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四章后记

作品:《熙贵妃起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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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贵妃沈氏,元禧帝宠妃,出身不显贵,年幼失怙,有兄弟,皆是白身,初封贵妃,帝欲赐沈氏之弟国公衔,熙贵妃谢绝:“妾居高位已是圣恩浩荡,殊荣恩典,切不可再推恩戚族,助涨风气,恐后人援照前代惯例,祸遗后朝。”遂罢,沈氏家族惟有二三贤能子弟官居一品大员。

    年十五入宫,封太孙婕妤,入宫两年未得恩宠,及至始安年,直封太子婕妤,同年随驾北巡,恩宠初显,翌年晋位太子侧妃。

    帝元年先封熙妃,一月后晋贵妃位,同年,熙贵妃有孕,帝大喜,建元二年诞下龙子,帝大悦赦天下,建元三年封其太子尊位,封号琼光。琼光太子聪颖出众,性情效母,年八岁继位登基,执政四十七年,政绩远胜其父,青史有嘉名,唯一生之缺憾,未有后嗣,后抱同母兄弟子嗣入宫养为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文宗皇帝。

    熙贵妃一生褒贬不一,有唾其以色祸君,专宠霸道,至使元禧帝再无其他妃嫔孕育后嗣,还有孝期放荡破戒,头症疯病等……也有言其功绩,为帝生养三子三女,其中一养子一养女,养子冠予沈姓,娶妻白氏女,未入门而病殁,为妻守身,终生未娶,因其性情温润文雅,待人和善,官至宰执亦不改其为官清正之风,门下桃李极多,生平事迹广为流传,亦有野史记载,出入宫廷如入自家门庭,与嘉延帝关系不可为外人道也。养女宜宁长公主生母李氏,生父不详,年十四岁和亲北狄,嘉延祯宁三年,大周北境战事爆发,嘉延帝亲征北境,中计被困,幸得长公主援救,此后随嘉延帝回归大周,祯宁五年,因念生母而移居江南,膝下有一女,从母姓林,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便是后来大/选入宫史册有载的文宗皇帝继后。

    以上记载皆出自沈氏后人整理出来的《熙贵妃起居注》,最开始并无这样周全的记录,尤其是大周朝时期,世人对这位传奇女子的最后记忆就是,沈氏归葬于西莲山,起居舍人秋玉将记录的她的所有事迹整理成册,安放在她的棺椁里,随她遗物一起入葬皇陵。据传陪葬之物中画卷类居多,光是一幅《燕熙堂》就已经是绝版珍藏。

    岁月更迭,历史动荡。

    埋藏的再深的东西也会被翻出来,重见天日。

    令后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位不喜人物画像的沈氏,人生的后面十年所作皆是人物像,占其陪葬画卷十之八九,而画像的主人便是元禧帝,正因为如此,后世关于元禧帝样貌俊美之说笃信不疑,经久不息。

    大抵是正史载记过分端正严谨,周朝时期关于沈氏的生平衍生了许多野史传记,其中大多事迹都无甚差别,不过是详略不一,侧重不同,唯一争议极大的就是元禧帝的死,很多可考的记录里元禧帝于昭明二年崩逝,享年四十三。但是民间流产最广的一部《歪打正着姻缘记》里却记叙元禧帝生平至五十三岁,而沈氏四十八岁薨逝,如此一来,两人竟然是同一年离世,以至于读此传记的人皆是感动不已。

    可这人世,几家夫妻偕老百年?

    随着历史的变迁,很多纸质记载都被腐蚀掩埋,口口相传下来的也不太可信,元禧帝这样的一代仁君,英年早逝,一生只宠爱了一个女人……能相信这些的大概是多情善感又憧憬爱情的女人。

    补充:正文完结,之后就是另一个结局的姊妹篇《歪打正着姻缘记》,洁癖党避雷前期的后宫美人如云没有守身如玉的皇帝。剧情走向会影响人物性格,设定不会等同,另外不能理解姐妹篇的可以当是沈汀年重生了,但是没有完全重生,就是她重生了,但是她自己不知道。(内容不会重复,但部分在熙贵妃里没有得到解答的真相也会出现在这里,比如林娴儿的生父,小福星的归属,濮阳氏血脉缺陷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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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鞅七年,天上下着细雨,是冬雨,格外的阴冷。

    马车碾压在官道上,烙下一条又长又曲的线,从东边划到南,大抵是连绵的雨下了好些日子,路上行人寥寥,多是商贩往来,偶有那出行采买的也是行色匆匆。

    “官爷,这是路引,车上是沈家宗族塘西来的亲戚。”

    南城门口关卡拖着不长不短的队伍,左右两个检查口,正巧是两辆马车同时候查,左边的牵车马夫是走南闯北的脚夫,应对十分娴熟,神色坦然又不失恭敬的应答。

    “原是沈家的车,进去吧。”

    “好嘞,谢官爷。”

    右边的马车却遇了刁难,那车夫拿不出路引,磕磕绊绊解释了几句,又不让检查的官兵查看,只因车上女眷不好吹风……领头的官爷也是为难,在这京城底下的官兵都格外晓得进出往来的人万不可无辜得罪,尤其是些不知底细的。

    沈家马车行进时,有只瘦弱的手掀开了车窗厚实帆布帘子,露脸的女孩儿,迎着细风小雨看向对面,右边的马车在僵持中,已然引起了诸多注意。

    “徐叔,你将马车往路边挪挪,让后面的人先行吧。”

    裹着雪白的冬袄,带着绒毛小红帽,粉粉嫩嫩的小女孩从马车里钻到外头,后面的跟着丫鬟急急忙忙为她撑开伞。

    “可是天,天这么冷……”徐江一着急就有些结巴,他看着出来受风的小女孩都快急红了眼。

    “徐叔你不要急。”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唇红齿白,五官也极为精致,她滴溜溜的转着眼睛,又看向旁边的官兵,“这位官伯伯,我爹是大理寺卿,我们从并州走亲回来,前一日近郊苍翠山塌方,我们的马车遭了难,遗失路引……”

    “汀姐儿,你掀着窗吹风是想吹病了吗?!”沈家马车已经进了城,那被风吹的沁凉的手被人粗鲁的扯下,手腕子瞬间被捏出红印。

    汀姐儿低着头,脑子里还在想那个穿着贡缎袄子的小女孩,她眼睛真好看,好像有光在里面。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想什么,这都进了京城,你就别想回去了。”说话的妇人粗壮的很,手下没轻重,把人提溜回榻上,“哼,进了沈府,你若还不安生,有得你好果子吃。”

    “钱姑姑,汀姐儿是闷了才会去看外头的。你别生气……”

    替她说话的是坐着中间软垫上的清姐儿,比汀姐儿略大些,也是马车内八个姑娘的领头人,许是如此,钱姑没在难为汀姐儿,“同样是旁支,却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想起自己这趟南下的任务,再一转眼将满车的小姑娘看了遍,到底是松快了些。

    马车过槛,颠的那一下整个大马车都晃荡的厉害,汀姐儿没留神,从榻上跌靠到车壁上,她捂住脑袋,下意识的想,这沈家的门槛还真是高。

    同一时刻的另一处府邸,也迎进了一辆马车,虽仆妇随从不多,却是整个漫长冬日里难得一时的热闹,三进的院子,里里外外都忙活起来了。

    卫家姐儿被奶娘抱下车,再稳稳妥妥抱进内院暖室,当真是连一丝儿风雨也没再吹着了。纵是如此,卫家姐儿却还是病了一场,来势汹汹,去如抽丝,待到她又活泼起来,已经是料峭回春。

    “含姐儿,等会到了祥云庵,可不能像在家里一样跳脱,云方师太问什么你都要好好回答。”

    “晓得了。”

    含姐儿眼巴巴的望着车外,脆脆的应了声,她回来之后一直被拘在房内,今儿被奶娘带出来,她着实开心,又乖又可爱的挨着徐奶娘。

    “乖姐儿,今日要是能求得云方师太赐字,你以后就享不完的福咯。”徐奶娘满是期望满是感叹,一眨眼那刚落地还是皱皱巴巴红红通通的奶娃儿就七岁了。

    祥云庵外排了长长的队,今日是一年才有一月的开放日,也是各家各府唯有的机会能见到云方师太为家中姐儿求名。

    云方师太名声极盛,是能出入宫廷与当今皇太后讲道参禅的人物,都道她不沾尘世,一心要求那世外的清净,却不知何故寄居在京城,从不曾离开。

    汀姐儿跟着沈府的几位姐儿后面进祥云庵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被徐奶娘牵着手的含姐儿,许是她目光久久停留,含姐儿东看西看的时候歪过头也看向了她,两人隔着四五个人的队伍,互相看着,逐渐升起的日光罩下来,汀姐儿被前面的人挡在阴影里,半个脸在光下,一只眼亮一只眼暗,她没有任何的不适,仍旧睁着眼。

    含姐儿眨巴眨巴大眼睛,好似很新奇,她虽背对阳光,整个人却是在光里。

    汀姐儿眼神一下子放空了,她觉得眼前的这副景象非常的熟悉,好像她来过这个地方,她见过眼前这个人,一股震颤到灵魂里的激荡使得她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她辨不清此刻是开心居多,还是难受居多,她只是非常的——想哭。

    这一年,她有了另一个名字,沈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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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泰元年,苍翠山驿站。

    卫初筠从马车里下来,看天气不错就出来溜达溜达,正巧碰上陪她离开书院要一同前往庆岭姑母家的沈汀年,她说要一起往山上走走,卫初筠欣然答应。

    两人相识于凤来书院一年有余,一开始对沈汀年她就觉得非常亲切,后来因为身体不好,沈汀年主动教她课业,对她照顾颇多,两人的关系自然是愈发的好了。

    半山腰的凉亭里,两人相对坐着休息,卫初筠带着帏帽不敢吹风,吃东西也是掩着口小口小口的吃,生怕呛了风。

    “才出城半天,我就受不住马车的颠簸,也不知道是不是久未乘车的缘故。”

    “行程不急,半歇半走吧。”沈汀年用着点心,心思却不在,眼睛一直在四周打转。

    “年年,你为什么会陪我去庆岭呀?”

    沈汀年收回视线,“因为我也想去书院外面看看。”

    卫初筠信了,还笑了起来,“放心,有我在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沈汀年投过去感激的眼神,心里却有些愧疚,因为她没有说实话。

    她出现在这儿是为了验证一个梦,她这些年经常会做梦,每次梦醒了却记不得自己的梦境,但是这次她记住了零星片段。

    她梦见卫初筠离开书院去姑母家途径苍翠山,然后遇见了一个少年,在看清梦里少年的面貌的那瞬她像被巨石击中一样,心口剧痛骤然惊醒,明明一瞬之前还记得的脸,醒来却毫无记忆,她怅然若失辗转难眠,她迫切的想要看清那张脸,这个念头驱使的她跟着卫初筠离开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