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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讯问到了一半，钟致岩又冲出了审讯室。他冲出了办公楼在台阶上坐下才觉得能呼吸到空气了。同事追了过来，坐在低头喘气的钟致岩身边。

    “致岩，队长说……你不舒服就先休息，不要勉强。”

    钟致岩平复了呼吸抬起头，“我知道。”

    钟致岩去了游泳馆，在水里的时候，周遭的嘈杂都不见了，他能感受到真正的平静。闭上眼睛想永远躲在这里，又不能。从游泳馆出来，钟致岩在门口碰见了沈蕊蕊。钟致岩的妈妈和沈蕊蕊的妈妈曾经是同事，两人从小就认识。

    “蕊蕊。”钟致岩先打招呼。

    “钟致岩。”沈蕊蕊笑着走过来，“你来游泳？”

    钟致岩点头，“你呢？肯定不是来游泳的。”ii

    小时候钟致岩和沈蕊蕊一起学游泳，沈蕊蕊水性极差，专业老师也束手无策。

    听到钟致岩的调侃，沈蕊蕊笑，“要我游泳真不如杀了我。”她转身看着旁边的小男孩，“我外甥回来过暑假，我带他来游泳。”

    小男孩耳朵上挂着大耳机，冲钟致岩一仰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钟致岩也学着小男孩歪着头，说“yo ,a

    hat’s u”

    小男孩并不理会，摇头晃脑地往游泳馆里走。

    沈蕊蕊面露尴尬，“他从小在美国生活，不太懂事。”

    钟致岩十指张开，在胸前交叉，做了一个嘻哈的招牌动作，“这就是他们的style，我懂的。”ii

    钟致岩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样子逗得沈蕊蕊笑了。钟致岩放下手，自己也笑了。

    “你最近还好吗？”沈蕊蕊问。

    “坚守岗位，没别的事。”

    “辛苦吗？危险吗？”沈蕊蕊又问。

    钟致岩耸耸肩，“辛苦和危险就是我的工作内容。”

    “在国外怎么样？”钟致岩问。

    沈蕊蕊笑了笑，“还不错。”

    钟致岩知道沈蕊蕊是客气，沈蕊蕊大学学得是金融专业，毕业就在本市最大的金融公司工作，去年申请到了加拿大的学校，先上学后工作，她姐姐早就在那里定居还能照顾她。

    沈蕊蕊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有件事真要问你。”ii

    “你问。”

    “卢晶怎么回事啊，上次说要给我寄请帖，到现在还没寄，是不是舍不得邮费啊。”

    沈蕊蕊虽然是开玩笑的口气，但钟致岩的脸色不太好了。

    “她……”钟致岩吞吞吐吐，“她的婚礼……”

    沈蕊蕊的外甥在前面叫她，沈蕊蕊有些纠结，“本来还想好好聊聊的。”

    钟致岩让她赶紧去照顾孩子，“没事，下次我们有空再约。”

    唐沁拿着手机念着，“油温六成热……六成热是多热？”

    说着，唐沁把手放到锅上感受热度还是不确定，犹豫之间，油烧得热了溅了起来。她慌忙把切好的菜往锅里倒，手忙脚乱地翻动起来。慌乱间，有人接过了手里的锅铲，她抬头看到了钟致岩。钟致岩先开了油烟机，再开始炒菜，看他熟练的模样，唐沁只好退到一边。ii

    “你今天下班好早。”唐沁说。

    “嗯，”钟致岩应了一声，“怎么想到炒菜了？”

    “我……”唐沁顿了顿，“这里菜场里的菜好新鲜，都是水灵灵的，我就买了。”

    “你还逛菜场？”钟致岩瞪大了眼睛。

    唐沁邻里暗笑，她还没说自己无聊在小区里和大叔们下棋呢。

    简单做了两个菜，两个人坐下来吃饭。门铃响了，钟致岩去开门，沈蕊蕊站在门口。

    钟致岩有些诧异，下午他们刚见过面，“蕊蕊？”

    沈蕊蕊走进来说“阿姨不是胃不好吗？我妈让我给阿姨带了一点。”

    钟致岩接过沈蕊蕊手里的东西，“谢谢你妈妈了，我妈不在，出差。”ii

    “阿姨真是忙……”沈蕊蕊看到了屋里的唐沁突然停住，转而说“有客人啊？”

    唐沁看着门口不说话，钟致岩看了左右看了一下，“是，是远房亲戚，过来看我妈，一起吃顿饭。”

    “哦，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种情况，钟致岩不好留沈蕊蕊就送她下楼。

    “你开车来的吗？”钟致岩问。

    沈蕊蕊点点头。

    “那你开车回去小心一点，过两天我去看叔叔阿姨。”

    “不用了，我爸妈要去美国半年，帮我姐姐带孩子。”

    “哦，那过年我们再聚聚吧。”钟致岩有点不好意思。

    钟致岩把沈蕊蕊送到车边，沈蕊蕊拉开车门，突然停住了动作，看着钟致岩欲言又止。ii

    “怎么了？有东西忘了吗？”钟致岩问。

    沈蕊蕊摇头，“钟致岩，我们全家可能要移民了。”

    沈蕊蕊的父母一直经营工厂，前些年她在美国留学的姐姐在美国结婚生子，正式定居。她们这几年一直在准备过去。

    “这是好事啊。你是学金融的，过去肯定有发展前途。”

    沈蕊蕊明里暗里跟钟致岩提过好几次，其实是希望钟致岩能和她一起过去，但是钟致岩都没什么反应。

    “过去之后，我肯定在那里定居，不回来了。”沈蕊蕊还带着一丝希望。

    “别不回来，这里好歹是你故乡啊，有空还是回来看看。”钟致岩笑着说，“以后有机会我也去看你。”ii

    沈蕊蕊知道钟致岩清楚她的意思，也在婉转地拒绝着她。最后，沈蕊蕊带着失望转身，开车离开。

    送完了沈蕊蕊，钟致岩回来，餐桌上已经没人了，唐沁把自己的碗筷收拾了。钟致岩坐下来，看着卧室紧闭的房门轻声叹息。

    这段时间钟致岩难得能在天亮之前入睡，他难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翻了一个身，感觉到了床边有动静，立刻就惊醒了。折叠床很低，唐沁就直接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他。

    “你这个半夜盯着人的习惯真的不好。”钟致岩叹着气说。

    “刚才过来的是那个装修房子的，还是让你去把装修的钱要回来的？”唐沁面无表情地问。

    钟致岩闭了闭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你怎么还记得？”

    和前女友的这些事，他只是提过一次，还没有明说，她竟然记到现在。

    “到底是哪个？”唐沁的声音更冷了。

    “装修。”钟致岩无奈只能说出来。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的？”唐沁又问。

    钟致岩没有回答，唐沁就继续盯着他，他只好开口，“她父母觉得我工作太危险。”

    “那现在呢？”唐沁不免紧张起来。

    钟致岩转过头，“什么现在，我又不会换工作。他们一家人也要去加拿大生活了。”

    听了这话，唐沁捂着嘴露出笑意，口是心非地说“好可惜哦。”

    “别乱想了，回去睡觉。”钟致岩闭着眼睛说。

    钟致岩以为唐沁会回房间，没想到她爬上了床。折叠床太小，钟致岩就说“这里太挤了，去那边睡。”

    唐沁不听，硬挤着他。钟致岩不敢动，生怕把她挤下去，只好抱着她，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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