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直到相思了无益(下)

作品:《强宠之下,必有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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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婵简直要疯了, 因为沈琤从最开始一个月歇她那儿一次, 变成半个月一次, 最后基本上除了月信外天天在, 如今更变本加厉, 每晚上都来, 她身上不方便, 他宁可干坐着看她,就是赖着不走。

    比如现在,明明是除夕之夜, 他却哪都不去,就跟她消磨时间。

    她自然认为这是变着法的折磨他,咬齿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府邸, 你管我?”他白了她一眼, 躺在床上看一本诗集,大有今夜就如此过的意思。

    她沉默片刻, 面无表情的道:“其实我每天都向上苍祈求, 希望你死掉……”她故意说些惹他生气的话, 希望他暴跳如雷, 大吵一架再不回头。

    “是么, 每天都祈祷?可别累坏了我娘子。”他眼睛都不抬一下,几番唇枪舌战下来, 他自认为已经练到了一定的包容境界。

    “哼,你累死了, 我也不会死, 我一定会看到你的死相,看你被碎尸万段。”

    他便将书往脸上一盖,笑道:“是啊,可累死我了,幸好你来月事了,否则今晚上又要腰酸背疼了。”

    她咬唇,实在无法忍受他了,命丫鬟给自己穿外袍便要出去。

    沈琤哪里能让她走:“你去哪儿?”

    “去前院看放烟花。”

    “我也去。”

    暮婵有的时候不得不佩服他,他脑子里似乎就没“不好意思”四个字,什么事都能说得理直气壮:“你跟我干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当然是想跟着你了。不过你比烟花好看,你若是不去,你留下来,我看你也行。”

    她直皱眉摇头,打定主意要走,沈琤怕她冻着,里三层给她穿好冬衣,又罩了白狐裘,塞了暖手炉,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当心脚下滑。”

    “你别牵着我的手!”她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这么亲密,但奈何沈琤牵的紧,她甩不开,待快走到前院,她改变主意了:“我要去湖边转转。”

    “都冻上了,再说黑灯瞎火的。”

    “我乐意。”

    “行行行,走走走。”他握着她的手,往人迹稀少的湖边走去,忽然觉得这么握着她的手漫步像是真正的夫妻,不禁轻笑了一声。

    暮婵很容易便猜到他的心思,不给他留半点余地:“有什么好笑的?我心里没你,你握住哪里也没用。”

    他憋了一口气,遂即冷笑一声,回敬她:“你又瞎猜了,你身上哪里我没摸过,怎么至于摸个手就笑。”

    但心里却悲凉,他的要求在她的抵抗下,越来越少了,以前还奢望她能对自己有点感情,到后来完全不抱期望,只想着她能待在自己身边,到此刻,他甚至沦落到,就这么牵着她的手安安静静的走一段路也好。

    他相信他总有一天能磨平她的耐心。

    湖水果然冻住了,两人在桥上吹冷风,因为刚才拌了嘴,气氛有些尴尬,从来这个时候都是他先找话题的,这一次也不例外,沈琤叹气,行啊,谁让我脸皮厚呢,就我来吧。

    刚要说话,就听她先开口挖苦道:“你这个节度使过的还不如土财主,大过年的院里如此冷清,也没什么乐趣。”

    有你就行了啊……想到这里,心里酸的难受,他嘴上逞强道:“我不天天在你身上享乐么。”

    气氛变得更僵了,暮婵慨叹:“又是一年……”

    “你才嫁进来三年,你以后还要这样度过很多年,不用急着感慨。”

    “是啊……或者我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也回不去京城了。”

    “什么叫或许?是一定出不去!”沈琤说罢,忽然心底一软,语气也不复刚才的强硬:“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总想离开我?回京城的话,你又能依靠谁?”

    “是啊,都是托你的福。”

    又提起这茬事了,他叹道:“我不否认我一开始是喜欢你的容貌,但现在我也说不清了,我喜欢你,不想看你每天都难过。或许也可能有一点愧疚吧,总之,你伤心难过都是因为我,我想让你过好一点。”

    她忽然眼睛酸涩,但生生将眼泪压回去,吸了一口气,岔开话题:“好冷,我想回去了。”

    “回去急着给我生孩子么?”他笑道。

    她抿了下唇,想告诉他真相,他们永远不可能有孩子,但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终究没说出来:“不是,我就是想回去暖和暖和。”这一次,她试着甩了下,扔掉了他的手,扭头就走。

    沈琤被冷落了,心情不好:“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保证你那几个丫鬟活不过今年。”

    真可悲,只能用丫鬟去威胁她。

    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什么都不是。

    “……我听你的……”她驻足站在原地。

    李雒一听,更气了,为了个破丫鬟就愿意服从自己了:“算了,我不管你了。”松开她的手,自己往回走。走了十几步,停下来回头看她,发现她仍旧站在原地。

    暮婵待在原地,这时候,忽然觉得肩上一沉,原来是沈琤折回来从后面抱住了她。他笑着跟她亲昵的贴了下脸:“我还是舍不得你,咱们不吵了,和好吧。”

    她心乱如麻,眼睛酸痛,但声音冷淡的道:“咱们什么时候好过?哪有和好一说。”问题太尖锐,将他问住了,见他沉默不语,她不禁叹气:“普天之下一定有比我美貌的女子,你去找她吧。你对她好的话,她一定会回应你,你何必在我这里缘木求鱼?”

    “你真这么想?”

    “我没什么好的,每天都绷着一张死人脸,之前如此,之后也是如此,永远不可能没有芥蒂的跟你在一起。”暮婵咽了下吐沫,吸了一口气:“别再跟我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了,我真的累了。”

    “我不累,我喜欢你。”

    “你就是不服输罢了,感情不是战场,不是你的,你打不赢的,别把兵家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行不行?”

    “你看你多了解我?真清楚我的脾气。”

    她恼了:“你去找别人罢,我这辈子注定要恨你的,我也没什么好的,不值得你这样反复迁就我!”说完,挣脱他的怀抱,不管不顾的一溜烟跑了。

    沈琤追回去,才发现她从里面将门拴上了,他年三十被关在了门外。他脾气也上来了,使劲捶门:“我怎么对你是我的事,你替我操什么心?快开门!”

    “滚开!”

    他正要破门而入,突然想到了什么,得意的笑道:“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否则这么急吼吼的躲避我做什么,爱上杀父仇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话音刚落,就见门猛地打开,她沉着脸迈出门,气势逼人,沈琤不觉向后退了一步,她面无表情的道:“我只是想让你别来我烦我,你听不懂吗?!还是别自作多情的好,我恶心你到何等程度,你心里没有一点感觉吗?”

    沈琤被狠狠的驳了面子,也没心思调笑了,勃然大怒:“那你就自生自灭罢。”说完,拂袖而去。

    等他走了,暮婵深深吸了一口气,抹着眼泪道:“……还是这样好。”

    沈琤年后收拾收拾便出去打仗了,她彻底清静了,但也因此不时冒出一个可笑的念头,那就是既然他年后要出去打仗,那么也就没必要在年三十给他找不痛快。她猛地摇头,甩走这个可笑的念头。

    他滚的越远越好,打仗回来也不想见他,希望他这一次直接死在敌人手里。

    沈琤一去快一年,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他一回来就去找她,沈琤也觉得自己犯贱,年三十挨骂,结果一回来还是想见她,唉,没办法。

    听丫鬟说她在书房画画,沈琤便直接追到了书房,推门就见她在低头作画,她抬头见是他,仿佛见鬼了一般的骇然,立刻将桌上的宣纸揉成了一团,丢进了笔洗里,水一泡成了一团烂纸。

    他瞪眼:“你是不是在写骂我的话?为什么我一出现你就毁了?”

    暮婵心虚的冷哼一声:“是不是,你又没看到,空口猜测有意思吗?”

    他脸色一苦,咧嘴道:“我真不愧是你的杀父仇人,叫你记恨一辈子的人,好歹咱们也成婚快四年了,在一起也睡了一千来天了,我外出差不多大半年,你就没一点想我?好歹说句暖心的话吧。”

    她咬唇不语,只是低头收拾桌上的笔墨。

    他走过去,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笑道:“你什么都不说,反而将什么都说了,你若是真恶心我这个人,早就开口骂我了。”

    “……”她拿开他的胳膊,气道:“我懒得骂你而已。”

    “为什么懒得骂?还是舍不得骂?”

    “自作多情!”

    他哼笑一声:“你刚才在画什么?有什么非得避开我?”

    “不用你管。”

    “行,我不管。你不给我看你的墨宝没关系,我慷慨,我给你看,正好这儿有笔墨,我也给你写一幅字吧。”他说完,当真提笔蘸墨,在纸上缓缓写着。

    暮婵冷眼瞥了下,他的字极一般,但得看跟谁比,跟节度使们比,肯定是佼佼者。

    她不觉将他写下的字句念出来:“……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她念罢,口中有咸味,忙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叫他看不出蹊跷。

    沈琤揽过她的肩膀:“夫君写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冷淡的道。

    “这句诗怎么样?”

    “是好诗……”她还想补充一句气他,可惜叫你这人糟蹋了,但是话到嘴边,如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能幽幽叹气。

    “我也觉得是好诗。”沈琤笑道:“你不可能读不懂,反正这就是我的心境,写下来给你。”

    “我不要。”

    “给点面子吧,你不知道我为了工整的给你写下这幅字,这半年在军营里练了多少遍。”

    “……”她心里五味杂陈,突然恼了:“又不是我让你练的,你叫什么屈?”说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框一酸,掉下泪来。但掉泪也是好事,至少掩盖了她脸颊泛红的事实。

    沈琤笑着抱住她给她擦泪:“我不叫屈了,你最委屈了。你这人真是的,怎么这么爱哭鼻子。”

    于是,她哭的更凶了。

    沈琤不在家还好,她一回来她就得掉眼泪,反正已经在他面前哭了,索性哭个痛快,直到晚上安歇前,她才止住哭声。大概是看她可怜,沈琤晚上没有为难她,但还是将搂在怀里睡,她则抽抽噎噎的。

    “……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郎中,他自称会调制一种药,让人喝了能够忘记前的事情……”沈琤贴在她耳边道:“你愿意喝吗?忘记我跟你之间的仇怨,咱们重新开始。”

    她抽噎也停止了:“……不可能有那种药。”

    “如果有,你愿意喝吗?”

    “……我不喝的话,你也会灌我喝吧。”她叹气。

    “我不灌你,你会主动喝吗?”

    她良久道:“喝啊,然后离你远远的。”

    他笑着搂过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下:“你能这样说,我就满意了,反正你知道,你真喝了,忘记我,我还是会去找你,咱们还是一对。只是可惜啊,没这种药,路上遇到郎中,是我信口说的。”话音一落,他便被她的手肘狠狠的撞了下,疼得他呲牙咧嘴。

    “你成心消遣我!”她痛苦的皱眉,又想哭了。

    沈琤那边跟死了一样的不出声,半晌就听他道:“我突然……想起还有文书没回……”说完,他就蹬了靴子下地去了。

    暮婵懒得理他,直到他关门走了,她才坐起来,手忽然摸到一块濡湿,她借着帐外的月光一瞧,手上是一抹血迹。

    他原本就受伤了……刚才让她一手肘将伤口撞开了。

    暮婵披衣就要下地去追她,走到门口,却突然驻足,折返回床上重新躺好。她不能关心他,他受伤这不是正是她想要的么,他死了才好。

    希望他今夜就死掉。

    她无心睡眠,用她的话说,她一定是在等沈琤暴毙的消息。一整夜不见他,上午也不见人,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才回来。仿佛没受过伤一样,她揣测昨晚上他伤口裂开后,又去找大夫进行了包扎,养了一天,这会装作若无其事的回来。

    他可能不知道血滴到了床上。

    她早上起来已经叫丫鬟将被褥都换了,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其实知道这件事。

    沈琤一看桌上的菜肴,乐了,大夫叮嘱他不要吃的“发物”竟然一道没有,若不是她留心准备,怎么会如此完美的避开。

    他问:“为什么大晚上的要吃肉丝白菜粥?还有山药骨头汤和银耳红枣鸡汤,怎么都是汤汤水水的?”

    暮婵心虚,眼不抬的道:“爱吃不吃。”

    “吃啊,怎么不吃。”他挑眉笑道。但他被冷落久了,忽然见她关心自己,“得了三分颜色”忍不住想“开一下染坊”,吃到一半,放下筷子,撑着脸道:“李暮婵,我喜欢你。”

    她没吭声。

    “……不如你也喜欢我吧,这样的话,咱们就互相喜欢了。”

    暮婵剜了他一眼:“下辈子吧。”

    “真的?”他笑道:“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可不许反悔。”

    “……”她默默吃饭,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一会,他旧事重提:“我不是说笑的,我真的去找你。”

    是啊,只能下辈子了,这一生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她噙着眼泪,闷声道:“好啊。”等他垂眸吃饭的空隙,她朝他露出一个不让他察觉的笑容,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小声重复了一遍:“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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