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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眼神倏地看向灵魅攻来的方向，一口气压在胸口，不愿就此离开。

    “北唐！走！”端倪一掌按在北冥肩头，用了十足的力道。

    北冥不甘心。

    “本部长，把真相带出去！无论是善是恶，弥天都需要一个真相！人、灵终归要有个说法！我不愿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活着！”裴析义正辞严道。

    北冥看着裴析，心中将要燃尽的那团火似乎又被什么东西点亮了。

    “走。”北冥拉着梵音，与端倪调头往大荒芜外的方向跑去。没走两步，他停下了，道“裴总司，走啊。”

    “你们先走，我来挡一挡。”裴析冷静道。

    “不行！”北冥道。

    “你们先走。”裴析背对着北冥再道。ii

    北冥踌躇顺秒，拉着梵音往外奔去，在跑出十几步后，北冥突然放开梵音，对着身旁的梵音、端倪、蓝宋儿身后就是一掌。三人瞬间被他托了起来，一掌送到了数里外。他自己急转调头，灵魅数万大军已近在咫尺。

    “本部长！”裴析喊道。

    “管他是邪是恶！我不能再当懦夫！”北冥吼道。一拳打了出去，霎时间，百米方圆的黑森林被他顷刻斩尽。落日的余晖洒了下来，红晃的。北冥望着，他感觉已经太久没看到光明了，大荒芜的一切都是黑暗的，连带他这颗即将丧失的人心。

    灵魅被他一拳打散不少，但紧接着又是蜂拥而上。

    “能和您并肩而战，裴某死而无憾。”裴析道。

    “我又算个什么东西！”北冥眼神空洞道。ii

    “本部长！不可妄自菲薄！”裴析道。

    两人瞬间被灵魅淹没，展开厮杀。北冥一刀刀劈下去，听着灵魅的惨呼，就如同再次深陷大荒芜与陨星同归于尽的惨状。永生湖被烈焰杀尽，干涸。白灵死寂，灵魅痛不欲生。北冥的手软了，觉得自己像个屠夫。一道黑刺袭过，给北冥手臂开了个口子。

    “本部长！你必须活着出去！哪怕给大荒芜一个真相！”裴析喝声道。

    “给大荒芜一个真相……”北冥脑中登时清明。他看着裴析与灵魅厮杀的身影，心中一时撼动。

    裴析抵挡不住了，北冥手中的动作反射似的在挥打，普通灵魅根本近不得他身。他冲过去搭救裴析。

    只听一声刻薄穿过灵群，尖声道“北唐……”ii

    北冥和裴析一同看去，在那灵群不远处，高高在上立着一人，正是东华。刹！一道雷闪劈过！北冥猛然侧身，好重的杀气！好犀利的手段！

    “迦罗！”北冥嗅到一丝人味儿，却掺杂着亡灵的寒冷。残酷。那人远在东华之后，可攻击范围甚远、精道、犀利！

    忽然，一股浩荡的低压之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浓重的暗黑灵力野蛮、狂躁。魔坤也到了。

    “本部长！不要再等了！走啊！”裴析喊道。

    “北唐小儿，你想躲到哪里去？回人类的狗窝吗？肮脏、龌龊、卑鄙、贪婪！看看你怯懦的样子吧，无能至极。”远处传来东华的话，一句句砸进北冥心窝。

    “本部长！别听他的！你要振作！”裴析急喊道。ii

    北冥立在当下，向东华看去。那个人方头大脸，一身淫邪气，注视着北冥。一瞬间，北冥好像被他看穿了。他们两个作为人，都看到了结局，心中的空落竟有一分相惜。冷汗落了下去，北冥静了下来，看着东华，好像想找到答案。

    倏！一道雷击越百里而来，划过北冥脖颈，裴析扑了上来，被砍掉了一只胳膊。魔坤亦近在咫尺。东华仍旧站在远处，笑看着北冥。他才不会过来，以身犯险。

    数百道寒箭从北冥身后射了过来，替他和裴析解了围。梵音端倪赶了回来。

    “北唐发什么神经！愣着干什么！”端倪骂道。

    梵音一路急赶、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被黑水迷了心智。”蓝宋儿道。她紧跟在端倪后头。端倪明明不让她回来，可她还是来了。端倪看着，眼中划过一丝光亮。“在劫难逃啊。”蓝宋儿叹道。ii

    裴析拽着北冥，拼命躲闪追杀，北冥像个人偶一样，只顾直勾勾看着东华。全不顾现下处境。梵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薅过北冥，拉在身后。不问一句，只管和灵魅拼杀起来。

    裴析与她共战，第一次正眼看了她，道“把本部长带出去。”

    “必须！”梵音闻声应道。

    裴析看过她一脸坚韧，对她没来由的恨突然弱了几分。

    只听梵音道“外族并非都是恶。只不过，你碰见了狼！”

    霎时间，裴析只觉恍然大悟、醍醐灌顶。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道。这些年的恨和怨终究把他变成了小人。

    魔坤率领的鬼徒大军，碾压着灵魅，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端倪配合着梵音的一守一攻，灵力虽强但皆是漏洞。“呜！”一个暗箭过来，蓝宋儿倒了下去。

    “哎！”端倪大呼，赶忙去扶。防御盾甲瞬间倾开，无数道黑刺打来。梵音空手发力，寒冰刺棱刃勉强在她手中幻化而出，跟着挥剑朝后，替端倪和蓝宋儿挡开攻击。

    紧接着一片灵魅从她前方扑来，梵音一个撤手，拉开北冥，自己凌空跃起，一阵回旋踢，挡开灵魅。沉重的呼吸声从梵音胸口传出、蓝宋儿弱小的摊在地上、端倪急促的展开防御结界，但终究挡不住源源不断的敌军。裴析冲了出去。

    激烈的冲突不断地冲刷着北冥的大脑，是战争，无分罪恶，遍地残酷。

    “停……”北冥混沌中开口道。

    “停的下来吗！蠢货！”端倪咆哮道，蓝宋儿被她夹在肘下，步步后退，血流满地。

    “第五！你怎么不说话！把他打醒啊！”端倪急道。

    北冥迷茫地看向梵音，什么情爱之词，现在在他眼里都是无用的。他的眼神空洞无情。

    许久，梵音终于开了口“这就是战争，无分对错，停不下来。畏缩不前，只能徒增陪葬罢了。”

    “你说的什么屁话！”端倪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