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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总不停地打量着唐沁，他举起酒杯，“唐小姐……”

    唐沁正要拿自己的酒杯，旁边的钟致岩先和曹总碰杯，“曹总，我敬您一杯。”

    说完，钟致岩先干了酒杯里的酒。曹总根本不想和钟致岩喝酒，他给贺远阳使了个眼神。贺远阳这时候左右为难，两边都不能得罪，只好说“钟总，我陪您喝。”

    “我想和曹总喝。”钟致岩倒上就继续面对着曹总说。

    曹总一脸不高兴，冷淡地笑了笑，“钟总，太客气了。”

    “唐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今天我肯定要招待好您。”

    钟致岩说着要给曹总把就满上，曹总干脆放下了酒杯，隔着钟致岩把目光投向了唐沁，无奈地叹气。幸好包厢里还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气氛马上又热闹了起来。唐沁一直像置身事外，过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往门口走去。ii

    “唐沁……”贺远阳起身叫住了唐沁，“大家都玩得很嗨，你干什么去呀。”

    唐沁瞥了一眼贺远阳，“补妆，外面的光线好一点。”

    “哦。”贺远阳半信半疑，“那你快点回来。”

    贺远阳的笑和话语都在显示着和唐沁的亲近，唐沁只看了他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唐沁走过长廊，紧盯着前方，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有客人喝醉了，服务员扶住了他往外走。唐沁平静了一下心神走进了化妆间。她把手包放在台子上，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可以容面如死灰来形容，以为总不会走到的绝路还是摆在了面前。

    听见化妆间的门打开，唐沁假装拿出了口红，再从镜子里看到走进来的人立刻睁大了眼睛。ii

    “你……”

    相对唐沁的惊慌，钟致岩镇定地站在唐沁身边。

    “这里你不方便进来。”唐沁小声地说。

    钟致岩冷笑一下，“这里我比你熟，没什么地方是我不能进来的。”

    说不过钟致岩，唐沁拿起包转身要走，刚才拿口红拉开的拉链，她一个没拿稳，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唐沁慌乱地想要把东西塞回包里，却被钟致岩一把按住。

    “这是什么东西？你拿这个东西想干什么？”钟致岩低声问。

    唐沁想走，被钟致岩抓住了双臂，让她面对着自己。皮肤的憔悴可以用妆容掩饰，但不满红血丝的眼睛直白地说明着她在崩溃的边缘。

    “知道捅哪个部位能一刀毙命吗？要捅多深，要用多大的力气，都研究过吗？”ii

    钟致岩紧紧地盯着唐沁，她拒绝回答、用力挣扎都没有用处，他依旧不放开她。唐沁无力地垂下头，钟致岩这时候放开了她。唐沁还没反应过来，钟致岩已经把她包里的那把匕首擦了擦扔到了垃圾桶里。钟致岩又把其他东西都放回了包里，把包塞给了唐沁。走出化妆间，钟致岩不让唐沁回包厢，拉着她往电梯走。她的手在颤抖，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进了电梯，她甚至都站不稳，他抓着她的双臂让她靠着他。

    钟致岩让司机送他们回到了唐沁住的地方，唐沁打开门走到客厅就浑身无力扶着沙发坐在地上。茶几上凌乱一片，钟致岩拿起了上面的药瓶看了一会儿，又拿起来旁边抄着佛经的纸。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唐沁一动不动，目光空洞，像是毫无生气的精致雕塑。

    ii

    钟致岩把药和纸都放下，之后在唐沁身边坐下，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语气对她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唐沁没有任何反应，钟致岩低下头地看她的眼神，“唐沁，这不是你，你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

    听到这句话，唐沁的眼神才动了一下，“不认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输。”

    钟致岩看了看凌乱的茶几，他知道唐沁的状态已经很差了，而且持续了一段时间，“你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唐沁瞄了钟致岩一眼，“我是犯人吗？”

    钟致岩的眼神变冷，“你差一点就是了。”

    唐沁撇开头，钟致岩把她拉了回来，“还有一点，你进去了审讯可没有这么轻松自在。”ii

    唐沁不动不说，又开始消极抵抗。

    钟致岩看了看她，“你不说我也有办法弄清楚。”

    说着，钟致岩起身要走，唐沁突然开口，“别跑来跑去了。”

    钟致岩知道唐沁想说了，于是重新坐下来，“是不是因为唐奇？”他死来想起只有这一个点能把她逼成这样。

    唐沁先是叹息，接着开了口，“我父母出车祸之后，我精神完全垮了，亲戚送我去医院看精神科没什么起色，后来听人说我的魂魄跟着父母走了，还是去庙里收一收好。于是他们把我送到了禅寺，戒毓法师收留了我，在那里每天诵经礼佛，如果日子那么过去就好了。”

    回忆起寺庙经历，唐沁平静了不少。钟致岩想了想，那时候她二十出头，如果不是受了毁灭性打击，哪个年轻人会想过这种日子。ii

    “三个月以后，唐奇生病了，我就出来了。”

    “唐奇……生病？”钟致岩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唐奇的体格看上去不能再健康了。

    “急性白血病，在医院用药物控制着。家里只能有一个病人，他的病比较重，我的病就必须好了。”唐沁自嘲地笑了一下，“我需要钱，参加选秀录节目就有收入了，公司来找人的时候还说之后演出都会有演出费，我就参加了，还拿到了名次。唐奇慢慢稳定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父母在天之灵保佑，反正那段时间就这么跌跌撞撞过来了。公司组团让我们出道的那段时间，唐奇匹配到了合适的骨髓，我就想多赚点钱，贺远阳当时是我的经纪人，我把情况说了，他同情我，说会帮我多接一点工作。我很信任他，任何地方的演出我都去，直到……”ii

    直到戴老板那一次，将她推下悬崖。

    你怎么不报警呢？这句话已经在钟致岩的嘴边，但他还是咽了下去，这时候追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运气好，碰到了致齐。”唐沁最后说。

    后面的事钟致岩都知道了。钟致岩听完表情严肃，“晚上在宇宙中心那个是贺远阳？他是不是又开始威胁你了？”唐沁不用明说，钟致岩已经推断出她今天晚上带着匕首是想干什么，他又着急又后怕，“唐沁……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这时候犯傻呢？这种瘾君子，人渣，值得你赔上自己吗？”

    “不能让唐奇知道。”唐沁平静地说，她那么难都坚持了下来，就是为了唐奇，不光能活着，还要好好地生活。

    钟致岩没有办法再指责唐沁，只是庆幸今天拦住了她。他沉默片刻，叫了一声，“唐沁……”

    唐沁没有反应，她不为所动，封闭着自己像是一种绝望的自我保护。钟致岩靠近了一些，想让她看着自己，但目光相触的瞬间，他又愣住了。

    他见过她各种各样的眼神，但是从来没有这样淡漠着的。原本的晶亮的眸子暗淡地令人心疼，那渐渐消失的神采让他害怕。

    钟致岩越靠越近，唐沁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清晰，她看着他问“你这是趁人之危。”

    果然，钟致岩听到这句话停顿了一下，唐沁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退回安全距离，没想到这一次他停顿片刻，没有犹豫地吻了下去。

    那一刻他的心中只有她，他要留住她眼里的光，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会有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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