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落蛊之法

作品:《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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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天地间似乎只剩两条翻飞的人影,各不相让。

    沈洛辰恬淡的脸上忽然呈现出痛苦,一边是他至爱之人,另一边是自小照顾自已长大的师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细观之下更让他绝望的是,二人的武功皆在他之上,他想插手都不能。

    须臾间百招便过,二人却未分胜负。

    前方战事吃紧,却无人敢上前来报,消息营的人走马灯一般来了又走。

    剑气如霜,鞭影如簧,战圈边上的沈洛辰都吃不消,别人想近身唯死而矣。

    秦衍带着从未有过的悲愤,起初剑下留着三分力;却不想未央鞭法精绝,他不尽全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未央带着从未体会过的疼痛,如入魔道,鞭出泪涌再不能止。ii

    真的是大战三百回合。

    秦衍自艺成后未遇过如此强劲的对手,那纤细的身影早已入心入骨,今日之争不过是因为嫉妒,一念至此,眼中的怒意渐渐变软。

    除了慕轻寒,未央从未遇到对手,他的武功应该在自已之上,如若此时啸云剑在此还能一拼。

    可是未央的心却渐渐凉了,胸口一直鼓动着的一团血气压下去几回,似乎快压制不住了,而且小腹不适,疼痛难忍。

    一分心秦衍的剑便到了左肋,未央喉中腥甜,一口血没压制住便涌了出来,秦衍的剑透骨而入。

    未央身子后退了三步软软的站不住,她死死的咬住舌尖才没晕过去。

    “未央!”沈洛辰的声音都碎了,三步并做两步堪堪将她接住,便看见左肋下的伤口不停的往外冒血。ii

    他手颤抖的点了她身上的几处穴道止了血,却又见她袍下的裤腿上一片腥红。他一惊便要去掀她的袍子,被未央制止了。

    “带、带我回、回去!”未央脸上血色尽失,身体失温得厉害。

    沈洛辰一句话不说,将她紧紧的揽住,将轻功提至极限,越过城墙往武陵城内奔去。

    秦衍的剑掉在地上,他整个人布满了萧杀之气,脚步踉跄,攀了两次才坐上马背。早有人过来将他的剑递到他手中,他接了,只是那握剑的手指,骨节泛白。

    面对西唐兵,他忽然怒发冲冠,“传我命令,全力攻击,杀!”

    消息一重一重传递到最前方去,士气顿时变了,杀声震天而起,东楚兵如有神助般将本已攻进来的唐兵节节击退回去。ii

    鼓声雷动,秦衍提剑冲进敌军阵中,一路横扫,生生将方阵整齐的西唐兵由中间劈开一条血路,东楚兵趁机而入,分而围剿。

    西唐兵后,一个黑袍的男人眸光清冷,缓缓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后,策马离开。

    “收兵!”唐枫深厚的声音远传,片刻后收兵的钲声响起。

    唐枫不解,若按先前的计划今夜必将拿下武陵城,以破解连日来小打小闹的郁气。可是太子十分奇怪,一声解释都无便消失得半点影子也没有了。皇上本无心攻楚,是太子说他要练兵,以此战为警钟,历练西唐将士;谁知自兵入栖霞后他又变了,任谁也读不懂。

    唐枫无奈,只得先回了城西营地再做商议。

    西唐兵退后,秦衍命卫向东领兵回营整顿,他策马往关外而去。ii

    沈洛辰咬紧下唇将未央送回清觞酒庄,慎重的给她诊了脉,外伤不重。

    就在沈洛辰要换个手腕再诊时,就见未央右手中紧紧攥着一件东西,他使力掰开拿过眼前细看,却不认得。这件东西不过三寸长,筷子粗细入手却极重,尖的一头四楞带刃,十分的锋利。

    知未央醒来定会问起,便将其收进了床头褥子底下,把一粒护心丹喂给未央,又下了方子让掌柜的去抓药。

    要了热水又亲自翻找了未央干净的衣衫,却拿在手里犯起了难。

    犹豫了一下仍旧是起身喊了伙计来,还未等开口便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两个人。

    沈洛辰眼中隐隐的起了些怒意,未央陷在昏迷中,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来他都不愿意。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后,竟松了一口气。ii

    花浔带着花露来了。

    “姐姐呢?”花露蹦跳着进了门,“姐姐,我给你带来了玫瑰饼哦!”她一路嘻笑着穿过外厅进了内室。

    沈洛辰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

    果然,下一瞬便听到花露的惊叫声,“姐姐,呜……”

    花浔闻听吓得手上拿着的东西掉在脚下,他也顾不得捡,抬腿便往里跑。

    沈洛辰捡起他掉落的东西,一股子浓郁花香便冲进鼻端。

    花浔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瞠目结舌。

    “无事,外伤不严重,只不过动了胎气。”沈洛辰将手上的那一大包花草放在桌上,轻声解释着。

    花露珠儿大的泪已经滚落了两腮,有些恼怒的瞪向沈洛辰,气鼓鼓的不说话。ii

    “先给她换换衣裳,我去点两个炭盆来。”沈洛辰将刚才找出来的干净衣裳递给花露,有些错觉,眼前的这人和那日在洛川见到未曾易容的未央有几分象。

    “都出去!”花露哽咽着。

    花浔当先走出门去,沈洛辰顿了顿脚步也跟了出去。

    花露将未央身上被血浸染的白袍轻手轻脚的脱下来,当看到整个裤腿都是血后才想起刚才听到的一句话动了胎气?

    她顿时愣了。

    等回过神时扯过刚才撩起的被子将未央盖个严实后快步跑出内室,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扶着门框才站稳了,急声去问在外厅看方子的花浔,“浔哥哥,姐姐有身孕了?”声音小小却透着迟疑。

    花浔放下药方,抬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花露点头,“嗯!”ii

    花露便跌坐在门槛上,呜呜大哭,“姐姐会死的……”她六神无主,本就白皙的脸蛋此时半点血色也没有了。

    花浔忙去扶她起来,自已的心都已经碎了,更不知如何劝解露儿,便只能说道“先给她换件舒服些的衣裳,等沈公子的药煎好了服下再看。”

    花露失魂落魄的又回到床前,眼泪一直往外涌她也顾不得,将衣裳给未央换了,好在不再流血,她心里便存着希冀。

    未央一日未醒,身子冰寒。花露将四支水囊饱饱的灌满了热水塞进她的被窝里,她的气息渐渐便安稳了许多。

    左擎神出鬼没,于黄昏时分进到了未央的房中。

    花露如一只小猫般,伸出了锋利的小爪子守在未央床前。ii

    左擎也不理他,平时里吊儿郎当的无赖样敛去了几分,眼色颇郑重的绕过花露在床边半坐了,执手便去搭未央的脉。

    花露收起架势凝眉不语,眼睛却似掉在了左擎身上收不回来。

    直到左擎将未央的手又塞回被子下起身离开,她才在身后忽然大叫,“小偷、强盗,你还我的小蝴蝶来!”运气于掌便向左擎劈去。

    左擎侧过身体接了她的攻击,一指弹向她的脑门,“笨蛋!”随后转身就走。

    花露生气的捂住被左擎偷袭的脑门,跺脚便要追出去,跑到了门边又回头去看未央,然后又看向左擎消失的方向,终是心有不甘的缩回内室,心里暗暗想着哼,这回看在姐姐生病的份上且先放过你!ii

    入夜后沈洛辰又给未央诊了一回脉,心里不解,她明明已经无碍,却又为何不醒?

    花露将一干人等都撵出了未央的房门,“晚上我守着姐姐,明日白天再来换我便好!”

    “露儿别胡闹,你自已和只小猪一般,哪是个能照顾人的?乖些,回去睡,浔哥哥给你守着姐姐可好?”花浔温声哄着,他十分不放心。

    沈洛辰连日忧心,也不和他兄妹二人强争,独自去了左擎的房间,不知道商量了什么,半夜方出。

    三更天,一个昂藏的身影出现在未央的窗口。

    轻轻的拨开窗子一跃而入,熟门熟路的穿厅入室。入眼所见,宽大的床上被子下明显是睡了两个人,他的眸色不由的一沉,随即便有心火焚红了双眼。他告戒自已终于可以死心了,脚下却迟迟迈不动半步,一动不动盯着床上睡熟的人。ii

    片刻后他突然回神,有不解也有怀疑以沈洛辰的武功不可能他进来这么长时间仍不被发觉。忽然心里有些紧张,瞬间接近床边,一把掀开被子,顿时闭上了眼睛,慢慢了又将被子盖了回去,迅速出手点了那个陌生女子穴位后,扯过一床被子卷了抱到窗前榻上去,回身便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自知那一剑并不重,却肯定伤了她的心。从被子下拉出她的腕刚想替她诊脉,却见她抽回自已的手去捂肋骨上的伤。他不舍的以指腹自她额头向下轻轻舒展着她睡熟中仍旧蹙起的眉以及小巧的鼻子,往时嫣红的唇今日一触之下竟有些微凉,他的心也跟着凉了。

    侧身在床外躺了下来,以自已的额与她相抵,喃喃地道“不要恨我,求你别恨我!”缓缓的将自已的唇印在她的唇上,一触即离,小心避开她的伤处,将她紧紧的揽在心口外,恨不能揉进骨中去。ii

    呼吸就在她的头顶,喃喃自语“我的心自从第一次遇上你便再容不下别人,虽然你喜欢洛辰,可我天生执拗,即便犯了众怒也想这样将你拥入怀中;我怕终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已,遂答应了父亲娶妻成家,可仍旧一次又一次在遇上你的时候失控,你就如生长在了我的骨血中,再拨不出。”

    “未央,我该如何戒掉你?不,我根本就戒不掉你,一想到生命和你再不相干,我便连魂也没了,求你别恨我……”

    秦衍的泪自眼中滑落,滴滴落进了未央的发中。

    “未央,我要拿你怎么办?”

    未央寻着热源往秦衍怀中又偎进了一分,呓语着“秦衍?”

    秦衍顿时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停止了,牙关紧咬不敢有半点声息,怕惊动了她。ii

    未央得不到回应,不安的在他怀中动了动。

    秦衍真真的连魂都没了,犹豫着浅浅的应了一声“嗯!”

    未央伸手抱住他的腰,呓语着靠近他怀中安静下来。

    秦衍的心瞬间便跌碎在她的手上,控制不住的气血沸腾,哪怕此时她要了他的命,他都不会迟疑的心甘情愿。

    心就在这种极速的跳动中沉静不下来,就在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远离她时,她的一声轻唤彻底粉碎了他所有的坚持。

    他喃喃低语“不,我绝不放手,你只能是我的!”眼中往日的寒芒皆是柔情,寸寸绕指。

    左擎眯起眼睛盯着未央的房门,牙都咬碎了才能缓下要找那房中人算账的冲动。在心里暗暗的发誓是你,先前遣她如今又伤了她,都是你的错,我定要为她讨回所有你欠了她的!ii

    五更,秦衍带着万般不舍起身,将花露连同被子一起抱回床上,塞进未央的被子中,这才整理衣袍从原路出了清觞酒庄南去。

    左擎亲自守在未央的药炉前,待药煎好后他把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解了下来,那玉质玉色和先前被未央夺了去的有几分相似。玉是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盒子,左擎将玉盒掰开,将一粒透明的指甲大的药丸拿出来,连半丝犹豫也没有,直接扔进了药碗中。

    他脸色十分镇定,又等了片刻才端着药汤向未央的房中走去。

    花位已解,人还有些迷糊,看着左擎进来才恼怒的嚷嚷开,“你快出去,我没穿衣服!”

    左擎也不理她,一伸手将她连着被子一同抱起来走到窗边扔在榻上,不管她又吵又骂,矮身坐在床边给未央诊脉。

    未央经这么一折腾倒是清醒了过来,费力的抬起手臂去揉眼睛。

    左擎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已身前,将药碗凑到她唇边,示意她喝药。

    未央倒也乖巧,就着他的手皱着眉将药一口一口吞进肚中。左擎接过花露递来的水给未央漱口,又将她放在床上,说道“这几日先不要起来,养上半月。”

    花浔和沈洛辰一前一后进来,三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作声,沈洛辰似乎有心事,人显得十分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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