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情之请难抉择

作品:《掌上冥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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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的身份让慕青衣傻了眼。

    以孤女的身份在日月活了十几年,某天忽然有个人跳出来,告诉她你本该姓慕容。

    又确定自己姓了慕容,以慕容的姓活了那么几年,又有人跳出来告诉她,你其实不是中原人。

    慕青衣真怕眼前的大汗瞎了眼睛。

    可阿古思大汗的嘴角扬起,笑得十分自信。

    “我们部落的子民,生来就会遗传一种狼牙胎记,后脖子处,背上,或者是在肩上,或者其他地方。而你的胎记,就在你的后脖子,方才为你梳头的侍女已清楚地看到。”阿古思大汗说完后抬起手臂掀开他的狼牙图腾给慕青衣瞧。

    慕青衣对于这个狼牙图腾不陌生了。是一样的胎记,阿古思大汗没有胡说。ii

    因为对慕青衣说“你脖子上有狼牙胎记”的人,慕容家的侍女也对她说过。慕青衣也好奇那个胎记。

    她会对着镜子时常去打量这个胎记,问过母亲,那时母亲哄骗说过这样一句话“要藏好这个东西,被人看到,你就不美了!”

    结果,吓得慕青衣再也不跟别人说这件事情了,那个狼牙图记被一束长厚的青丝完美遮住。

    “青衣,你该唤我一声父汗!”阿古思大汗的眼睛中有泪。

    此时的慕青衣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对的。

    可她却对这个父亲唤不出口,抬起脚步不知该走或是该留。

    为中原卖命,为中原皇朝卖命的慕青衣就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安静一下,好捋捋自己的思绪。ii

    祈贞在一旁喊道“公主,你早该知道,中原人夺了我们的王朝,我们与他们誓言为敌,你可还是要回去?”

    慕青衣如听暴雷。她以为只有自己有这个为难的想法,原来阿古思早就知道。

    慕青衣又明白了,其实晏庄也是早知道,难怪那一次为了救太子,慕青衣杀了几个鞑靼人,晏庄曾问过异样的话。原来晏庄早就知道慕青衣杀的是自己的族人!

    一切的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何当初太子说慕青衣的眉眼有异域风情的美,是因为太子不缺乏与外邦人接触,所以,他看到了苏诠他们看不到的。

    慕青衣这才意识到,晏姜对她最残酷的一件事情,莫过于当初在慕容府中救了她,将她训练为杀手,为当今王朝效忠!难怪他要控制她的记忆,如果不是走了一遭梁乡茶坊,恐怕这一生将永远都不明往事真相。慕青衣会一辈子以为自己真是慕容绿落无疑。ii

    现在已演变成两个国家的对立,慕青衣以日月宫主宫的身份夹在中间。

    不是以慕青衣这个身份,而是以日月宫的主宫身份。

    祁贞看见慕青衣不回答,又问了一次“公主,你真的回到中原,与你的父亲对立吗?”

    慕青衣不知该如何回答祈贞,阿古思大汗微微翘首,在等待她的回答。

    不管了,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吧。慕青衣没有时间消化这么多,逃避是下意识的保护动作。

    她慢步出去,无言。

    她坐在土埂上遥望眼前无穷无尽的草原,瞧着活泼开朗的牧牛少女,她们对蓝天草原展示着自己随性洒脱的性子,在草原相逐玩耍。时而策马,时而高歌,又低头看牛羊吃草,嘴里还可以咬着一根青草。ii

    这是跟日月宫完全相反的生活。

    慕青衣羡慕了,这原本也是她的生活,像天使一样的生活。偏偏命运一差错,她就活成了恶魔的样子。

    “哎,你过来陪我们一起玩啊!”草原里的女子热情地向慕青衣招手。

    人家说的是藏语,慕青衣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说的藏语可好听啦,像唱歌一样的好听,不自主愣在原地看着那个女孩。

    因为慕青衣说不出来这么好听的歌。

    那个女孩跑过来,身上的坠饰跟着她的小跑一晃一晃的响,像清泉打在石头上,唱着歌奔向远方。

    她跑到慕青衣面前说“我说你呢,怎么不回答我呢?”

    慕青衣摇摇头,表示听不懂她们的藏语。ii

    谁知她流利地用中原话邀请了一遍,身边又跟来几个人凑热闹,有客人从远方来,谁都很热情嘛!

    慕青衣原本只想静静看着,她们却来邀自己,慕青衣瞬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慕青衣不好拒绝,便跟着她一起走去。

    走进草原中心,她问“我叫阿敏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跟大家玩呢?”

    慕青衣微微笑“我叫慕青衣。”

    “慕青衣?慕青衣!中原的名字就是好听又好记!你会骑马嘛?要不要和我们一块赛马!”阿敏那说着牵了一头骏马给慕青衣。

    骏马的毛是漂亮的棕红色,慕青衣轻轻抚摸,好像手伸进了一堆棉花里似的柔软。马温顺良和,也不认生,要来舔慕青衣的手掌,表示亲近。ii

    “我会骑,但是不比你们厉害。”慕青衣回答说。

    阿敏那的英姿一翻跨,轻松上了马背,笑着催慕青衣道“那就来吧,尊敬的远方客人。”

    慕青衣翻背,骏马扬蹄长嘶待发。

    身边渐渐多了骑着马奔驰的女子,一个个在马背上英姿飒爽,迎风矫健,策马而去。

    慕青衣不甘示弱,长鞭一挥疾驰向前,香草味的风呼呼从耳边过去,这是她第一次骏驰在这样无望边际的草原。

    大家的欢笑融成一片,比赛结束的时候,慕青衣是倒数第一名,而勇敢的阿敏那是第一名。

    慕青衣回到蒙古包里,阿古思大汗已在里面等候多时,慕青衣见了他,下意识脱口“大汗…”ii

    阿古思大汗也不介意,笑咪咪拉着慕青衣坐下,瞧她凌乱的头发,出过汗的脸颊,笑说道“刚刚和阿敏那她们玩得开不开心?”

    慕青衣随便点了个头。

    阿古思大汗从旁边的食盒一一端出吃食说道“上次你来得匆忙,没能尝草原上的美味,现在特地为你做些佳肴。”

    “这是羊肉汤,你在中原的羊肉汤定然比不上这边。”他边说边舀起一碗递给慕青衣,一碗羊肉汤洁白得像羊乳。

    羊肉汤的香味一下子飘进了慕青衣的鼻子。别说在中原的羊肉汤味道如何,光说羊肉这个东西,慕青衣就没有吃过。

    因为日月岭上,是猎不到羊这种动物的。

    慕青衣羊肉汤,才喝了一口。他就问“怎么样?”ii

    瞧着他殷切的表情,慕青衣点了点头。毕竟是亲生父女,哪怕是一辈子相隔,如何阻隔得了血缘关系。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就会不知不觉间亲近。

    不好喝也得说好喝,其实慕青衣觉得羊肉汤难喝极了,中看不中用,光有卖相,一喝下去就是一股膻味。

    草原的厨子有无数种羊肉去膻的做法,尤其是王室的厨子,做美味佳肴的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估计是大汗亲自做的,有厨子的心,没厨子的本领。

    “你再尝尝这个,酪馅饼,曾经是你娘最喜欢吃的。”他又夹心递给慕青衣。

    慕青衣见大汗动手夹起时手袖旁沾了一些食物屑渣,那可是尊贵的衣服呀!谁家大王的衣服会脏上厨房的油渍。ii

    知道这些都是他亲手所作,想都不用想,自己的到来足以让眼前的阿古思大汗开心好几天。

    酪馅饼的味道美味多了。慕青衣想,看来大汗做这个做得很利索。因为他说过,这是慕青衣的母亲喜欢吃的东西。

    于是,慕青衣把那盘酪馅饼吃了个精光。

    喜得阿古思还要进厨房一次“不够吃呢?我再去…”

    “我已经饱了,只是多年未曾吃亲人做的食物,舍不得不吃完。”慕青衣说着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这一句话却让阿古思泪流满面,不知女儿这些年来究竟在哪里过的,“孩啊,你在那边过得很辛苦吗?”

    连阿古思也不知道,自己说的“那边”是哪边。ii

    慕青衣摇摇头不愿说,阿古思也不愿再问。

    “那你愿意就留在漠北,我天天都给你做,好不好?”

    慕青衣又摇了摇头,没有答应。

    阿古思是谁?他可是这里的大汗,甘愿为留女说出此话。慕青衣无数次在日月宫饿肚子苦练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自己倘若也能有家,有父母为煮好吃的东西。如今眼前这个父亲,说出了她曾经幻想过的事情。

    但是她不能答应,因为她有日月宫呀!那是她的使命呀!

    在日月宫的时候,慕青衣不记得自己究竟是谁,她只知道自己是日月宫里一名叫做慕青衣的杀手;当慕青衣能够将所有事情回想起来的时候,知道自己就是慕容绿落;最后上天开了个玩笑,她居然是前朝人的身份。ii

    命运呀,你果真很会开玩笑,兜兜转转,给慕青衣出了个难题。

    “天要晚了,我也不久留了,你且放心好好睡一觉。”阿古思失望了,只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可慕青衣看着阿古思摇曳在烛光里的身影,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次日清晨,慕青衣出门,看见祈贞送走了几个大夫,嘀咕着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从脸色上看,不是好事。

    慕青衣问“他们好像是大夫,怎么了?”

    祈贞瞅瞅四周,不防时有意把慕青衣拉到一旁,噗通有劲地跪下,句句要说的话不离“公主”两个字。

    慕青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让祈贞起来,祈贞不从。ii

    “公主,大汗人老了,渐渐地不如从前了。祈贞跟了大汗一辈子,知大汗心中所想,但愿公主能够却了大汗的心愿,留下来!”

    “大汗,他,他,怎么了样?”慕青衣问道。

    祈贞叹气回答“公主可知,昨夜大汗从公主那回来之后,知道挽留不住公主,一直担忧您会走,一夜没睡得安稳。本来前些日子光为寻公主,大汗就已经是吃睡不好,如今知留您留不住,昨晚气结于心,早上起床时竟吐了一口鲜血!”

    “怎么会这样,我去瞧瞧!”慕青衣吓得要转身走,又被祈贞拦住了。

    慕青衣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冷问“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

    他苦脸说来“此时大汗躺卧,祈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宁愿瞒着大汗我也要和公主说!”ii

    祈贞恳求的面相,让慕青衣觉得特别的不安。不知他要再说什么,只得留下听他一言。

    “公主该知,中原人的王朝本该是我们的,他们是从我们的手上夺过去的,我们大汗背负着祖先的使命,有着夺回王朝的责任。这些日子以来,燕王频繁带兵来犯,我虽不知公主在中原种种经历,可是那日公主为救燕王而来,我就知道公主与他们有牵扯。公主已知晓自己身份,还望公主能识清局面,该站哪一边,您自己要明了啊!”

    祈贞一字一句,慷慨豪言,声声叩首,像劝又像逼。

    慕青衣听得有点喘不过气,她何须要祈贞提醒。

    “就说这个事嘛?我想想再答复你。”慕青衣搪塞道。

    可祈贞真正要说的,不只是这么简单。

    他已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听说中原有一个神天石的传说,如果公主得知这神物,祈贞希望公主能够用此物来帮助大汗夺回王朝。”

    慕青衣错愕了,又是这个东西!为什么连你们也不放过!因此冷了祈贞一眼。

    “这是大汗的想法?是他要你这样跟我说的?”

    祈贞识慕青衣的眼色就知道自己触碰了敏感的事,又叩首辩解“公主,请恕祈贞多事,此事大汗并不认同,我曾多次和大汗提起,他都会把我训斥回来,那是因为大汗会体谅你的想法,不会跟你直言此事。用中原话说,就是‘当局者清,旁观者明’呀,大汗越是体谅您,您越该为您的父亲想一想啊!”

    祈贞说的话,的确入了慕青衣的心。

    她没有回答祈贞的话,因为自己也不知该怎么接受这一切。晏庄去世之前曾叮嘱要保护太子,保护好当今王朝的话,也像祈贞这般恳求,犹然在耳,那一刻慕青衣才知道是日月宫是为当今王朝所用。

    如若今天答应了祈贞所言,那就是叛宫!难怪当初莫凌七一直反对慕青衣做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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