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诡异阵法

作品:《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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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轻寒只身行走到城西的林地中,夏日的南诏虽浓荫蔽日却也闷热潮湿。十万旗军虽未在城中扎营,可是旗军的令旗却插在城头。

    秦衍带着大军进发栖霞关后,西唐大军的营地向着武陵城方向前移了二十里,站在武陵城的城墙之上,清晰可见城西连绵的营帐和走动的人影。

    西唐兵隔着林地远远的看着慕轻寒,那一身桀骜凝聚着罡正之气,近不得人。

    他不去理会那不时移动要近前的西唐哨兵,专注的在走路,脚下生风却又足不沾地,将那一身绝顶轻功提到极致。心里默默的画下设定的位置,待确定了便停下脚步,留下一个足印。

    城西方圆五里,早前被未央设下了阵法,精妙的布置省去了他很多思考的时间,且行且停,阵中再设一阵,可保得这一方城门不失。

    唐枫得了哨兵回报,站在高处看着慕轻寒,以他自身的的武功与其对比,仰慕不矣。片刻后不由的心惊:这等轻功,天下独步,忽然又想到那是他的对手,瞬间忧郁了。

    慕轻寒将后腰上闪着暗金光芒的扇子擎在手中,随着飘忽的身影抖开,十八支扇骨上皆有一刃,散着暗暗金光,不明不烈却带着呼啸。一抬头一转身便有清晰树木断枝声入耳,随后便是‘嗤嗤’入地钉死之声。

    唐枫咋舌:这就是传说中天下第二的‘天机扇’?原来他在布阵!

    顾名思义,天机扇是天机老人之物,能持天机扇的人当然是天机门的继承人。而天机天机,本就是洞悉天机之意,天机门以奇门遁甲之术青史留名。

    足足一个时辰,慕轻寒在正对着西城门处落地,一抖袍脚唇边似笑非笑向唐枫看去,随后一拱手转身回城。

    唐枫看得目瞪口呆:那人是多好的内力,自已敛了呼吸隔着数里之遥他竟然能知道自已的存身之处,这样强大的对手如何对抗?

    慕轻寒进了城门,吩咐守城的士兵推动着沉重的大门关闭后,他回过身来一掌拍向城门,将手心中的一物嵌进城门之中。

    “自今日起,我不来开门,任何人不得靠近,不然……”慕轻寒将带着一束火焰的目光扫了一圈后定在城主魏大鹰身上,“生死自负!”收回目光,一甩衣袖飘身而起,向着城南疾驰而去。

    众人只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再寻不到他的人影。

    魏大鹰眉头抖动了一下,他自来是一城之主,说一不二。可自打南诏战事一起,随便来一个人都强过他,心里的不爽也到了极致。

    “大哥,他又算哪根葱?”杨俊光看着魏大鹰脸上的不虞之色,也觉得跟着没脸,颇有些同仇敌忾之气。

    魏大鹰自然知晓慕轻寒是谁,先不论他是东楚的四大氏族的嫡系后人,只武功江湖上怕也无几人能及,况且还有天下钱庄主子的身份。

    他自然深知惹不起他,别说自已只是承袭了父位继任武陵城城主,就算是东楚真正的皇子王爷他慕轻寒怕是也不肯折腰。

    魏大鹰虽粗莽,却并不愚钝。

    “大哥,那些皇亲都是些纨绔子弟,哪里知晓人间疾苦,别是做做样子的罢?这城门还用他说,当然不能开,城外西唐强兵环肆,秦衍又带兵南征,武陵城怕是不保啊!”杨俊光不忿道。

    魏大鹰走近几步抬头仰视刚刚慕轻寒落掌之处,一截三寸长短黑紫的物什被深深嵌入城门之内,比平面还低了一毫。

    暗自叹服一回,心上的不甘终是再发不出来。

    慕轻寒也不骑马,以绝顶的轻功一路向南,也不过须臾间便无声无息落在阵外等候的人群前,拍了拍衣袖轻咳,“向天祺,人进去多久了?”

    向天祺傻愣愣的看着不知何时来的慕轻寒,又往队伍后张望了一回,扯了扯自已的耳朵才道:“一个半时辰,没半点动静。”说着话还垫脚往阵中看了看。

    慕轻寒看着地势和那浓雾循环游走间的变化,以一指轻戳,瞬间一道光芒伴着金属声音铮铮响起,那浓雾顿了一顿裂开一条细缝。他飘身而入,和浓雾混为一体。

    向天祺这回当真看傻了,张着嘴半晌闭不起来。

    且说祁殇在前开路,秦衍护着他,十个好手紧随其后。入阵后先时雾虽浓却不觉得如何,转了几转后就觉得雾化成灰黑色,辛辣呛人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扯厚些的布淋湿了蒙住眼睛口鼻,不要开口搭肩前行。”祁殇轻声吩咐。

    秦衍先行扯了袍子用水浸湿蒙住了眼睛,他武功极高,若是平日只凭耳朵也能知晓该往哪处走。可如今深入敌人阵中,他丝毫不敢大意,一切按祁殇的吩咐而行。

    烟雾带着滚滚热浪袭来,虽未被烧伤,衣袍却也炙得烫人,头发打卷。

    祁殇也蒙了眼睛,按着阵法推算演练着,一步一步走得极为小心。好容易走到该是阵门的位置,雾的辛辣淡得再闻不到时,他扯开蒙眼的布,顿时愣了。

    秦衍见他模样,心知不妥,问道:“如何?”

    祁殇敛了敛神色轻道,“此处三尺方寸应该有一物充作阵门,要破阵必要先将那件东西找到并破坏,这阵也就失去了效应。可是这地方空空如也……”

    秦衍虽对阵法了解有限,可走过的地方浓烟呛人,必当应了五行中的火,那此处的物件必定是和火有关。

    他前前后后转了两圈,并不见任何物件,不由得凝眉道:“祁公子,你试试可还能前进否?”

    一句话提醒了祁殇。

    只见祁殇点点头,当先绕过那处阵门往前去了。

    也没走多远,浓雾散去一片墓地清晰起来,几人身处墓地之中,已不见了来时的路。墓地甚大,坟头甚高,弯弯曲曲数百条小路缠绕其中,就象一个偌大的迷宫,也不知哪条路才是能走出去的。

    祁殇有些错愕,掐指演算,可是无论怎么算也没有头绪。

    秦衍眯着眼睛四下环顾,那坟头土旧,似乎存在了上百年。

    “在此处歇上一歇再走!”秦衍说完话独自往前后左右移动着瞧了一回,看祁殇将身上的一把玉片摆在地上专注推演着。

    他就在祁殇身边坐下,也不多问。

    天忽然黑了,祁殇拧着眉起身跃上一个坟头观望了片刻:“将军,这处所在到了晚间怕是不安稳,在下学艺不精,试着找了一条路,且走走看罢。”

    秦衍起身,冷静的说道,“走,总不能困死在此。”

    一行人又行,一条小路走完迎头被一座大坟阻住,“奇怪了,这么大的坟不可能刚才看不见的啊!”有人莫名自语道。

    祁殇心知这是机关中的机关,于是更加谨慎小心起来。可荒草凄凄,抬头看了看那坟边的半条路径,心下不安。

    “坟头土新,必然异动,都小心些!”秦衍停下脚步让所有人跟紧,他自已断后。冰魄剑擎在手中,眉头的霜比剑更寒三分。

    祁殇在前,绕过坟头又入荒草,小径并不连贯,一会路面突出得十分明显,一会荒草成堆淹没小路难寻。掐指推演不停的往前走,越走心越凉,却又有种不甘心催促他不得停步。

    直到秦衍几步上前将他拦下,祁殇似入了魔,满脸汗珠浑身湿透,手却极冰极冷。

    他心里清楚却管不住自已的腿,被秦衍一吓才回过神,精神已是极度萎靡。

    秦衍把过他的脉,他心跳得极快乱作一团,除了有些邪寒入体之症,再诊不出其它。他不由得皱眉,回头将众人仔细打量过一回,不见有异才稍微安下些心。

    祁殇有伤在身,此时精神不振,人也不清醒。

    “你们几个守着他不要离开,你们几个四下查看一回,不要走远了。”秦衍安排完后自行起身,施展开轻功四下转了一大圈后,心中暗惊:果然和猜测的一般,走了这半日他们却一直在原地绕圈,坟头土仍新,辨别不出有何不同之处。

    慕轻寒入了阵后落于地上前行,同样由雾到烟,可是那烟似乎惧怕他一般,他所经之路皆忙闪避开去,不肯来阻。

    他担心秦衍和祁殇安危,以极快的速度前行,待走到阵门位置时也发现了祁殇的疑问。他本可以自行解了此阵,却又怕牵扯阵中变化危及阵中的人,只得继续前行。

    可是这阵诡异的地方正在于此,他走的路和秦衍一行走的路完全一样,可所遇变化却完全不一样,因为时辰变了。

    初时,慕轻寒并未发觉这个问题,待他走完第五个阵时忽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一个半时辰,按时间而论,祁殇那半调子并不能走到第五种变化中来,最多到第三个就了不起了。加上他进来的半个时辰也不过两个时辰,那他们在第四或是第五个变化中就应该相遇才对。

    细细的算了一算,又把走过的路串起来思索了一回,恍然大悟。

    这阵应该会有六十四种变化,一路走下去总是会相遇,他只怕两两错过,那就难找了。又推演了秦衍一行入阵的时辰,如退回到初始入阵口去,等他们入阵的时辰再进来,那时他所进到的阵才是秦衍他们走过。

    可又等不得,一日夜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凶险,几个人哪里还能活命。

    左思不妥,右思不成,只得在阵门处留下了一处石头标记,脚下生风刮向另一个阵中去了。

    秦衍让一人背起祁殇,往相反的方向先走,自已在走了几回的荒草小径上留下一处石头箭头,箭头的方向正是他们所去之处。

    追上前头的人,他一人一剑当先开路。

    “秦将军,左行十、十步,右行两步试、试看。”祁殇趴在那人背上,声若蚊蝇。

    秦衍照着他的方法,一忽左一忽右,走走停停当真就绕过了大坟,停在一片小径杂乱的路口处。

    “总、总算走出来了。”祁殇因这一句话说得紧迫,不停的喘息着。

    秦衍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里边的续命灵药只剩得两粒,珍贵无比。他也不犹豫仍是将一粒大还丹喂进祁殇嘴里。

    “先不要说话,自行调息。”

    一柱香的时间,祁殇收功起身,一拘到地,“谢将军救命之恩,只是小小的邪寒便用此等好药,十分可惜了。”

    秦衍依旧眼眸看着无尽的坟地,冷淡的说:“治病救人本就是它的使命。”

    祁殇唇角微弯,“将军能将一切看淡为何还拘泥于心结?有些事并非命里注定,但凡你不坚定结果就会出乎意料。”

    秦衍猛然抬头向祁殇看去,暗夜中,他的眼睛光芒闪耀,无底的黑暗中蕴含着无尽的忧愁,竟是个被情所困的模样……

    祁殇顿时愣住,他不曾想那几句话不过是旁边者清,却引来他如此反应,始料不及。等他想再确认一回那冰雕一般的人眼中那忽然而现为情所困的样子时,秦衍却又恢复了原有的疏冷,他再读不出一分意外。

    默默的叹了一回气,为秦衍也为了他的结义兄弟,那个俊美无俦的少年。

    秦衍因他一句话,那本拧于心中的死结轰然崩碎。三翻两次不舍的纠缠和有意的退让,想离却离不开,不想离却又不忍用强,恰恰就是祁殇所说的不坚定。

    但凡、但凡自已坚定些,困死了她不放手,把一生许了给她便是,何苦挣扎……但不知她会不会嫌弃自已曾娶过妻,从前常听她玩笑:“你的小青梅还真是漂亮。秦衍,你真真是占尽了天下男人都想拥有的一切,有天家贵人与京城第一美人相伴……唉!”他听着她说到后来那声轻叹,心里便揪着疼,因为不能给她唯一而不敢强求她相伴左右。

    洛辰自小和他一处学艺长大,那孩子绝对不会是洛辰的。若左擎用强……不会,她的武功不是左擎能抗衡的,除非她自愿……

    瞬间,心头如被一只利箭穿过,凉风透过心上的箭孔狠狠的疼了一回才勉强自已不要再想。有些恨恨的咬破了舌尖,嘴里的腥甜和疼痛让他又一回确定,不论她把心许给了谁,她都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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