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作品:《强宠之下,必有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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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嵘王虽然揭发了沈琤, 但也暴露了自己软弱怕事的事实。面对手握兵权的节度使, 别人还没拿刀子搁到脖子上, 不过是目睹两方相杀, 就吓的失去了分寸, 任由对方叫他女婿, 强行变成了他的女婿。

    嵘王说出去脸上无光, 但为了能让女儿及时清醒,也顾不得许多。

    让女儿彻底认识沈琤骗婚的本来面目才是当务之急。

    他牺牲了自己的颜面,揭发了沈琤, 很期待女儿的反应,只要女儿清醒,不再痴情沈琤, 自己也值得了。

    见女儿一直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他很高兴, 意味着她内心动摇了。

    这时王妃打破沉默:“暮婵, 你想通点了没?你父王之前隐瞒不说, 是为了你好, 现在说出来, 也是为了你好,你别怪你父王瞒着你。”

    “我怎么会怪父王呢。”应该找祸魁算账才对。

    嵘王松了一口气:“你想开点了吧, 别再因为他茶饭不思了。他这种人,你犯不着为他劳神。”

    “我会好好想想的……”

    王妃朝丈夫使了个眼色, 既然女儿动摇了, 这个时候应该给她时间叫她自己静一静,旁人不必再唠叨。拽着丈夫就要离开,嵘王不愿意走,但最终不敌妻子凌厉的眼神,撂下一句:“暮婵,你千万要想通啊。”就被王妃拉了下去。

    暮婵再次托着腮帮,双目望向远方,但这一次,不再放空,而是晶亮有神,盘算着如何在不暴露父王的前提下,揭去某人的伪装。

    晚些时候,沈琤如约而至。自从那天之后,他没每天晚上都往嵘王府跑,越墙越来越有经验,从门口到暮婵房间的时间不断缩短,路也熟悉到闭着眼睛也能摸进来了。

    每天这个时候,暮婵都会将丫鬟们遣散了,所以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见他来了,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笑意中饱含了许多内容。

    沈琤这几日和她浓情蜜意,哪会料到其中有诈,一点没识破,笑着走过去先亲了她脸蛋一下:“想我了吧?”

    暮婵挑眼看他,也跟着他笑,心说沈琤啊沈琤,你真是厉害,装作跟没事人一样。

    “天气越来越热了,你这一路走进来也热了罢,来喝口茶。”暮婵给他斟茶,敬给他。

    沈琤端了茶,见妻子眉目如画,心想自己真是没白来一次,如今想得到的都得到了,上辈子做梦都没敢梦到和她这般琴瑟协和。美滋滋的小饮了一口娘子奉的茶,忽然发现她单手托腮,微微撅着嘴,不过嘴角挂着笑意,像是遇到一件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事情。

    “遇到什么好事了?”沈琤问道,乐意分享妻子的喜事。

    “没遇到什么好事,就是看到琤郎你,我就想笑。”

    “我有什么好笑的?”沈琤不正经起来:“你见到我想哭才是,晚上一直哭哭啼啼的人是谁来着?”

    她还没出手就反被调戏了,暮婵娇哼了一声,扭过头稍作调整后,重新来过:“不说这个。我之所以看到你想笑,是因为……琤郎你对自己晚上说梦话这件事一无所知。我看你现在神思清明,却不知道自己晚上胡言乱语,所以觉得你好笑。”

    不可能,他绝没这毛病,这点沈琤还是有信心的:“不能的,军营里最忌讳说梦话,若是有人半夜突然发梦乱喊,弄不好会引发军营骚乱,以为是敌军攻来。我是主帅,就更不可能了。再说,咱们在一起睡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提过。”

    “以前是没有啊,可你前天晚上开始就说了,昨天晚上也有,我没听错。”她笃定的道,还替沈琤分析:“是不是你太累了?我听说人太累了,就会发梦魇,说梦话呢。”

    “累的是你,我可不累。”沈琤没把这件事当回事,挑了下她的下巴,不怀好意的道:“再说你会都昏死过去了,哪里能听见?”

    “……”暮婵轻轻推开他的手:“可是我真的听到了。”

    沈琤见她这么肯定,随口问道:“那你听我说什么了?”

    “你说……对不起我,一直跟我道歉,原话是,暮婵对不起……对不起……说的情深意切,发自肺腑一般。”

    他笑了:“那就不是梦话,我是真的趴在你耳边说了,把你弄疼了,你又迷迷糊糊的,我搂着你,当然要安慰你了。”

    对这种死不承认的家伙,要坚决打击:“都说不是了,你是不是清醒,我还是分得清的,你就是昏睡的时候,说的梦话,琤郎,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吧,使得成为了你的心事,做梦不小心讲了真心话。”

    “我怎么可能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暮婵一撅嘴,哼了又哼:“你不说实话,我原本还想给你个机会,让自己承认呢。我告诉你吧,你其实说的不仅仅是这句对不起,你还说别的了。”

    沈琤自觉再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淡定的喝了一口茶,露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她咂咂嘴:“你说,对不起娘子,我不该骗你说咱们有婚约……”

    他一口茶闷在嘴里,艰涩的咽下去:“这什么意思?”

    “我哪里知道,所以才要问你。”

    “你听错吧,这话没头没脑的。”一定是被嵘王或者世子出卖了,让娘子假托梦话这茬来质问。

    沈琤打定主意,死不承认,就算是真说梦话了,她也没有凭证,总不能将他说梦话的情景重现。

    暮婵早料到他会这样,撇撇嘴,丢下他起身回到里屋的床上坐着装作生闷气。

    沈琤当然得跟过来哄她,但嘴上却死硬的坚持:“好娘子,我真觉得是你听错了。”

    她脱掉鞋子,跪坐在床上:“你也来。”

    他立即上床脱去靴子,笑嘻嘻的道:“是不是咱们现在就睡一场来验证一下,看我是不是再说梦话?”

    暮婵见他一步步落入计划,终于将自己的杀手锏说了出来:“琤郎,你发没发现你有一个很大的破绽?”

    他哪有什么破绽,唯一的软肋是她,但她如今在他身边护着,比心脏还宝贵着,他,没有破绽。

    沈琤摇头:“没发现。”

    她微笑:“你呀,其实是个急脾气,一旦别人真的惹到你,你向来能当天报仇都不待等第二天的,绝不会受委屈。哪怕是我,如果真的冤枉你了,你也绝不能容忍被误会,比如清思殿那一耳光。所以我在想,你但凡被质问后,态度暧昧,模棱两可,不急不躁的时候,其实就是心里发虚,做贼心虚的时候,对不对?”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沈琤心里发颤。

    暮婵继续道:“你得理不饶人,如果饶人一定是不得理的。如果你心里没鬼,见我质问咱们一开始的婚约有问题,你早就据理力争了。”

    完了,被她看穿了,我说娘子,到底咱们两个谁是重生那个啊:“你这话说的不对,在清思殿,我有点生气,是因为你打我,倒不是因为你冤枉我。我就是觉得反正咱们都成夫妻了,再纠结一纸婚约没有意义。”

    “有意义啊,看你到底欺骗了我多少。在定北我没见过我那副画像也没有父王的书信,你根本就是骗人。”暮婵气哼哼的道:“你对我就没一句实话。你快说嘛,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将我一眼认出来的。”

    沈琤替自己辩解:“你肯嫁给我,又不是因为所谓的婚约,而是因为你喜欢我这个人罢。”见她气鼓鼓的不说话,知道她今夜是要刨根究底了,但他实在想不出解释的说辞,于是道:“ 你先冷静一下,我出去转转。”趁机想一套合理的谎言。

    她脱下罗衫,扔到地上,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你若是走了,今晚上就别回来了,以后也别来了。”

    “……你厉害。”沈琤扳住她的肩膀,头沉沉的低下,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她的捕兽夹,往前踩一步,有肉吃,但却致命,但是狠下心来,断腿求生逃走,能保命,却伤害极大。

    之前以为她委身自己,就被自己套住了,现在看来,被牵住的,分明是他自己。

    她见他不说话,莞尔轻声道:“琤郎,你想说实话了吗?”

    “你……这是威胁我……”他愤愤不平。

    “你想走,我哪能拦得住你。”暮婵在他耳畔柔声道:“你想好了,就快点坦白,良宵苦短,你拖延的越久,离天亮就越早。”

    沈琤哭丧着脸:“就不能咱们先睡了,我明早再跟你解释吗?”

    她一顿一顿的摇头。

    他重新低头,须臾双手离开她的肩膀,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你那是什么茶啊,喝的我肚子疼,快给我叫大夫。”

    “若是刚开始认识你那会,我一定会上当,现在可不会了。”她抱着肩膀,看着他,淡定的笑道。

    沈琤在床上滚了几圈,最后滚回她身边,拽着她的衣袖道:“先安歇吧,我明早一定给你解释。你也想吧,我就不信你不想。”

    她就势趴在他身旁,笑着点了他鼻尖:“才不要,就算和你好了,你脑子也会想着怎么狡辩骗人,都不专心,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他握着她的小手,感慨道:“娘子你想的真周到。”

    “你吹捧我也没用,快说实话吧。”

    “啊……”

    “想说了?”

    “不是,我听到你吹捧两个字,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尤其是那个‘捧’字,话说现在有两个节度使正在因为这件事闹腾,其中一个的亲军番号叫做‘银枪捧日都’,另一个叫做‘银马奉日都’,两人都叫对方的亲军改名字,谁都不改,最近闹到我这里,让我给裁决。你帮我想想,怎么改才能平衡两个人。”

    大致过程就是:

    ——你改,

    ——你先改;

    ——我不改,

    ——我也不改;

    ——你敢不改,

    ——说不改就不改;

    ——废话不多说,打吧。

    然后,沈琤就发话了,都闭嘴,我来改。

    “以地名命名就是了,再不行的话,就用数字做番号。”暮婵看穿他的伎俩:“你就是拖延时间,到底有什么不能解释的,你实话实说就是了,难道能比伪造圣旨更难吗?”

    沈琤苦着脸看她,关键是他已经下决心不再骗她了,可唯有这件事没法实话实说。

    不过,死也不能说实话的,骗子尚有存活余地,疯子可就让人害怕了。

    “好了,我说实话!一开始我就没安好心,三年前,我爹名声还没因为杀嘉清伯而败坏掉的时候,我们定北因为击退赤狄有功,我来京接受封赏,在宫里偶然见过你一面。当时我就决定非你不娶,之后回到定北,我便派探子调查你,买通你们府的下人,你亲近的嬷嬷,如果有可能,连你家的猫狗也收买了。”

    原来是这样……暮婵一颗心扑腾扑腾的乱跳,他对自己一见钟情,听起来比父亲为了自保,将她许配给兵强马壮的节度使更叫人心动。

    “真的呀?那你怎么知道我怕鹅?”

    “这倒是意外获知的消息,是另一队去调查卢丞相女婿家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反正跟你有关的消息我都收集了。后来,知道你因为叛乱,逃出京城在沽复县附近,我便连夜赶到柘州,派人去打听你的下落。”沈琤一闭眼,任由她宰割:“我就是心怀鬼胎,心术不正,觊觎你,没安好心,卑鄙的派人调查你。后来你到了我身边,我谎称和你有婚约,也是为了和你更亲近,不谎称有婚约的话,你未必肯理我,我也不能对你来硬的,说不定现在和你还没成呢。”

    一口气说完,生死由命了。

    沈琤悄悄睁开眼睛看她,见她唇角带笑,并没有生他的气。

    “原来你喜欢我这么久了……难怪我总觉得你好像对我特别熟悉,仿佛认识我很久了一样。”

    “你不生气么?我这么卑鄙。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

    “本该生气的,但一想到你为了得到我,费了这么多心机,心里不知为什么,还挺高兴的。”

    他再一次从刑场全身而退,发自内心的笑道:“那是因为你现在喜欢我。看来之前耍诈还是有用的,好歹把你连人带心的骗来了,反倒能安全过关。”说完,瞅着她做出失言的样子:“啊呀,一不小心把心里说出来了。”

    “讨厌!”她笑着去推他:“反正我是被你连哄带骗的弄到手了。”

    沈琤彻底脱险,便去吻她,劫后余生般的极尽索取她娇唇的甘甜,暮婵一开始还推他,慢慢的愈来愈顺从,随他为所欲为了。

    第二天他不免在心里想,暮婵知道自己喜欢她几年了,就能高兴到抵偿他欺骗她的罪过,若是知道他喜欢她两世了,岂不是会更高兴。

    唉,唯有这个真话不能跟她分享,真是可惜。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琤的墙也不例外。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沈琤的鞋也不例外。

    他来的频繁,还是被人看到了。

    起先嵘王和王妃是不信,待王妃拐弯抹角的问了一次,看到女儿默默的点点头,承认的确在和沈琤夜里相会。

    嵘王终于泪崩:“你们怎么又和好了?”哭了一会,忽然又醒悟过来:“罢了罢了,和好总比他弃你于不顾好。”又过了片刻,又反悔了:“怎样都不好,你不认识他最好。”

    王妃问女儿:“你们和好了,问题都说通了?”

    暮婵缓缓点头:“都说通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芥蒂。”

    自打被发现了,暮婵就不让沈琤晚上再来了,一来父王的心脏不大舒服,承受不住,二来婚期就在眼前,也不缺这几天相守了。

    沈琤抗议,谁说的,每时每刻都该在一起。不过仅仅是嘴上抗议,还是老实的听从了暮婵的命令。

    得知他们和好的消息,世子妃悬着的一颗心落地了,赶紧去找暮婵,让她求求沈琤,放了她家那几个被牵连进赵贤妃案的亲戚。

    暮婵没有耽搁,马上写了封给沈琤。第二天收到回信,说他查了,人没在牢里。转天,嫂子便来告诉她,人,昨天晚上已经都放回家了。

    转眼,就到了大婚的日子。

    因为沈琤的身份特殊,他和郡主的婚礼变成了国家大事。

    婚礼前三天,皇帝派遣礼部官员祭告天地——只有皇帝大婚或者太子大婚才用的礼仪。

    沈琤言出必行,之前答应嵘王一家,若是娶到暮婵,就要让皇帝当主婚人。

    嵘王说,贤婿啊,这就不必了吧,皇帝也不容易。

    沈琤说不行,说当主婚人就当主婚人,君子一言九鼎。

    这反倒苦了暮婵,排场大了,出嫁的地点,从嵘王府变成了皇宫。

    当天她穿着青质锦绣翟衣,戴着九钿四凤花钗。先到宣政殿,一路女官捧着笏板相伴。由礼部的官员宣读郡主今日嫁予燕王的贺词,暮婵行跪拜大礼,奏乐,再拜,重复四次,之后内使太监领来圣旨递给她,她接受了,还得再拜。

    差点累瘫。

    之后由皇后亲自送到宫门前,由沈琤迎接,再去燕王府办剩下的典礼。

    经过沈琤的几番清查,想死的作死的人员都已经死在了牢里和各种可能死亡的地方。

    如今,朝中全是他安插的人,还在做事的官员,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都臣服了。

    朝廷已在沈琤的控制中,虽然乐兴节度使正趁着他成婚这段日子,拉帮结派,大骂沈琤逆贼篡国,号召大家听他的命令,一起讨伐沈琤。

    沈琤表示,你有能耐,现在就来打我,如果不能,那就等我成完婚,去打你。

    暮婵坐在新房内,拿团扇遮着脸,等着沈琤宴请完宾客回来和她共度新婚之夜。

    她知道沈琤觉得在婚前得到她,心里有愧,有意给她一个盛大的成婚仪式来弥补。

    暮婵其实想告诉他,她愿意的,也不怨他。不过还是脸皮薄,终究没说出口。

    宾客的喧嚣声渐渐低迷,也听不见丝竹管乐的吹奏声,沈琤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可见他今日高兴,多饮了不少,以至于好酒量的他都能走路发晃。

    但一见到娘子用团扇半掩娇颜坐在床上等他,他登时清醒了不少,清了清嗓子,踱步过去,笑着移开她遮面的扇子,柔声唤道:“……娘子。”

    上一世的新婚之夜,他这么唤了,得到的一声冷哼。

    所以,他这一世一定要重新制造一个甜蜜的回忆,洗刷之前的痛苦回忆。

    他等着她甜腻腻的喊他一声:相公。

    他移开扇子,露出她的面容来,令他害怕的是,她仍旧和前世一样,表情是痛苦的。

    她皱眉,嘴角紧绷,想必银牙也是紧咬的。

    “娘子?”沈琤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琤郎……”她噘嘴,痛苦的道。

    “别叫琤郎了,叫我相公。”

    “……相公……”

    真悦耳啊,他笑着应道:“嗯!”

    “……相公,我想吐。”

    喜欢强宠之下,必有娇妻请()强宠之下,必有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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