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真龙天子

作品:《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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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衍不敢过多停留,他怕下一瞬间就会将她揉进怀中,管她的心许给了谁,他都不想放开。

    迈开无比不舍的脚步,硬生生的转过身往外就走。心已撕裂,他又一次尝到了痛苦的滋味,可他却不想拒绝,但愿这痛一直都在,她也一直都安好。

    东方风珏、慕轻寒、秦衍和楚瑾四人在紧临未央旁边的房内坐定,谁也不说话。

    楚瑾喝了两口茶,眼睛在三人身上转了几圈后终是忍不住当先开了口:“我说几位,有话就说,我东楚六公子仍在,区区西唐还真能翻了天去不成?”

    他自幼生在富贵中,对连年征战这样的事可谓半点经历也无,就算南诏和西唐兵临城下他仍然觉不出危机来。

    东方风珏向慕轻寒看去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心里才安定下来,不慌不忙的从袖口拿出一件东西放在桌上。

    楚瑾有些不可置信的直了眼睛,嘴张了几回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秦衍淬了霜雪的眸色瞬间便有冰河倾泻而出,腾地站起身来冷冷的看向东方风珏。

    东方风珏皱眉闭了闭眼睛后才迎上秦衍的目光,半晌才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秦衍又向慕轻寒看去,带着探寻也带着危险。

    慕轻寒亦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而已,秦衍却瞬间冷静下来。

    他从自已的腰带暗格中摸出一件物事,和东方风珏的那件并列摆放在桌上,先前的激动神色忽然收敛,端起一茶盏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只是眼眸微眯再看不出情绪。

    那分明是一左一右两个半边完全一样的虎符,紫金烧铸而成。

    楚瑾颤抖着双手将两件金铸半掌大小的虎符拿起来扣在一起,顺时针转了半圈,只听得沉重的机关声启动,一个细小的纸卷从虎嘴里被缓缓推了出来。

    他捡起纸卷展开,上边只有一行字。

    楚瑾忘了呼吸,忘了身边所有的人,傻傻的看着桌上那合二为一的虎符。

    半晌后才磕磕绊绊的开口,“东方、不对,我应该叫你太子才对。”楚瑾的惊讶未退,吞了一回口水,“那些想要害你的人怕是死也想不到,你竟然就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还活得如此明目张胆。”

    东方风珏淡淡的扯开一丝勉强的苦笑,并未接话。

    楚瑾继续好奇道,“听说你出生时后腰上便有一道青龙胎痕,可是真的?”

    慕轻寒好笑的看了一眼他,随后收回眸光落座,把玩着自已手上的那枚不知道是何种骨头雕成的戒指。

    楚瑾又咽了一口口水,慢不经心的将所有确认都演绎成了好奇。或许他是精明之人,可余下的人却又远胜于他,怎会看不穿他的那点微末心思。

    只可惜,此间除了他以外皆是人中龙凤,个个存着浩然正气,皇族子息眼中必争的帝王之位,在坐的三人未必就稀罕。

    秦衍明白,所以虎符一出现他就知晓了结局。

    东方风珏半点也不犹豫,唇角一直擒着那抹苦笑,背过身抬手解了衣袍的扣子,将内外两件袍子一同脱了,那黑色裤腰之上果然盘着一段鳞甲鲜明的似是龙身的胎记。

    就在楚瑾目瞪口呆之际,东方风珏似乎是有意让他看得更清楚一般,慢慢的转过身子。一个怒张的龙头在左胸口,须角皆全。半截龙尾却隐入下腹被裤子盖住。那龙痕竟然随了他的成年而生成了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龙,似要破体而出一般,十分的骇人。

    “小王爷,还要看否?”东方风珏难得的调笑着问向楚瑾。

    楚瑾早在见到龙头的那一瞬间就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了,手指向东方风珏的胎痕说不出话来。

    东方风珏慢慢的又将袍子穿戴整齐了,拾起桌上那张只有楚瑾看过了纸条,撇了一眼后又扔回桌上,端起茶盏敛了眉眼喝了半盏。

    而慕轻寒和秦衍自始至终也没去看那字条上写的什么,好奇这种东西似乎在他二人身上根本不存在一般。

    楚瑾坐立不宁的瞧着三个人的镇定,气呼呼的。

    三人又喝了一回茶,东方风珏先动手将桌上的茶盏挪了挪地方,空出大半个桌面才说道,“如今鹿北平定,凤凰城有两位老爷子和公子凉坚守,我们暂时无需忧虑;如今,此处的三国之战总要有个结果,秦将军怎么看?”

    秦衍将手上的茶盏放在桌子中央,眼睛盯向桌面的一处道,“东楚有五万兵马困于此处,不能舍弃!”抬眼看了两人一回又道:“秦衍无能,但栖霞关自古就是东楚领地,一寸也不能丢!”

    慕轻寒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来精准的抛在茶盏旁边,一大一小十分鲜明,“从长计议!”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楚瑾似是未曾听懂,眼睛在茶盏和戒指间来来回回几次便忍不住了,“我说,那是打还是不打呢?”

    没人回答。

    三人又都一至的往门口看去。

    楚瑾顺着三人的目光也看过去时,立时便听见了敲门声响起。

    “少主醒了!”五九只说了几个字便退开了去。

    屋内的三人不同程度的放下悬着的心。

    慕轻寒起身拉开房门走出去时,秦衍心里就冒起了怒意,那股莫名的不舒服却是在见到他揽着玉染晴离去时自动消失了。

    东方风珏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隐藏得极快,楚瑾看得似懂非懂。

    秦衍从房内出来直直的往楼下就走,还未等到得大堂,蒋淘小跑着上来。

    “将军,南诏来攻。”

    东方风珏和楚瑾一同从楼上下来,和秦衍同出清觞酒庄上马南去。

    慕轻寒矮身在床边上坐下来,看着将自已完全蒙在被子中的未央,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仍是开口柔声安慰道:“你不想说便不说,我慕家和别家不同,再不怕这样的事。”隔了一会仍不见未央露出头来,好笑的扯了扯被子又说道,“只是你也不必把自已折腾得这么弱,委屈了孩子。”

    未央慢慢的将两只眼睛从被子里露出来,嗫嚅着说道,“是他不乖折腾我。”语气竟是十二分的委屈,眼中的泪便如珠子断线一般滚将出来。

    慕轻寒自小便十分宠她,她又顽劣得紧,几时见过她这般模样,就连中毒生死徘徊时、和南宫胤退婚时也未见她落一滴泪,不由得心疼。往前又挪了一挪身子,用手去擦她的泪,眼框也红了。

    玉染晴端了药汤进来时就瞧见这样一幅画面,不由得也心疼起未央。

    花露蹦跳着端进来一碟鲜花小饼,看着三人都难过,她好奇的围着看了一回。

    未央有些不好意思的止了泪。

    慕轻寒扶着她靠着自已肩膀坐起来,就着玉染晴的手喝了药。

    花露见她皱眉,便将一块鲜花饼凑到她的唇边,小脸上满是笑意的看着她。

    未央瞬间又涌上泪来,强忍着咬了两口饼顺了药汤的苦,这才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冲着玉染晴轻轻的喊了一声,“嫂子!”竟是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

    玉染晴的脸瞬间暴红,两只捧着碗的手绞在一起,不敢抬头看她。急匆匆的转身就往外跑,和刚进来的沈洛辰差点撞上。

    沈洛辰近前给她又诊了一回脉,脸色十分的疲倦。

    未央看着心疼,“洛辰哥哥,你去安心睡上一会,我无事,不用担心。”

    沈洛辰摇了摇头,却也离了内室。

    五九疾步入了内室,“少主、寒少主,左擎失踪!”也不等未央发问又接着道:“那夜突袭,他被一个女子缠住,最后两人不知去向。”

    慕轻寒略一思索问道:“可有人跟了去?”

    残影摇头,“寒少主,那女子所用轻功极其高绝,来去如风一般。”

    “寒哥哥,痴玉姐姐心里放不下的人就是左擎吗?”未央看向慕轻寒。

    慕轻寒点头,“师姐当年因此失了一子,那孩子已经成形,这些年她虽然逆反是因为心中着实苦楚。”

    “那左擎并不知此事?”未央又问。

    慕轻寒长叹一声,“他后来有回过师姐的旧居,可是师姐已经离去并烧毁了房舍。这些年两人互相躲着,谁也不见谁。我虽不知左擎心里是否还有师姐,但当年他的确是动过情的。”

    未央于情爱似懂非懂,一颗心想的都是秦衍。自忖着:那他爱过我吗?或许以前也爱过,至少他对自已和别人不同。可是为什么后来又要说那种话,是因为又爱上了别人吗?想着魏晚晚也算是个美人,既然他三心两意,那就此作罢了也好。

    她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只是心中那一剜剜的痛很是陌生。

    未央陷在思绪中,慕轻寒唤了她两声才回神。

    渐渐的冷静下来才说道:“寒哥哥,烬哥哥领着旗军来了。我瞧着也不过三五日就将会有一场大战,南诏惯常是得陇望蜀的性子,怎肯得了栖霞关就罢休呢!况且西唐主将唐枫并不受左擎的令,秦衍的军队受到重创来不及补充,眼下就是攻城最好的时机。”

    慕轻寒在地上转了几圈又坐回床沿,“西唐以悍勇著称,这一年若无左擎掌控,武陵城早已是囊中之物;我虽不知左擎为何不夺此城,但他心思极为慎密,对你有舍命相救之恩,我怕……他心思并不单纯,如果是这样,那师姐她……”

    他未将话说完,未央已然知晓他的顾虑。

    “与他无关。我身上的蛊虫他似乎很熟悉,先前师伯说起母亲的旧事时曾提到一个人,公子陌尘,他应该就是西唐的国主唐陌尘,左擎的父皇。”未央将那日慧嗔说的话都说给了慕轻寒。“花露是舅舅的女儿,还有一个表哥在二楼,不知道南诏国师用了什么手段,救回来后时昏时醒。”

    慕轻寒点头,片刻后象是想起了什么,“先给他兄妹二人换个地方罢,等明日你稍安稳些带着他二人回凤凰城去。”

    未央想要反驳的话还未出口,慕轻寒已经读懂了她的心思,拦下了她:“就算为了你腹中慕家后人,也该保重才是!”

    未央啃着一根手指,蝶翼般的睫羽在眼睑上凝成两道浓密的黑影,须臾间点头答应下来,“那等浔哥哥醒了就走。”

    忽然又抬头歪着脑袋看向慕轻寒,“寒哥哥,你和晴儿是怎么回事?还不从实招来吗?”

    慕轻寒轻咳了一声,有些难为情的躲避了她的目光,慢条斯理的说:“小狐狸,知道了还问!”

    未央就笑得放肆起来,“却原来晴儿逃婚是为了……”

    慕轻寒一把捂住她的嘴,看着走到门口又匆忙逃走的玉染晴,显然已经是晚了一步,兄妹两个的对话早被她听了不知多少去,心里怕她难过,便快步追了出去。

    未央早就瞧见了玉染晴走过,坏心眼的故意大笑;果然,那个一向端庄的女子被她吓得落荒而逃。

    京北钟山东麓,璃王别院。

    东楚最尊贵的五大家族除了南宫府外,靖王府、长公主府、麒麟山庄和水月山庄的所有尊贵女眷皆被禁于此处。

    四九假扮的慕轻烟半年来一直卧病在床,深居不出。

    这日,龙使刚将慕轻烟的消息送至别院离开,便有人来敲四九的门。

    “烟儿?”楚菱已经有两三日未曾过来,也实在担心她的身体,这才又来了。

    四九将暗语写成的信笺匆忙读过,情急之下塞进口内一抻脖子咽了,这才让琥珀去开门。

    “菱郡主,有劳你来瞧我了。我也是个不争气的,隔三差五就病歪歪的。”四九声线低涩,有些嘲哳之声。

    楚菱也不甚在意,以为她病着坏了嗓子,委身坐在床畔就要去拉她的手,四九不露痕迹的闪过,往床里头挪了挪身子,将一方大枕从床里搬过来放在外侧,“你靠在这边我们说说话。”

    琥珀拿着一个花样子坐在床尾,门窗皆开着,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家常,四九多半不出声,只听楚菱一忽喜一忽怒,到晚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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