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篇 第二十章 天下

作品:《问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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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网址:www.</p>盛昌帝国,包罗万象,正当太平,自打北雁灭五国统一六国后,已是近九年不曾有大规模的战事,也就是在边塞偶尔会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

    除去改名盛昌王朝的北雁,大歧与大原是如今仅存的两大王朝,凭借雄厚的国力各自占据一方,这两座王朝之所以没被当年势如破竹的北雁攻陷,就是深不可测的国力使然。

    当然也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毕竟北雁七年内连灭五国,已是国库亏损,元气大伤,在对上当时国力仅次于自己的大歧与大原,难免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原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立场,所以当时并没有趁机攻打虚弱的北雁。

    与北雁互为东西邻居的大歧,当时国力仅次于北雁,也确实有一颗反吞北雁的野心,不过后来不知为何打消了这个念头,选择放虎归山。

    有传言说是大歧皇帝贪生怕死,忌惮北雁那双眼失明的守护神前来夺自己性命,倒时候纵使有千军万马护驾,又有何用。也有说是那位平步青云的国师李思纯,给大歧下的套,故意示弱国力,放长线,钓大鱼。

    总之,如今盛昌王朝的国势已是空前绝后,近九年的时间里,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李思纯治理下,盛昌王朝国泰民安,兵强马壮,出现了数千年不曾有过的太平盛世。

    不过这太平日子应该不长,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天不统一天下,野心勃勃的盛昌铁骑就定然不会停歇。

    遥想当年,北雁铁骑踏五国,如黑云压城般不可阻挡,纵使那五国再拼命抵抗亦是徒劳,仿佛国运已尽,命中注定的亡国于世。

    聚泽,襄美,大鸿,郸珀,江南,这五国整体实力虽不如剩余三国,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王朝,哪个不是从小国一点一滴拼出来的,用战死将士堆出来的,可最后依然无一幸免。

    打仗就得死人,而且会死很多,北雁统一六国就死了将近七十万人,其中差不多有四十万人都是黎民百姓,打仗苦,苦百姓,这句话一点没错,动不动就屠城,没军粮就去搜刮百姓,军务中人手不够,就在村庄城镇中强制征兵,有潜逃者但凡抓住,当场斩立决。

    不过这种现象在当时的北雁从没有出现过,国师李思纯在治国安邦,经世济民一方面有着独特的手段。

    “顺天意,应地利,合民心。”

    这是当时北雁国师李思纯告诉当朝皇帝的九个字,尤其后三字是一统天下的关键,他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其实这种烂透的道理每个帝王都知道,而且每朝每代也都有骨鲠之臣以此理劝谏帝王,为国铺路,可像李思纯这种能将“合民心”一事完成到极致的大臣,肯定不曾有过。

    当然,这也离不开一国君主的心性。

    北雁征兵虽也有一些强制性的规定,但事后都会给家眷一笔丰厚的补偿金,在军队这方面,李思纯甚至比熟稔军法的大将军还要高出几分,他亲自在校场中传授打仗要领,为将士们树立正确的打仗观念,偶尔还会新添一些赏罚分明的体系和大大小小的规矩,总之,他所做的一切都无一不受到将士们的好评。

    他还在乡下农田中与市井百姓插秧种田,之后嘱咐各个县令郡守组织百姓积极种粮,定期时间内上交朝廷,以备打仗之需。对外大量招纳铁匠,打造清一色北雁长刀与各式轻重甲。在土壤肥沃,青草茂盛的地方,培养战马。排出攻打各个王朝的顺序,设计战略,尽量用最简单的方法打最稳的胜仗等等。

    种种策略,打仗所需,都是由那国师李思纯一人完成。

    这份成就,朝野上下无人能及。

    ……

    ……

    “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河清海晏,兆天下之升平。”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站在一座百丈高峰上俯视山河,喃喃自语。

    “思纯啊,真要以百万性命做代价来换取天下永太平吗?”

    “你是想借此证明自己比为师强吗?真是好大的一个手笔。”

    “为了天下你可是辜负了一个痴情女子呦。”

    老者所在山峰高耸入云,灵秀巍然,站在顶峰上视野所及,尽是绿水青山,祥云瑞蔼。

    褴褛老者重重叹息一声,掐指一算,这才面容缓和了几分,感慨道:“整整一万年后,又是一个十六年,总算是有点儿希望喽。”

    ……

    ……

    南洲的琵琶郡。

    拱桥下,一叶扁舟沿河而下,有老叟箬笠蓑衣,做那舟上摆渡人。

    今天生意相当不错,来来往往载了许多过路人,赚了足足十两银子,本来也就不到百文的收入,老人运气好,遇见个阔绰公子哥,随手一丢,就是小十两银子,乐的老人一个劲的公子长公子短。

    等到一舟客人全部上了岸,老人又回到拱桥旁,不过这次并不打算再载客了,而是将小舟拴在岸边木桩上,决定今天就到这了,一会儿去酒楼喝两杯。

    老人来到岸上,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银两,满脸笑意,于是望着东方天际喃喃道:“算一算时间的话,小崽子也该出来溜达溜达了吧。”

    ……

    ……

    诚天益府。

    祥鸾院乃益府第七大院,已有二十几年不曾开放,这个院子很小,里面只有一个议事厅。

    记得上次是以易太为首,整个议事厅一共坐了八头厉兽,一半是府内的院主,一半是以黑擎为首的林中散客。

    祥鸾院一开,定是有要事商议,二十多年前在这里,易太与众厉兽谈那林中救主何时从天而降,之后又何去何从,如何栽培。

    今日亦是如此,还是聊那救主一事,不过内容略有差别。

    祥鸾院议事厅中。

    有巨大桌型萤石卧于厅中央,玲珑剔透,上雕有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

    桌旁左右各六把盘龙舞凤梨花椅。

    巨石两端各放置一把巧夺天工的梅花软玉椅。

    除去桌椅,再无它物。

    十四把椅子上只坐了十头厉兽,梅花软玉椅上不出所料的坐着诚天益府之主,易太。

    它望了望对面的椅子,面有怒容,又等了片刻后,易太咳嗽了两声,沉声道:“不等了,议事开始。”

    众厉兽知道另外一把梅花软玉椅上的厉兽定然不会来了,记得上次来还是黑擎给它背过来的,算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哄来。

    易太左边依次是红娘,黑擎,北林林主文英敏,南林林主春聂,西林林主墨染翁。

    右边依次是汗牛院新任院主贞阳,武神院院主猎寒,中林林主鲍铎,东林林主高铭。

    红娘率先开口道:“那就不等胖爷了,我们开始吧。”

    长袍长靴的新任汗牛院院主贞阳,正是之前石岩出林后,在益府门口等候花温香询问其去向的长颈鹿夫子。

    贞阳双手交叉置于桌上,直入正题道:“福来有由,祸来有渐,此子拥有一颗极其纯粹的赤子之心,若百年之后犹是如此,定是林子福星,倘若日后出林,心性蜕化变质,也定会为林子带来不小麻烦。”

    虎娘子听闻此话脸色明显一沉。

    这位新任汗牛院院主在府中已有数百年,是一位资质极深的夫子,它对花温香的存在向来是一种不温不火的态度。

    一位老态龙钟的厉兽倚靠在椅子上,双眼迷瞪的只剩一条细缝,缓缓道:“福在积善,祸在积恶,林子有林子的福与祸,此子有此子的福与祸,倘若林子真有大劫的那一天,此子真是那救世主最好,不是的话,就当普通厉兽般白养活了十几年而已,并无太大损失。”

    说这话的正是北林林主文英敏,其相貌是一头年迈老马。

    中林林主鲍铎是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花豹厉兽,它随即说道:“文佬此话有理,若林子真有那大劫难降临,就算没有预言者的救世主,大家齐心协力也肯定能度过难关的。”

    坐在一旁的东林林主高铭是一位满是富贵样的胖河马厉兽,它一袭锦衣华服,手指上带满了金玉板戒,双手一个劲倒替摩挲着手上戒指,它声音浑厚道:“易太既然预言了他是救世主,那就出不来差错,你们都别胡思乱想了,今日来,我们是商量此子出林后要干什么,是我们刻意安排,还是顺其自然。”

    猎寒听闻此话坚决道:“出林后,必须要派厉兽暗中跟着,外面那么乱,就这么一个小屁孩自己,到时候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虎娘子狠狠瞪了一眼猎寒,吓得后者赶忙闭嘴,不过虎娘子也是点头应和,毕竟话糙理不糙,安全起见,是应该多派些高手暗中护道。

    贞阳又道:“胖爷制作的那药单中,有两种只有人族天下存有,分别是那天香草与金刚花,不如也交于此子帮忙寻找。”

    易太第一次开口道:“这件事胖竹说自己单独交代给他,就不劳我们费心了。”

    贞阳点头示意知道了。

    南林林主春聂是一位举止端庄的麋鹿美妇厉兽,它用手捋了捋脸颊青丝,声音动听道:“据探子送来的消息,盛昌王朝开始整兵东侵了,目标毫无疑问是大歧王朝了,时隔九年的太平,估计马上就要打破了,花温香出林那天,估计正是最为动荡之时。”

    一位体型和猎寒相当的刺猬厉兽,外表如稚童,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这厉兽正是西林林主墨染翁,它嗓音稚嫩道:“大歧在广袤天下最北边,我们森林可以说是紧临最南边,到时候只需告诫花温香别太靠近北方,应该并无大碍。”

    易太点点头,“是该如此。”

    虎娘子又道:“大歧在这几年一直招兵买马,为的就是这场战斗,不过在我看来,一切都是徒劳,结局定然是盛昌大获全胜,而且时间会很快,小花到时候只要不惹是生非,应该遇不到麻烦。”

    猎寒附和道:“就以如今盛昌的国力而言,估计打下大歧不费吹灰之力。”

    黑擎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西林林主墨染翁对一直不发表意见的黑擎突然问道:“黑先生对此子评价如何?”

    黑擎坐在一旁依旧是一副惫懒样,它云淡风轻道:“出不了五年,应该就可以在人族天下家喻户晓了。”

    众厉兽面面相觑,纷纷议论。

    易太露出久违的笑容。

    ……

    ……

    一片绿野中有一座巨大山峰矗立当中,十分显眼。

    山峰绿意盎然,古色宜人。

    山腰中,有一位白褂少年正被一群凶兽追赶,那兽群或豺狼,或虎豹,有野狐,有蛇蝎,个个凶悍毒辣,杀气腾腾。

    仔细一看,白褂少年脖颈处还有一团黑绒绒的肥猫,那黑猫大喊大叫,瞅着后面密密麻麻的凶兽大军,欲哭无泪。

    白褂少年正是来呜呼背历练的花温香,那只黑猫当然就是胆如鼠的黑球儿了。

    算一算时间,少年与黑猫来这呜呼背已有四个多月了,这几个月来,可谓无数次的与死亡擦身而过,虎口夺食,以一敌百,是他俩的家常便饭,绝处逢生是每日必须要面对的事,出林的欲望则是他们精神的食粮。

    不过他俩并不知道暗中有多少强者在保护他们,在这期间为他们抹杀了多少强大的凶兽。

    “再跑快点儿,这次的兽群比以往多太多了。”

    “这些好像都是咱们以前欺负过的兽群,它们好像联合起来了。”

    “哎呀呀,那头三眼妖狐快追上来了。”

    黑球儿坐在花温香的肩膀上嚷个不停,但却没有慌张之意。

    花温香飞奔在密林当中,身旁一直有古树频频闪过,一路来,攀枝束藤,跃溪走石,如山猿似敏猴,甩掉了一批又一批的凶兽。

    不过现在仍有大量灵活凶兽尾随其后,花温香见那三眼妖狐就要近身,两脚借飞奔之势,走壁于巨大古木上,一个空翻接扫腿,直踢妖狐天灵盖。

    妖狐当场毙命。

    在看看花温香脖颈上的黑球儿,竟脸色如常,丝毫没有以往的慌乱,更没有从花温香快速动作后甩飞出去。

    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现象。

    四个来月时间,能活动于山腰处,已是殊为不易,花温香与黑球儿每日都是提心吊胆,危机四伏,睡梦中被凶兽惊醒,食物被凶兽抢夺,被大量兽群追赶时,躲入河中足足憋气一炷香,导致那黑球儿不知道喝了几斤水,这些时日真可谓是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今日又是不知为何,无数兽群汇聚到一块追赶花温香他们,似乎是想在今日做个了断,一雪前耻。

    花温香在呜呼背不知道宰杀了多少凶兽,几乎每个种群都有凶兽死于他手,就连那弱如家猫的黑球儿都在不久前单杀了一条蓝尾蝎,得意的那黑猫天天在花温香跟前炫耀个不停。

    其实那蓝尾蝎属于种群中的一个残废,连尾巴上最为关键的毒针都没有,除了体型比平常蝎子大点之外,沦威胁性,恐怕还不如平常蝎子。

    巨大兽群飞奔在林中,树倒草折,溪水四溅,脚踏泥土声咣咣作响。

    花温香与兽群已经奔跑了一个晌午了,眼看就要绕过了半个山腰,可兽群追赶的气势依旧不减。

    好在兽群中的凶兽都是一些低级凶兽,只有少数的几个是破魂后的血红境,而且还都是纸糊的血红境,与花温香的赤红境云泥之别。

    跑着跑着就来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草坪,草坪前是一处悬崖,两者之间距离不大,两丈来远。

    花温香望了望身后依旧穷追猛打的兽群,对黑球儿说道:“就这吧,我把你放到对面的悬崖石壁上。”

    黑球儿深知他要干什么,嗯了一声。

    花温香加快速度来到草坪尽头,一个飞跃跳到了对面悬崖的石壁上,将黑球儿放下后,又跃回草坪那边。

    花温香直面远处袭奔而来的兽群,活动了一下手腕与脖颈,深呼一口气,低声道:“就这么急着去投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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