受伤之后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好好就伤了,他问袁辉,袁辉说是他用法术来试探邵宁,结果被反弹了。

    邵宁嘴角抽抽,他怎么觉得这两个小家伙一点都不知道客气矜持谦虚呢。

    作者有话要说:温衡的基友与大家见面了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