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梁州蛊疫

作品:《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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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轻烟回来时,何信正伺候秦衍净手。

    一盆水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远远便闻得见,慕轻烟顾不得发问,旋着脚跟便进屋去了。

    秦衍眼角微抽,那股酸涩的滋味更浓了些。他斜斜的觑了她背影一眼,扔下擦手的布巾,边扯腰带边进了自己的屋子。

    三九脸色苍白,呼吸极微。

    “主子,王爷说三爷未伤及脏器,只使脱了力又失血过多,安心养上月余自然就会好了……您别担心。”他越说声音越小,有担忧也有害怕。

    慕轻烟略停了一停便出去了,直奔秦衍的屋子。

    信手推门便进,“秦……”她忽然转过身子背对着秦衍,“秦衍你混蛋,大白天脱什么衣服?”她嗔怪着,那入眼的宽肩虽近日常常枕着,却都是在穿着衣裳时。ii

    秦衍不语,将刚伸了一只袖的雪白中衣利落的穿好,又着了外袍才将她扯进怀中抱住,低首在她耳边细语,“我混蛋?”

    他也不等慕轻烟回他,薄唇在她滚烫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去西城?”秦衍有些不舍的松开她,解释着,“怕你不安心,还是去瞧瞧再走罢!”

    慕轻烟点头,二人穿了蓑衣往西城去了。

    此时的松林寺,人人自危。

    戒源在自己的窝里丢失了楚璃至关重要的东西,正自惶然。

    “前殿那两个人十分了得,竟能在无声无息间将隐在暗处的四人一并解决,但不知是何来路!”元文愁眉不展,问着戒源。

    城中大事已定,寺内寺外皆有好手暗中埋伏,连日来的顺遂渐渐散慢了几人初时的警觉之心。喝了半宵夜酒,刚刚睡得熟了便有人来报,皆吓得不轻。ii

    安井然沉默了半晌才冷着声音问戒源,“那个癫僧是何许人也?”

    戒源皱紧了眉头,大着嗓门怒嚷“他是我师父的旧友,因无家可归被收留在此,几十年闭门不出,只会念经……”他止住话头又皱一回眉,“我却不知他武功如此了得,竟还知晓我将那草灰藏在佛像之下,可恶!”

    元文不安的在地上踱步,“梁州城不乱,璃皇的人便难入京,这便如何是好?”

    “国丈无需忧心,大不了我们杀进城去,闹他个天翻无覆,总不能误了帝王大事!”戒源没心没肺的乱吼。

    安井然嘿嘿一笑,“入城?以那两人来去无迹可寻的身手,我们想偷入梁州城大闹一场怕是不成了,需另想别策!”

    “那以安庄主之见该当如何?”元文忙凑上前来问他。ii

    安井然摆摆手,“让我想想,到底是何人有此本事,能知金钱草焚后再用的道理呢?”他心中深疑一人,可昨日轩儿来信才说他人在京中。

    左思右想仍是不妥,急忙招来安信楼的密探。

    “严查近日梁州城可是有什么生人往来,速速回报。”安井然将人打发出去仍是不安,提笔写了一纸简笺,绑在信鸽腿上撒了出去。

    安信楼在江湖上已经立足几十年,他做为第二代的掌权人该有的本事自然是有的。

    此时命人回京去查探虚实已经来不及了,且沿途城镇大半已落入璃皇之手,即使梁州有异也无关紧要,了不起就是硬碰硬罢了。

    元文忧心道“安庄主,如今东方风珏的人尽数都在京中,时机不对啊!”ii

    “国丈无需忧愁,即使秦衍与慕轻寒武功再好到底年纪轻些,算不上顶尖人物。有句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掌,等过了今日,晋城与龙门郡乱城之后,他二人定然亲自前去安民,到时候人心惶惶便是最佳时机。”

    元文心里非常没底,“安楼主远居京外,并不知他二人绝非浪得虚名。”他想到二人自小便有的本事,眉头越皱越紧,“且还有荆凉,那人心思极隐,猜不透想什么。”

    “哼!”安井然不屑的说道,“想我安信楼能知天下秘闻,安能不详他们是何样之人?即使他们能安邦定国又如何?东楚的天要变了!”

    元文本是奸滑之人,当年先帝在世时便以心思缜密活跃在朝廷之中,高居大理寺卿位。因先帝偏爱楚璃,他又存了攀龙附凤的非份之想,从一开始便站在楚璃这一边与太子的人对抗。ii

    这五年,女儿连生两胎皆是女孩,他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月前又收到风声,说慕征带着个男娃回京,约四五岁模样,他便开始深深的不安。

    有禀事的人来回“梁州城城门紧闭,城中消息传递不出;城墙之上皆是弓箭手严阵以待,连只鸟也飞不过去。”

    “大军即将到来,从夏目往京城,只剩梁州一处阻碍,说什么也要拿下此城!”安井然似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戒源闻听,急道“安庄主还犹豫什么,此处有众多好手,我们杀进城去便是。”他焦躁的在地上来来回回的乱跳,“到时候血流成河,趁机占了此城,等大军一到便可挥兵伐京!”

    “守城的是唐家人,那唐青贪着璃皇的权位,想以此城为筹码要挟于璃皇,他心里还存着回西唐的心思。”元文叹着气。ii

    安井然也道“我使人去寻他,初时便模棱两可,后来便推托不肯再见,至今也无确切之信,去的人也不见回还。”

    “如今城中已乱,城门却紧闭,想来是有人警觉了此事。”元文思索着,将心中的诸多疑问说了出来“如若是唐家的人以此为条件,不妨答应了便是;倘若是京中有人来此,此事便需要仔细斟酌。”

    安井然点头“国丈所虑极是,眼下也只能等消息了,最晚不过天明,且再等上一等。”

    几人不再说话,各自思虑着。

    秦衍与慕轻烟都穿了蓑衣戴着斗笠,半垂着头在西城大致走了几处。并不见哭天抢地的哀恸之声,各路口拐角暗处都有一个不起眼的人守在那里。

    二人一路走到城墙下,飞身跃上城墙,于大雨中看雾霭山色。ii

    “依你,封城也罢!”秦衍眼神越过山峦,问道“楚州可有什么动静吗?”

    慕轻烟微微摇头。

    “那唐青心存夺回西唐皇权的心思,你去寻他,必定也不会有结果。”秦衍笃定的道。

    慕轻烟傲娇的斜了他一眼,“现在的梁州,已经轮不到唐青做主了,即使他想瞎了心,此生也再没机会。”

    “梁州是关键所在,楚璃煞费苦心的布置,无非就是想让当朝以为,他想趁乱行事。”秦衍眼中神色似也染上了雾霭,氤氲着水气,“当京城派出兵马来援梁州时,他的兵马大概已经到了龙泉镇,离京一箭之地,即使梁州之兵回援,已然来之不及。”

    慕轻烟唇角微掀,嗤的一笑“楚璃做梦!京城几时如此不堪一击了?他算盘打得再好,也要他以为得用之人还在得用的位置上才行!”她抬高了些斗笠望向雨中,得意的笑着,明目皓齿。ii

    “如无意外,两日内,楚州必定会有消息。”秦衍目光幽冷,望着远处的山峦又道“好一招暗渡陈仓,只可惜……”

    慕轻烟嗔觑了他一眼。

    “游龙信阁果然名不虚传!”秦衍薄唇微抿,眼中却带着赞赏。

    “楚璃让所有人以为他会屯兵锦官城,而后取道梁州直逼京城。”慕轻烟指向京城方向,“他在这一条路上埋下伏兵,经营多年,如若出其不意或可攻下梁州。”她眼中有危险的剑芒迸射而出,“如果他不玩这么多花样,从楚州绕青城山走晋城进京的话……那时梁州正乱,他亦有机可乘。”

    忽然她又嘻嘻一笑,骄傲着道“前提是我游龙信阁不存于世!”

    秦衍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也暖了,眼神情不自禁的盛满宠溺。他心中自叹得她为妻,一生足矣!ii

    正当他出神凝视她时,忽现旧日里曾在慕家小姐身上见过的纨绔神情,那时他心中便好奇,人人口中一无是处的千金小姐,怎地偏偏会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样子?

    “该是清算旧帐的时候了,吃亏都不长记性的人,真不值得可怜!”慕轻烟叹着气似嘲似惜,“本尊也该让他知晓,世上独缺了一味后悔药!”忽然她浅弯了两眉,小狐狸一般的笑着“他不是想假借攻梁州城而实施‘暗渡陈仓’之行吗?那好,那就等着他穿越八百里青山后,再兵戎相见好了!”

    秦衍在心中暗叹一回楚璃这回要倒霉了,她果真是个记仇的。

    一念未了,他心中狠狠一震。忽然就明白了,慕轻烟心中是有他的,若不然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容他近身相随,夜夜同榻。ii

    他有些激动,许多年的心结一朝得解,只剩下满心欢喜。也不管她包裹着粗糙的蓑衣,将她扯进身边揽着,说不出话来。

    慕轻烟虽然依旧嗔了他一回,却并不拒绝他的亲近。

    秦衍悬了几年的心终于安然落下,揽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慕轻烟好奇的看着他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暖色,揶揄他“冰山将融?”

    他本不善言词,以手臂紧揽回应着她。

    两个在雨中、在雾霭山暮下四目纠缠。

    “你只能是我的!”秦衍的唇落在她的耳边,细细的呢喃。

    慕轻烟的脸瞬间红透,斜了他一眼先跃下城墙,施展开轻功就走。秦衍不慌不忙也落下地去,施起狂歌紧紧相随。ii

    两人忽快忽慢,始终不离寸步,双双回了罗镇的小院子。

    直到深夜,何信才回来报信。

    “主子,西城无碍!如今要如何?”他一身泥泞,不及清理。

    慕轻烟望向秦衍。

    秦衍点头。

    “曲风城亲自去守城,凤烬到之前不放一人入城,亦不准飞鸟凌空。”此时的慕轻烟正如当年南诏阵前一般,英姿飒爽。

    秦衍接过话去,“本王亲自去访梁州城城主!”

    “不用去了,唐天烈早已下了命令,四方城门从昨夜至此未曾开启。”慕轻烟眯着眼睛顽劣地一语道破,“唐家也传了三代,却总有人看不破。”

    秦衍定定的看了她一回才说话,“唐青为人虽然阴狠,却也是他一手打造了如今唐家的地位,功不可没!”ii

    “那又如何?他真以为助了楚璃便能做东楚第一氏族吗?”慕轻烟眼中冷芒散出,不悦着,“盛世繁华尚且享用不尽,偏要生出枭雄之心、乱国之意,该是退位的时候了!”

    秦衍神色淡淡的,“唐天烈为人刚正不阿,怕是亦折!”

    “哦?难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慕轻烟好奇的看着秦衍。

    秦衍不语。

    慕轻烟转头嘀咕着“骗子!骗了唐家所有人不算,整个东楚的人都被他骗了去,哼!”

    秦衍听着她小声咕哝,冷着声音问她“你与唐少主很熟吗?”

    “谁要跟个骗子熟啊,不认识!”慕轻烟没听出秦衍声音里的冷意,没好气的嚷嚷“不对,他不只是骗子,还是一只狼,披着羊皮且会吃人的狼。”ii

    秦衍皱眉,她不说还罢了,只凭这几句话便知她与唐天烈不止熟悉而已。他走近她,抵着她额头问道“他惹你了?要本王给你报仇吗?”

    慕轻烟骄傲的昂起头,“就凭他?他也得敢!他自己一身是非还没理清,哪有胆子找我麻烦,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秦衍心知她不肯吃亏的性子别人休想占到便宜,可心头仍是恹恹的。

    “梁州乱城,我看他拿什么偿我这笔人情债!”慕轻烟幸灾乐祸,“楚璃算是踩到了唐天烈的尾巴了,这一回谁阴谁还不一定呢!”

    一日间灌了两回药,直到夕阳西下三九才醒过来。

    曲风城小跑着来报与慕轻烟,“主子,三爷醒了!”

    慕轻烟扔下碗筷,快步出了秦衍的屋子,几步便飘进了紧临的那间房。

    “三九?三九你觉得如何?”她紧张的问道。

    三九面色青灰,有气无力的低喃“无、无碍,让主子忧心是属下的错……”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被紧跟着慕轻烟而来的秦衍按回床上,冷冷的警告着“半月内不可下床,否则小命休矣!”

    “曲风城!”慕轻烟怒吼。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锦约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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