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靖王之怒

作品:《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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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菱走后琥珀闭了门窗,四九才咳了两下低声说道,“少主的意思不准妄动,安信楼归顺了璃王,这么大一批人外迁,安玉卿不可能查不到去处,到时候若有闪失反而会引起璃王警觉,到不如就在此静候。”

    琥珀急急问道,“那小姐可还好吗?”

    四九顿了一顿,“信上没说。”

    琥珀怔愣了一会狠狠的瞪了四九一眼,转身出门而去。

    四九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脸皮在面具下烧得难受。

    左侧的另一个跨院内,南宫盈月和东方老夫人相对而坐。

    “月儿,你身子不好别太忧心了才是,楚靖就是只猴,精明得紧。”东方老夫人劝道。

    南宫盈月唉声叹气。

    “自从明渝皇帝崩去后,他忙于国事一刻不得安歇,身子已大不如从前。你是没见他那佝偻的样子,是只猴也没用的了,楚璃野心如此之重,他不定要受多少苦呢,唉……”

    东方老夫人接话道,“没想到,我们生在乱世,到老了仍旧要再受一回乱世之苦,只是不知如今宫中怎样了。”

    南宫盈月愁眉不展,“宫中怎么样尚且不说,三国围楚的危机才最要紧,现如今出征打仗的都是些少年们,朝中那些平日里吆五喝六的重臣有哪个敢出征的?”

    东方老夫人想着东方风珏,不由得感慨:“要说少年出征,那真是代代有佳话,今朝也不输当年!”

    “这几个孩子平日里看着贪玩,没想到用人之际倒真是让人惊讶,到底还是生在大家世族,从小的培养真真不能忽视。”南宫盈月虽然担心楚瑾的安危,却也也颇为欣慰,自己宠到大的小霸王也有上战场的一天,这便是最好的历练。

    “你个不知羞的还说,当年的慕征迷倒了多少闺阁女子,也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的未来,偏偏你就是那个不知足的,看中了花花公子一般的楚靖。”东方老夫人也笑道。

    南宫盈月整个人陷在回忆中,顿时轻松起来。

    “有些事说不清道理的,我虽自幼与慕征订下婚约,却极少见面,对他的印象只有少年老成,一脸的威严;可楚靖不同,他知伏低做小哄我开心,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楚靖肯为我改变,我就赌上一赌也是值得的。”

    “是啊,谁成想楚靖是真的改邪归正了呢,你也算是幸运的!”东方老夫人宽慰她。

    关在这别院中的人不知,这一日正是楚璃称帝的日子。

    宫中,楚靖面沉如水,抄袖坐在离皇位最近的一张椅子上。

    楚璃坐在皇位之上,西侧设置的一个软座空着。

    “皇太后怎么没来?可有人去请了?”楚璃问道。

    有太监恭身回话,“皇太后在佛堂内,两日未出。”

    楚璃不甚在意的说道,“让人好生伺候着,有任何话传下来,立刻便来回我!”

    太监应了,退下。

    “靖王爷爷辛苦了,今日早朝后回府休息些日子罢!”楚璃头也不抬,慢不经心的说道。

    楚靖如老僧入定,闭着眼睛不搭理他。

    就有太监越身而出,对着群臣喝道,“有事上禀,无事退朝!”

    “皇上,宁古关战事已平息,派何人去鹿城接守?”楚璃以往的亲信立刻就上前回禀,他口称皇上,眉眼间都是得意。

    楚璃心中安慰,装腔作势的出声询问,“爱卿以为派何人去最为合宜?”

    “以微臣之见,楼侍郎青年才俊,能文能武最合适不过。”他立刻便顺着楚璃的话,将楼一帆挺了出来。

    楚璃点头刚要允下,只听得楚靖闭着眼睛忽然开口说道,“宁王入燕北不知影踪,他居鹿城五十年,隐有旧部几何你等知否?慕家和东方家两个小娃娃用了半年时间堪堪将鹿城夺下,你等选中的人可有他二人的本事否?如若丢了鹿城又当如何计算?”顿了一顿又说道:“肉虽肥些,却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

    那人被楚靖一翻话损得颜面尽失却又不敢反驳,只得讷讷的退了回去。

    又有一人上前,“皇上,三年来渭河两岸粮草丰盛,征粮进行的却不顺利,百姓叫苦不迭,已经派了三波官员前去,仍旧是无粮上交。”

    “皇上,京城和各地米价比之年前已经翻了两倍,各大米仓皆已无粮可卖,再这样下去势必会闹饥荒,待流民四起,天下怕不太平啊!”一个年轻的官员上前回道。

    “今年夏粮将收,让人跟紧了,有私自屯粮不出者,按律处置!”楚璃怒道。

    前时说话的年轻官员上前一步道:“皇上,微臣愿亲往催粮!”

    等了片刻不见楚靖说话,楚璃便允了那人的奏请。

    话音未落。

    “哼,城中无粮便要不太平,那前线无粮国之何在?自去年征战开始时,粮户就已经被征了一回重税,三处边境八十余万士兵,喝西北风能上战场吗?”

    那个自愿去督粮的人无声的退了回去。

    “皇上,栖霞关已失,武陵城危矣,是否要让人去替回秦衍?”说话的是兵部的一个老将,秦衍入兵部接掌了他原有的职位,他居于秦衍之后,一直心有不甘。

    楚靖直接就怒了,嚯地站起身来,“秦衍是先皇亲封的虎符将军,领区区四十万人饿着肚子南抵诏夷西迎强唐,丢一个栖霞关又如何?就算丢到江陵城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让人去替他回来?你去吗?你有那本事抗两国之力吗?如今的西唐天下无敌,东楚若无秦衍,就凭你这个草包,可有一战之力吗?”

    他甩下袖子大步从殿上往外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楚璃,“东楚的忠志子弟正在边境为你的江山流血牺牲,你却囚了他们的家人予以威胁,又有哪一家的儿郎是受此胁迫才上的战场?嘿嘿,你当真以为这天下就是你的了不成?”楚靖冷冷的笑了几声,凌厉的眼神看过去,“我看日后你要如何和这些自愿守护东楚的人交代!”

    楚璃愣了一下,他囚人之事只有几个亲信知晓,楚靖一直被他禁在宫内,也不见他反抗,日日夜夜有人暗中跟随,他是如何知晓的呢?

    即便东方风珏的身份被确定,秦衍却仍旧是栖霞关最高将领,排兵布阵比之以前更加精密紧凑,计较的也多起来,因为有五万俘兵还陷在敌营,他心中憋着一股怒气。

    用慕轻寒的话说,战场上没有人比之秦衍更象个将军,他身上隐而不发的冰寒之气最是惊人魂魄,望之生畏;而他思维沉着冷静,不会为胜败喜悲,天生就是将帅之材。

    秦衍半句话也不推辞,他深知无人比他更了解栖霞关的一切。

    “叶恒,弓箭营补充得如何?”秦衍目光炯炯。

    叶恒微一恭身回道,“回将军,祁公子着人送来利箭百万,兵器营仍旧在补充中。”

    秦衍移开目光往向天祺看过去。

    未等他发问,向天祺抱拳道,“前锋营整顿完毕,损失的兵将也已经筛选着补齐了,请将军放心。”

    经过这半年多的征战,向天祺的变化最大,原本那个好高骛远的贵族少年,如今已成功蜕变成了一员真正的猛将,可以大用。

    “小王爷,大军的粮草除栖霞关上的半数以外,还有半数隐在江陵城,你今日便亲自走上一趟罢!”秦衍认真的看向楚瑾。

    中军帐中所有的人听他一言皆有些怔愣,原以为粮草损失,怕军心溃散,谁知秦衍还留了如此高明的一个后手。

    楚瑾也不敢拒绝,只得说:“你秦衍所藏之粮草我去能拿得回来?”

    “小王爷放心,这件事唯有你去才能办成。”秦衍走到楚瑾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怀中掏一件东西,“想当初小王爷要跟着来时,我便以小王的印鉴为信商定了此事,这时候怕是你不去也不成的了!”

    楚瑾半晌回过神来,滔天怒气随之而来,咬着牙道,“好你个秦衍,你竟然连小王我也给算计了进去!”

    秦衍转身不搭理他,“消息营副将何在?”

    “末将在!”先前那个趾高气扬的副将此时身如筛糠跪在地上。他是戚敬勋的人,戚敬勋想要居功,隐而不让他报西唐攻武陵城之事,也不知许了他什么好处,他欣然受了。如今戚敬勋重伤昏迷至今未醒,东楚折损了七八万兵将,想来秦衍就算斩了他也是不能解气的。

    秦衍看也不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不上不下的抻量最是攻心,那副将知自已站错了队,心里已经崩塌,只等着秦衍下令拉他出去,死期也就到了。

    “你自已去刑营领罪!”秦衍依旧是那个秦衍,虽未盛怒,却冷得半点温度也没有,多半句话也不肯说。

    那个副将吓得腿也软了,抱着侥幸心里以为躲过了一劫,想要谢恩出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腿。用了所有的力气挪了一挪,原来脚下站的地方却有了一个明显的湿印。

    秦衍几句话吓得消息营副统领尿湿了裤子这件事后来传至军中,上上下下对秦衍的惧怕又添了两分。

    慕轻寒忽然开口道,“秦将军,我听说南诏王亲自出城北来,此人心机极阴,公子珏或可助你全力攻击诏兵夺回栖霞关,西唐军我来扛就好。”

    他声音虽轻,众人心里却为之惊讶,西唐现有强兵四十余万,他无一兵一卒要如何强扛?

    “谢公子寒大义,衍定不负相助之情。”秦衍回身一礼,是所有人未曾见过的恭敬。

    慕轻寒抿紧嘴角,肃声道:“家国大业,人人皆有责任!”

    几人也不再客套,所有人都清楚地知晓接下来才是真正较量的开始。

    这日午后的一场大雨彻底淋湿了南沼林地,平地积水,山谷流河,湿滑泥泞不敢冒行。以往可见的山峦皆如隐在雾中一般远不可及,连鸟声也不闻了,夜雨中处处透着诡异。

    南诏终于将小股来扰的散兵尽数招回,两方相距三十里却能清晰感知到彼此不寻常的讯息。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天阴雨未落未央便在床上躺不住了。

    “露儿,你将那毒瘴的解药方子写下来,我着人去炼制了,快!”未央在厨房里寻到了花露,急吼吼的说道。

    花露两只手都沾了面粉,脸颊上也沾染了两处,像只小花猫。“我团好了花包就去,唉……你别扯我,啊……疼,唉…”

    未央扯着花露的袖子往楼上就拖。

    花露一边被她拉着走一边回头去看蒸屉,瞧见五九从外边进来便喊他道,“小五小五,你给我看着锅,半刻钟就得起锅,要不然会糊……好了好了,我去写,别拉,啊……”

    沈洛辰被惊动了,站在楼梯顶端看着拉拉扯扯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有些紧张的盯着未央的肚子,快步迎了下来。

    “快松手,肚子有没有不舒服,可还好吗?”沈洛辰一叠声的问道。

    花露翻了个白眼,抖落了未央的手道幽幽的道,“姐姐肚子里是两只小娃娃,每一只都比姐姐健康,洛辰哥哥你白白担心了呢!”

    她声音软糯温良,似撒娇一般十分好听。

    沈洛辰一时回不过神来,他先前也曾怀疑过这种可能,可脉象入手却完全没有知觉,他也未诊过怀胎的女子,并不知其中细事。今番听得花露之言,又去扯了未央的腕过来,还未落指便被她又将手腕扯了回去。

    未央一手托着腰,一手就搭在花露伸过来的手臂上,二人缓缓上楼去了。

    花露就着未央亲自磨开的墨填了笔,把那瘴气解毒的方子一口气写了,“姐姐你慢慢研究,我去看看我的花包包。”说完话将笔丢下转身跑了。

    “五九?”未央唤道。

    五九跟在沈洛辰身后一同进门。

    未央将方子递给沈洛辰,“洛辰哥哥,有几味药我没听过,你来瞧瞧!”

    沈洛辰接了方子仔细的看过了一回,“其余的容易,只有这一味不易得。这是南沼特有的药草,与沼泽同生,若想药性不失只能连同沼泥一起挖回,备干磨粉一同入药。并不金贵,只不好采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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