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晅源看着还在昏迷的第五郝云和苍云间，有些头大。他们昏迷这么久，竟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让王晅源有些担忧。

    “这森林的雾气有些不寻常，这里似乎有妖气！”云暮雪面色凝重。

    王晅源惊异道：“妖气？这里怎么可能有妖存在？”

    要知道这里可是天昭阙进出深渊的一个通道，怎么可能有妖族盘踞？这是一件让人十分费解的事。

    云暮雪原本打算出来后，直接回到地面上，离开此处。可此时发现此处有妖族的行踪，她自然不会轻易地离开。

    正道与魔道势不两立，同样地，正道与妖族之间，也是敌对关系！

    妖族出世，通常会扰乱民居，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了正道的讨伐对象。渐渐地，两者也处在了对立面。

    “我们去森林探查一番，若真有妖存在，顺手将其斩杀。”云暮雪面色凝重，从这妖气浓郁程度来看，这里面极有可能隐藏着一只大妖！

    王晅源内心是拒绝的，但他见云暮雪坚持，只得驾驭法器，向林中飞行。

    树木高耸，越往里走，雾气越浓，浓郁地伸手不见五指。就算莲花法器四周有晶石散发光芒，也难以看清咫尺之遥的东西。

    “莫非这里有幻阵？”云暮雪心头一惊，她原本以为这雾气是森林中自带的。

    王晅源忽然感觉眼皮沉重，他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不知多久，王晅源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他躺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淡淡地笑着看着王晅源：“你醒了。”

    王晅源看着这人先是一愣，一脸不可思议道：“爹？”

    飞虎将军轻抚王晅源的脑袋，笑着点点头。

    王晅源看着飞虎将军，眼角闪烁着泪光。但他还是摇摇头道：“不，你不可能是爹！他已经死了！”

    “死了？是啊，的确已经死了。”飞虎将军的脸慢慢地溃烂，干瘪。

    王晅源赶忙起身，退后数步：“你，你到底是谁？不，不对，你莫非是幻想？”

    飞虎将军呵呵一笑：“我心中一直有个问题，你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王晅源不解道：“我自私？你什么意思？”

    飞虎将军收起笑容，神色悲哀地缓缓道：“你一直自顾自地坚持复仇，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关心你的人，看到你复仇，他们也不好过吧。还有，要是飞虎将军真得有灵魂的话，看到你这么做，他会开心吗？”

    王晅源愣在原地，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说到底，你所谓的复仇，只是你自我的欲望罢了。通过复仇这种方式，减轻心中的伤痛。这样的你，是不是自私？”

    “我，我...”面对对方的质问，王晅源竟难以回答。对方所说的话，直击他的灵魂。

    王晅源心理清楚，原诗梦是不想让他复仇的！为了不让他复仇，原诗梦曾坚持搬离帝都。

    飞虎将军道：“怎么了，回答不出来？”

    王晅源看着面前的人，心中顿时涌起阵阵委屈，眼中的泪水簌簌流下，完全不能自控地大声道：“没错，我就是自私！谁让我爹不遵守诺言，走得那么早。我心中的痛与苦，又有谁能明白！”王晅源似乎在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和悲愤。

    王晅源蹲在地上，抱紧自己的双膝，忍不住抽泣。他压抑在心底的伤与痛，爆发出来，让他痛不欲生：“大道理人人都懂，可我是人，不是圣人！我就是无法忍受爹这么早就离我而去，我无法忍受那些幕后黑手好像没事人一样，正常生活！”

    飞虎将军看哭泣的王晅源，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同情：“天道无心无善恶。”

    这句话，王晅源曾听深渊内的老者提到过，他再次听到这句话，却是有了更深的感触：“天道无心，可人有心！天道无心无善恶，人道有心有善恶！”

    王晅源擦干泪水，冷冷地看向面前之人：“我是人，所以，我要按照人道行事！”

    “人道吗？”飞虎将军忽然哈哈大笑，“人道复杂，年少的你，又懂得多少？为父报仇是人道，照顾娘亲和妻子，也是人道。两难抉择，你如何选？”

    王晅源又是一愣，他原本以为讲事情想透彻了，可到头来又是一个难以面对的选择。

    飞虎将军又道：“你早就知道这两难选择，只是你一直在躲避！正因为你无法作出决定，才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正视自己的内心，找一个不要让你自己后悔的选择！”飞虎将军的身影逐渐变淡，整个空间逐渐崩裂。

    王晅源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竟躺在莲花法器上。王晅源感觉自己的眼角湿润，用手擦拭，才发觉那是泪水。王晅源忙看向四周，竟见四周的雾气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王晅源扭头看向身边的云暮雪，见云暮雪仍在昏迷，她的眼角似乎挂着泪珠。王晅源微微惊讶：“看来她也陷入了梦境，只是不知道她看到的是什么。”

    “咦，对了！这幻境对我和云暮雪有效，或许对第五郝云和苍云间也有效！”王晅源转身看向二人，只见他们眼角也挂着泪。

    王晅源心中一宽，他知道这个梦境是无害的，在这梦境的对冲下，第五郝云和苍云间两个人既有可能醒过来。

    大约半盏茶的工夫后，云暮雪辗转醒来，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微微愣神了好一会，才道：“你有没有梦到什么，奇怪的梦？”说着，云暮雪故意扭过头去，她不想让王晅源看到她眼角的泪。

    王晅源点头：“我醒的比你略微早一些。”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苍云间和第五郝云相继睁开了眼睛，他们愣在原地，互相看着对方，同时发出了“啊”的尖叫声。因为他们二人赤裸上半身，紧紧地抱在一起。

    两个大男人这么做，的确有点不雅。他们迅速分离，从储物戒去除衣服，穿在身上。

    云暮雪扑哧一乐，她被二人逗乐了。所有的苦恼，顿时消散一空。

    王晅源见苍云间和第五郝云醒来也是松了口气，他狠狠地打趣了二人一番。毕竟，他曾经背着二人走了许久。

    四人在法器上好好地休整一番。王晅源趁此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知第五郝云和苍云间。

    “黑老大托付给我的那些孩童，希望无恙。”王晅源心有挂念，他虽然知道那些孩子在异空间内，还算安全，而且有足够的水和食物，可他心中仍是担忧。

    “这里的确有浓郁妖气，说不定这里有大妖在这里潜修，云暮雪师姐，我们得小心些。”第五郝云一边说，一边向云暮雪这边靠拢。他想要离云暮雪更近一些。

    云暮雪淡淡道：“休息的差不多了，也该出发了。”她起身，操控莲花法器，飞向森林深处。

    “咦，你们竟如此快地就脱离了‘问心阵’，果然非同凡响。”一红衣女子忽然出现在树上，她一身红衣，长得柔美动人，但她的耳朵很特别，是一对狐狸耳朵。

    第五郝云手持烈火流刃的剑柄，警惕地看向红衣女子：“狐妖！”

    红衣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柔媚地看向四人，眼中充满了好奇：“真难得，这里居然有外人闯入。”

    云暮雪一声冷哼，手持神泣，直接攻击向红衣女子。她确定了对方是狐妖的身份，出手自是毫不留情。

    “你这人，怎么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说动手就动手。”红衣女子一边匆忙躲闪，一边埋怨。

    云暮雪声音森寒：“对妖孽，有什么话可说？”数道剑气辟出，直奔红衣女子而去。

    红衣女子气鼓鼓道：“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张嘴闭嘴就妖孽妖孽的，还想取人家性命。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还是老祖说得对，你们人类，坏得很。”

    此言一出，云暮雪手中的剑顿时一缓。她听到红衣女子称呼她为坏人，心中涌起一种一样的感觉。

    红衣女子不忿道：“我与你们素不相识，又无仇怨，为何处处针对我？我一直生活在山谷内，应该也不是你们人类口中的邪恶妖怪。”

    “哈哈哈。”一声爽朗的小声传来，一白衣男子脚踏树叶，飘然而至。白衣男子气质翩翩，生的儒雅貌美，十分非凡。

    红衣女子见白衣男子到来，面带喜色：“乐幽公子，您来了。”

    乐幽来到红衣女子身旁，鼻子狠狠地一嗅，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他随后伸手揉捏红衣女子的双耳，不多久，红衣女子脸色微红，她身后露出一条红红的狐狸尾巴。

    乐幽握住狐狸尾巴，轻轻地在脸上摩挲：“红媚，我早就给你说过了，这些正道家伙不值得信。他们以前就满口仁义道德，现在更是了不得，明目张胆地带着魔物四处走，一点掩饰都没有。”

    红媚有些不满地娇滴滴道：“乐幽公子，您每次都戏弄人家，就不能收敛点。”

    站在一旁的云暮雪，面色微寒，手捏剑印，神泣自行漂浮至她的身前。云暮雪怒道：“你少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乐幽不屑道，“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满口仁义道德的莲花派，居然明目张胆地与魔物混在一起。”

    “你！”云暮雪刚想发起攻击，却被王晅源拦下。王晅源在云暮雪耳边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支飞语。

    云暮雪脸色顺便，略一犹豫直接将神泣收起。

    王晅源上前行礼道：“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见谅？见谅个屁，我一身伤，就是被你们莲花派之人打的。”乐幽一改儒雅态度，直接怒道。

    一身伤？王晅源略一思忖，就收获到了不少讯息：“他行动看似平常，但脚步虚浮，必是刚受伤不久。他多半与剑平生师兄碰过面了，如此一来，我的推测就说得通了！”

    王晅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道：“对于你的伤，我深感歉意，在下略通医术，可以帮你看看。”

    乐幽大咧咧地走上前，掀开右臂的衣服，道：“你这么自信，给你看看也无妨。”

    王晅源反倒是一愣，他只是说客套话而已，没想到对方竟真的让他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