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三章甘愿

作品:《熙贵妃起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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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网址:www.xs.l濮阳绪的的确确没有醉,但是酒劲还没过,对身体的掌控没有那么好,见带着沈汀年磕到了桌子,下意识站稳了去扶她,明明脸上还气的很,眼里又漏了担心。

    嘴硬的很:“你给我过来,说清楚!”

    然后拉拉扯扯的转换到卧房,沈汀年被他笨重的脚步拖拽的无力抵抗,跌坐在床沿,肩膀上还压着他的手。

    濮阳绪站在她跟前,呼吸带着酒气,又重,“说,说清楚。”

    “说什么?”沈汀年像看闹腾的孩子一样抬眸看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行为而生出不满,也没有为他质问不休而厌烦,收敛起最开始因为他的问话而产生的情绪波动后,她很平静的应对他。

    濮阳绪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这股平静越发的让他生气,甚至有些许的难堪,因为她不在乎,她不觉得不为他生孩子有错,甚至非常的笃定,他拿她没有办法!

    是啊,他第一时间逃走不就是潜意识里明白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

    “你不愿意……”他轻嗤,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不愿意罢了。

    沈汀年重复了一遍,“是,我不愿意。”

    濮阳绪当即脸就沉了,他放开她,“你凭什么不愿意?!”

    短暂的沉默。

    沈汀年皱了眉头,“我不同你吵,夜深了,该睡了。”

    濮阳绪恼火,“谁要睡觉,不睡!”

    可吵嘴这种事情,单方面是吵不起来的。

    沈汀年站起来,主动为他宽衣,濮阳绪不配合要转身走,又被她拉住了腰带,能耐着性子留下他已经是沈汀年的极限了。

    所以他在第三次把脱下的外袍拿起来的时候,沈汀年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到他手背上。

    濮阳绪懵了。

    沈汀年趁机夺过衣服丢到一旁地上,还当着他面,踩了两脚。

    只有一袭单衣的濮阳绪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觉得她不是在踩衣服,她是想踩人。

    他一下子就站着不动了,沈汀年却嘴角勾了勾,走近到他身前,温柔的问道:“要洗漱吗?”

    对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神,濮阳绪彻底老实了。

    “要。”

    ……

    等菁菁菲菲她们换了新的茶盏茶壶进来,又再出去,陈落也扶着发尾微湿的濮阳绪回来卧房。

    沈汀年拿了干巾替他绞了两边发尾,温顺的低着头的濮阳绪打了第三个哈欠,她顺着对方的领口,摸了摸他的后背,“是又出汗了?背上还是湿的。”

    濮阳绪摇了摇头,却不乐意说话,刚好退到屏风处的陈落答了一句:“殿下不肯擦干净水就穿了衣服……”

    没说完就听见濮阳绪重重的哼了一声。

    陈落缩着脖子赶紧走了两步出去了。

    沈汀年没办法的重新拿了块干巾替他把脖颈各处都擦了一遍,期间濮阳绪半阖着眼睛,微微抿着唇,依旧是不高兴,受了委屈的模样。

    眼看着她收拾好了准备上床,躺着舒舒服服的濮阳绪张口了:“水,我渴。”

    沈汀年动作一顿,撩起眼皮看着他,濮阳绪慢慢的把身体缩到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我渴了。”

    这么大的人了,丝毫不嫌弃丢人,沈汀年今夜第二次叹息,真是个没遭过灾受过罪的大孩子。

    喂了两杯水之后濮阳绪没再折腾了。

    而等沈汀年挨着他在里头躺下,他故意往外头挪了挪。

    起先沈汀年默不作声,等了一会儿才往他那边靠了靠,好巧不巧沈汀年鬓间的青丝拂过他的脸颊,落在他脖颈处,在他心里撩起一阵涟漪。濮阳绪有些焦躁地在被子里小幅度的点着手指,默默咬牙。

    沈汀年侧过脸,眨了眨眼,看着闭目安睡的濮阳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样子,但凡得了空在她这留宿,卧房里的火热缱绻与室外的清寒寂冷俨然是两个世界。濮阳绪年轻火气重,数九寒天也总出汗,沈汀年在他怀里睡一宿第二天醒来脸上都带着红晕,是热的,也因为这个,她这个冬天就没觉着夜里冷。

    先前她躺了许久手脚都是凉凉的,被子里也没有热气,现在却不一样,他身上的散发的热,熨帖的很舒服,沈汀年放松下来,渐渐感觉到困乏,闭上眼就睡着了。

    隐约能听见耳边轻缓的呼吸声,濮阳绪轻轻的转了转脑袋,无意识的凑近她,轻嗅着她的气息,然后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吧。

    睡意朦胧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先挪动的,一个往怀里钻,一个抱着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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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腊月的最后一天,依旧是天气干冷,寒风顺着窗户的缝隙而入,消散在暖融的室内。

    外面窗台上有些许积雪,在天光的映照下,闪耀着银白的光辉,但是很快除雪扫洒的侍从就把这抹亮白带走了。

    沈汀年手指时不时的点着窗面,凉意顺着指尖一点点蔓延。

    “今天可真是热闹啊。”

    “是啊,感觉到处都是声响,但是听听又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过节的喜庆渲染到了每个人的身上,大概是从进入腊月开始,下雪天人们会开筵饮宴,塑雪狮,装雪山,以会亲朋,浅斟低唱,晴天的话则邀朋约友,夜游天街,观舞队以预赏元夕。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宫里过年,一想到晚上的除夜,我就好开心啊。”寒莓端着插着红梅的净瓶在花厅走着,欢喜雀跃,脚步轻盈。

    一边在桌上摆放果盘糕点,一边嘴馋的抿唇的菲菲立马接了句:“我也好开心,这么多好吃的,怎么也吃不完。”

    逗得其余人都笑出声来,沈汀年也弯唇笑了笑。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宫里过年,按习俗士庶不论大小家,俱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遇夜则备迎神香花供物,以祈新岁之安。

    沈汀年想了想,围炉团坐,达旦不寐的‘守岁’……她没有经历过。

    “我们晚上可以一起守岁。”

    她的话音一落,花厅里刹那间安静了,碎燕最先反应过来,她放下手里新取出来的披风,笑着道:“是奴婢忘了说了,一早陈公公就来递过话,宫宴结束让主子直接去正殿。”

    “殿下要和主子守岁呢。”菁菁跟着补了句,说完,四个侍女都嘻嘻笑起来。

    知道她们是在打趣,沈汀年只好当自己没说过,不接话茬了,作为唯一的闲人,她无所事事,只等晚上宫宴出席就好了,小踱步转到另一边半开窗的地方,天气晴好,天空蔚蓝澄净,她用手点了点窗台,不自觉又笑了。

    守岁……天这样好,夜也应当不差,好像慢慢的也有很多事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