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唯剩蜡烛明

作品:《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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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儿话未说完, 便听的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眼睛一亮面上笑道:“哎, 这不是少公就来了!”说话间便对着已到了近前的沈羽招手:“少公去了哪里,怎的这样慢。”

    沈羽听的此言又瞧着这二人的样子当下翻身下马, 快步到了桑洛身边,步子还未站定,便觉怀中一暖,又觉桑洛几乎整个身子都没了力气, 怕是没瞧见自己,一直等着。

    疏儿拉了帐帘,瞧着沈羽扶着桑洛入了帐,也没跟进去, 只是低声道了一句:“热水都放好,姐姐姐夫放心,我就在外头守着。没人敢进来。”说着,对着沈羽挤了挤眼睛,便将那帐帘落下。

    “你去哪了?”桑洛靠在沈羽怀中,闭着眼睛,手松松的搭在她肩上,“一路都不见你。”

    “同哥余兄说了些话儿, 本想着快行几步过去陪你, 途中又瞧见魏将, 想及离儿的事儿, 便问了问, 一来二去,便耽搁了。”沈羽紧紧的搂着桑洛,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洛儿累了一日,不该在外面等我。”

    “见不着你,我心里担忧。”桑洛松了口气,却拽着沈羽的衣襟拉了拉:“陪我待着,不许再出去了。”

    “好。”沈羽抬手握着她的手,“疏儿将热水都提进来了,”她说着微微笑道:“我陪洛儿沐浴可好?”

    桑洛深深的吸了口气,摇头只道:“累的厉害,没有半分力气。”

    沈羽眨了眨眼,弯下身子将桑洛抱了起来,绕过屏风正瞧见那不大的浴桶水汽蒸腾,一旁还放着三四个木桶的热水,这热气升腾,让周遭都水汽氤氲暖合起来,当下更觉周身乏累,轻声言道:“我帮你宽衣。”

    桑洛闻言,那本满是疲惫的脸上染上一抹晕色,抿嘴微笑靠在沈羽肩头只道:“这是军中大帐,不许乱来。”

    “我哪里乱来,”沈羽将桑洛放在矮凳上,低着头去解她衣衫裙带,口中咕哝:“我只是想让洛儿好好沐浴,去去这一身的灰土和乏累。”说话间,手顿了顿,转了转眼珠,抬眼竟俏皮的冲着桑洛咧嘴一笑:“洛儿以为,我要做什么?”

    桑洛双手搭在沈羽肩上,懒懒的看着沈羽将自己的衣裳解开,轻哼了一声:“你如今变得坏了,我可不敢乱猜。”

    沈羽笑着,将桑洛的衣裳褪去,抬眼却瞧见桑洛那雪白的脖颈上有几道微红的指印,当下直起身子看了看,拧了眉,轻轻抚在她脖颈之间:“这是怎么……”

    桑洛抬手抓住她的手,捏了捏:“无事。”

    沈羽极为心疼的紧紧搅着眉头,听得她这样说更是怜惜,蹲在她身前,直起身子双手环在她腰间,轻轻地亲吻着她的脖子,又觉桑洛在她一吻之中身子微微抖了抖,搭在她肩头的双臂不自主地紧了紧,当下只觉心头突突地跳了起来。

    诸事安定,历经了一场生死卓绝的大战。

    此时,二人就在这升腾的水汽之中,面上都染上了红晕。

    沈羽咬了咬牙,将她一搂,只觉桑洛那光滑的后背上带了一丝凉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不住的躁动之感,柔声只道:“来,我扶你去沐浴。”

    桑洛顺势靠在她颈间,唇角弯着一抹笑意:“好,你同我一起。”

    沈羽呆了呆,心头更是跳得厉害,片刻,低声应了一句,便脱下自己的衣裳,同桑洛一同进了那并不大的浴桶之中。

    这还是沈羽头一回同桑洛共浴,便是她二人整日同塌而眠亲密非常,眼下如此赤裸相对,还是在这临营的军帐之中,仍旧觉得有些许的羞赧。各自靠在一边,双腿蜷着,抱着膝盖,低着头抿着嘴不知说些什么。

    氤氲水汽让二人的面色微红,周身没在热水之中,更觉心神恍惚,竟有那么一忽儿的不切实际之感。尤其此时桑洛,冰肌玉骨,更似芙蓉出水,引人不得不将目光落在她那被水汽打湿的脸上,怎的都移不开。

    沈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中后悔应了桑洛这让她一起沐浴的主意。她二人自南疆一路至此,快三个月之中都是辗转颠簸,又遇到些许凶险的事儿,便是担心着急都来不及,哪里还曾经想过那些事儿。

    可眼下……

    沈羽闭了闭眼,抬手捧起水用力的拍在脸上,搓了搓,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她心里动了那春意闹枝头的心思,却又知道,这一日二人都疲惫至极,更况桑洛刚刚经历过丧兄之痛,伏亦牧卓便是再不仁,也还是她的兄长亲人。如此状况之下,她实在不该——不该再想这些的事儿。

    她心中定下主意,不可再由着自己的心思胡思乱想,拿了搭在一边的手巾打湿,拉过桑洛的胳膊,仔仔细细轻柔的擦着,那一副样子实在是十足的认真。而桑洛自始至终不着一词,静静地由着她擦着,只是那眼神,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及至二人擦干了身子,换上了疏儿早就仔细的叠好放在一旁的干净内衫,吹熄了已烧到了尾的蜡烛,相拥着躺倒在榻上,依旧只是一帐静默。

    沈羽动了动身子,将桑洛搂紧了在怀中轻轻拍着,终究还是道了一句:“睡吧。我守着你。”

    桑洛在她怀中眨了眨眼,轻柔着声音,低声却问:“时语,可曾想我?”

    沈羽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而轻笑:“洛儿就在我身边,何以如此问我。”

    “你心中知道,此想非彼想。还要说这样的话儿装傻……”桑洛轻声哼着,手在沈羽腰间捏了捏,“只是今日不可。”

    沈羽抿嘴淡笑,侧过身子对着桑洛,在她唇畔印上深深一吻,哑声言道:“我知道,”她抬手轻轻抚摸着桑洛的面颊,“今日所有的事儿,与洛儿与我,都好似一道坎儿,我心中想你,又心疼的厉害,更知眼下绝非纵情之时。只要能这样将你搂在怀里,我都觉感激满足。”

    桑洛会心一笑,又往她怀中钻了钻,“方才你替我擦身之时,我仔仔细细得瞧了瞧你,时语,也是个好看极了的女子,好看之中,又带了几分英气。若非生逢乱世,求亲的人,想来也会挤破你泽阳的城门。哪里还轮的上我……”

    “乱说。”沈羽微微蹙了眉,“沈时语此生都注定是洛儿的。”她说着,又想了想,不知怎的又想起此前哥余阖说的那些话,复又补了一句道:“洛儿也是我的。”

    桑洛笑道:“自然是你的,不然还会是谁的?”她说着,声音已然极为浅淡,闭着眼睛却又道:“离儿怎样?”

    说到此事,沈羽只是低声叹了口气。

    魏阙只道陆离自知晓陆将之事后,比着过往更是沉默寡言。又大病了数日,还未等大好便往泽阳而去。临行之时,一句话都没说,便是连哭都不曾哭。只是那人瘦的厉害,瞧着没了人样儿,想来,是难过的极了。况陆离离去之时,还不曾知晓沈羽尚在之事,怕是更觉自己在这世间已无一个亲人。

    沈羽想到离儿便觉得心中亏欠心疼,想及陆将更是喉咙哽咽闷的厉害,只道:“只说离儿难过的厉害,已往泽阳去了。洛儿……”她吸了口气,沉吟片刻:“待得此间的事儿安定下来,我想回去看看。”

    桑洛本就疲惫,听得她说之时已经半醒半睡,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好。”却又低喃了一句:“你不可离开我,等国祭之后,我遣人将离儿带回来……”

    “我总还要回去,给陆将上几炷香。”沈羽沉声说着,“等将你送回神木都,我便回去。一来一去,有一月足矣。”

    桑洛撑着意识,拽住沈羽衣襟,开口只道:“好,那我陪你同去。”言罢,再不言语,便就在沈羽怔愣之际,已然熟睡过去。

    沈羽知道桑洛眼下片刻都不想同自己分开,她又哪里想离开她,莫说一月,便是一个时辰,都不想。

    可陆将待她如父,离儿更似她亲妹,她泽阳一族历经战火,如今又痛失老将,四泽诸城更是百废待兴。如今桑洛承继王位,她若可再兴泽阳,更可助桑洛一臂之力。

    沈羽偏过头看了看桑洛恬淡的睡颜,又不自主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心中定下了主意,国祭之后,她须得回返泽阳,重召旧属,整饬她四泽军士,为了女帝,保国安定,为了桑洛,保她安稳。

    如此想着,又为了之后的分离不舍,更是将桑洛紧紧地搂着,贴的极近。闭上眼睛,安然的睡过去。

    天蒙蒙亮,临营之中一片安静。偶有马儿来回的动了动步子,夜中的火堆也都灭了。

    风过旗动,除却几个兵士打呼噜的声音,依旧没太大的动静。

    天空之中亮起一抹暖色,这冗长至极的一日,总算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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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历,舒余大德帝元年三月十九,王女洛诛叛王子卓于临城,灭辰月乱党八千。王崩逝,传血诏,禅位于王女。八族承令而行。

    ——《舒余野卷·大德帝·辰月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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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坎坷的一路,总算是打开了新篇章。

    本来想开车的,但是公主刚刚死了俩哥,虽然都是人渣,好歹也不能太纵情声色。摊手,以后会有的。

    公主终于转职要成为女王了,在这个历史性的阶段,有没有可以来几发长评聊一聊呀~~~~送红包~~~和我聊起来呀~~~~~~(这个作者可以说很可怜很不要FACE了)

    喜欢卸甲请()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