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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军师说出这番话之前，之所以对军师有厌恶之意，是因为有权势上的威胁，毕竟同为汉王的宠臣，一个作威多年的文臣之首，向一个刚刚跻身的武将之首持平等相待的态度，不太可能，低下头，更不可能，而今这话语和态度，出乎人的意料，虽未低头，却也未看不起，像张良这种自视清高的人，现在能这么对待自己，在灌婴看来，是日从西出了。

    有张良尊敬并认可自己一人之下的地位，灌婴心里踏实了，先前存有的危机感消失了，对面前之人，无一丝警惕之意，通过此番言语，可以体会到其中真情，断不会作假，况且有理，令人不得不信。

    大汉良将、文士有数千，汉王集权于一身，下面人的权力分散，这么多的臣子中，唯有萧何、张良、韩信权势最大，在军中、政才中，威望最大，且深受百姓爱戴，其余的武将，即便是樊哙、卢绾这几位汉王的兄弟，名扬天下，手中的实权及自身的威望，也不如张良等人，可以说张良、萧何已权倾大汉。

    如今，张良当众表态，对武将之首的认可，心服口服，这开了个好头，有此等人物的承认与支持，灌婴明白，绝大多数武将和文臣会服气，不会出现大王重用、众文武不服的糟糕情况，因此，自这一刻起，将成为全大汉百官心服的第一武将，此职会担任的非常安稳，永远凌驾于大汉群臣之上，长时间握有大权势和荣耀，必能成为闪耀史册的人物。

    与张良相处多年，其势力的大小，灌婴十分清楚，军中，没有人与其有啥大矛盾，中级将领中，最少有半数对其有好感，所以军中威望不是最高，却也不弱，能排朝中文武前五，一介谋臣，在大军中有这种程度的威望，古今罕见，当今天下无几人能与之相比。

    在诸多文臣中的威望，就更不用说了，才投汉的那段时间，不及从龙之臣萧何，到了现在，朝中的人脉已不弱于萧何，隐隐有压制之势，这说明什么？说明早晚有一天，张良会成为众臣遥不可及的存在！

    故而，灌婴的心里非常高兴，将与军师共享权势，同为汉王麾下最得宠的人，想想就让人激动，对此，灌婴为自己先前的行为感到无颜面对军师，如此胸怀宽广，始终厚待自己的人，自己居然以怨报德。

    不说厚待自己、认可自己的这份胸怀，单说军师的忠君为国之心，灌婴觉得就不该那样对他，为君尽忠、为国办事，是作为臣子的职责，猛擦脸部，伤的仅是一个人，以一人的伤痛，能换来国之平安，是值得的，同为人臣，若反对这么做，与叛贼无异。

    脸部毁了，无法娶妻，就不能尽孝，乃逆子，但还可以尽忠！而要是君亡了、国毁了，将成为亡国之奴，以多年来屠杀楚人的事，必不能活下去，如此则国破人亡，脸好又有何用？忠与孝，将两者皆失！

    因此，对脸部的疼痛，灌婴选择承受，不该怪罪动手之人张良，刚才自己的情况，灌婴非常了解，的确陷入无尽的悲伤中，眼泪流了这么多、这么久，倒没有想到，若不是被军师猛擦脸部疼醒的话，灌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悲伤多久，会哭泣到什么时候。

    自己很在意脸部的事，全军皆知，当年一个小兵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脸，被乱刀砍死了，这件事，灌婴知道，军师作为军中谋主，必然知晓，明知猛擦自己的脸有生命危险，还敢去做，这份舍己为国的精神，天下间很少有，灌婴不由的敬佩万分。

    对于敬自己、又忠君爱国的人，灌婴向来佩服，而今军师不嫉妒、打压自己身居高位；不因为汉王宠爱而吃醋；为了君和国，可以牺牲生命，这三种表现，甚合心意，冒犯了这么高尚的人，应该赔罪。

    “军师所言，解了本将之惑！军师擦的好啊，就算擦毁了这张脸，本将也没有意见！国家有难，本将不能沉浸在个人的悲伤中，应该为君分忧，为国击贼，军师猛擦本将，利于国家，是本将的荣幸！”

    灌婴笑着说道，无比尊敬的看着张良，继而低头抱拳，充满歉意的道：“本将刚才言语有失，对军师不敬，现在后悔莫及，向军师赔罪了！请军师不要放在心上！”

    “军师为国办事，是我等之楷模！我灌婴，今后必与军师共心同德，誓死辅佐大王，助大王平定天下！”

    洪亮的声音响起，在赔罪话后面，是气势十足、振奋人心的豪言，惊的那一旁的刘邦，不由的扭头看了一眼。

    “将军不必自责！将军能明白本军师的良苦用心，我心甚慰！你我同为大王之臣，为王尽心办事，是理所当然的，今后，就如将军所言，我们一条心，彼此信任，文武相合，如此则必能建立不世功勋！”

    张良闻言，笑着说道，一副万分高兴的样子，其心里，却是冷笑不已，费了点心思和力气，眼前这武夫，终于上钩了，获得了其信任，会拥有许多好处。

    置人于死地，有很多种办法，在张良的认知中，最信任的人，最容易得手，因为会令其无防备之心，身心无防备，要其狗命，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都得死！这些年来，张良是唯一被汉王如此宠爱的人，经常同食同寝，而今一莽夫有可能打破这种恩宠，这怎能坐视不理？在灌婴得到汉王屈尊厚待的那一刻，便宣布了其非死不可！

    汉王的爱，是神圣而伟大的，于张良而言，自己才配享受，其他的人，不行！即便是威望甚高的萧何，也得不到大王的厚爱，现在一莽夫要得到，那是白日做梦！摆在其面前的，只有惨死归天这条路！

    此刻，张良的内心中，非常瞧不起眼前的灌婴，这就是一头蠢猪！随便说几句话，居然傻傻的相信，世人竟有这等奇人！此类货色，不归天没天理，在张良眼里，这灌婴不配做自己的对手，得早点命丧黄泉！为了这蠢猪浪费了时间和精力，是一种耻辱！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张良明白，其是暂时性的对自己信任和敬佩，若在此时表露出异样，引起他的怀疑，必会被其一拳砸来，那样，小命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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