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双双归来

作品:《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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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月山庄。

    澜烟阁内,慕轻烟素白着绝丽姿容依偎在东方风珏怀中昏然大睡。

    玲珑瞪着那个抱着自家小姐回来的东方风珏,一串泪珠滚落,小嘴微张只不出声。

    “珍珠珊瑚,带小姐先上楼。”琥珀见小姐无恙归来,掩不住欣喜,“琉璃,去准备姜汤和热水!”安排完事情,又转向东方风珏,“东方少庄主,请坐!”

    “不了,我先行回府,烟儿受了寒发着热,需尽快请大夫来瞧瞧!”东方风珏淡声说道。

    “谢谢少庄主救回小姐!”琥珀一恭到地。

    东方风珏虚抚一下,“请起,不必多礼,好生照看她!”说完话满目不舍的抬头往楼上看了又看,这才转身大步往门外就走。

    琥珀忙喊了守在门口的三九,三九点头,一路不动声色的送了东方风珏出府。

    三九回转后立刻直奔锦禄院。

    片刻,锦禄院里快步走出三个老者,两人疾步往庄外上车就走,一人往澜烟阁,走了半程却倒转脚步,挺直腰板又回了锦禄院。

    直到出了水月山庄,东方风珏的心还在热烈的鼓动着。那般出尘的美,那活泼顽皮的性子,让他自十年前初见便被她吸引。到如今,早已深深的爱慕进了骨子里。自从撞见了她的绝色真容,再不敢轻易见她,见一次渴望便多上一些,心思便如荒草,疯长许多日。

    两年前初春,他和慕轻寒夜里宿饮,醉在知悟院中。晨起时去和榭上练功的慕轻寒辞行,谁知水榭上舞剑的并非慕轻寒,可剑法甚是眼熟,他似是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出来,不由得多瞧了几眼。便是这几眼折磨得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惶惶然了许多时日。

    直到又一次见到她时,却是厚重的妆容掩去所有灵气,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一时恍然,一时开怀,她的美自己若非亲赌说破大天也不会相信,这脂粉下竟藏着绝色。

    慕轻寒得了消息后仍放心不下,回府的第一时间便去了澜烟阁。

    在门口正遇上三九,他停了脚步,还未等问话,三九便弯身低语道:“是七公主的人,北漠部族的勇士,擅骑术与弓箭,皇上早几年赏下来的。”

    “嗯!”慕轻寒不动声色的上楼去看慕轻烟。

    慕轻烟还在睡,唇色苍白,眉头紧蹙,脸颊因高热而泛起嫣红。她睡得并不安稳,不时踢着被子,呓语不断。

    慕轻寒心疼的看了她片刻,扯过她一只手细细酌脉。她自小身子弱些,三天两头小病小痛不断。“只是受了些凉并无大碍,留两个人看着她,让她多睡些便好了!”吩咐了琥珀后才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天一亮慕轻烟便醒了,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咬唇皱眉。

    玲珑在床前小榻上安睡,不时的呓语,听不真切说的什么。

    琥珀进来便看见慕轻烟正看着玲珑发呆,“小姐你醒了?”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欢喜。

    “琥珀,我饿!”慕轻烟委屈并渴望的看着琥珀。

    琥珀近前拍了拍玲珑的脸,“玲珑起来了,玲珑?”

    玲珑瞬间坐起,哇的一声开哭,“呜,小姐不见了!”

    慕轻烟翻着白眼瞥了她一眼,伸脚刚想踹她。

    玲珑回头看见自家小姐正在床上懒散的歪着,惊得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对哦,小姐回来了!”自言自语后,瞬间又开心起来,从榻上爬起来就去收被子。

    珊瑚端着水上来,琥珀挽好纱帐接过珊瑚递来的衣裳,伺候着慕轻烟起床,“小姐,先洗漱了,琉璃正在煮粥,马上就能吃了。”

    这一日,水月山庄访客不绝。

    慕轻烟被玲珑咋咋呼呼不停传递着厅上的事情弄的心烦不已,“玲珑,你去食锦香给我买些桂花糖回来,要新做出来的,放凉了再装盒。若拿回来不脆了,你晚上就不用吃饭了!”她才不管谁来了,反正她谁也不用见,只管优哉游哉在书房里看书。

    玲珑拉上朱砂,还未出门又被珊瑚喊住了,“玲珑,你顺路再去一趟云裳坊给我拿些丝线回来,上次和言掌柜说好的。”珊瑚晓得小姐是想打发她出去玩一会,省得闹腾着烦人,她也故意支使她,想让她在外多留些时候。

    玲珑欢喜的答应下来,拉着朱砂跑出去了。

    慕轻烟扔了手上的书,揽起荷叶袖,自己在那块青玉风字砚中磨开了墨,填饱了画笔,闭上眼睛略一沉思,落笔却是昨日莫愁湖上的龙舟竞渡。

    十二叶小舟,东侧的三艘画舫,西侧的热闹景象,一一罗列。皇家画舫的华丽,长公主府画舫上的长衫公子,甚至可以看见靖王府画舫上姑娘头上的首饰。西侧画舫船只众多,却每一只又不相同,慕轻烟只在各种独有处着笔,一眼即可辨别是哪家所有。

    右手三条指缝各夹一指画笔,左手上那只最细的笔正在左下角署上‘公子未央’四字款识,写完后打量了片刻,忽然把那只笔咬在嘴上,左手自腰间把常用的那块玉填上朱砂盖于署名一侧,却是‘未央’二字殷红的一个名章。

    一幅长卷细微精致,笔墨浓淡相异,上至天色,下至湖波,无一不入木三分,绝妙非常。

    收笔入洗,懒懒的舒展着腰身,忽然想到了答应慧嗔之事。

    “琥珀,我落水受了惊吓,需到别庄养些时日,明日就走罢!”慕轻烟认真的说着。

    “可是小姐,玉小姐再过三日即将大婚,你不用去送嫁吗?”琥珀提醒着她。

    “哦,对哦,我倒是落水吓得忘了此事!琥珀,准备下东西今晚便去!”慕轻烟往窗口走了两步,眼睛落在湖面上,心烦突至。

    琥珀收拾了书案,画卷收入暗格,边洗笔边劝:“小姐你在生病啊,今日不妥!”

    慕轻烟似未听见,眼睛盯着窗外出神。

    晚膳也不用,合衣睡在书房榻上。半梦半醒间窗口飞进来一人,落地无声却带来一阵香风。

    慕轻烟敛起初时的警觉,继续懒散的窝在榻上,一动不想动,似未感知有人进来一般。

    来人如入自家,几步走到榻前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怒道:“死丫头,滚起来!”一个就算是骂人也好听的软糯声音响起。

    “来就来呗,我这澜烟阁没有门吗?”慕轻烟不情愿的半睁着眼睛,嘟囔了一句。

    那人也不在意,摸着黑自己在几上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着,“没事养一大堆丫鬟,人还没进来便天下皆知了,麻烦!”

    “你瞧着哪个大家小姐不是一堆丫鬟,我若不养得多些,那纨绔之名哪那么容易就落在我头上了!”慕轻烟半翻过身,不以为然。

    来人也不和她争,扯过她的手细细的诊了一回脉,“练了那么多年武功,怎地身子还是如此的弱,落个水也能受了寒凉,没用!”

    “我若回回遇到危难便能用武功抵御就好了,总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慕轻烟无奈的叹了口气。

    二人在楼上细声细气的说着话。

    三九在暗处仔细的聆听了半晌后,放心的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人来时他便知晓,只她轻功甚好,来去竟无风声,若不是亲眼瞧见,怕也不知她从何而来。

    知悟院。

    慕轻寒来来回回的在书房内踱步,他从未这般心焦过,去也不是,不去又舍不下。二更鼓响了很久,他仍是立在窗口,犹自出神。

    ‘咚、咚咚!咚、咚咚!’三更的鼓声响得那样突兀,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慕轻寒整衣推门往外就走。

    “少主?”墨玄知晓慕轻寒还不曾歇下,一直在廊下候着。

    “不用跟,天亮前我自会回来!”慕轻寒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说话间脚下已是幻影之舞的步法,转瞬间从水月山庄后墙失去踪迹。

    墨玄本不是多话之人,瞧着慕轻寒消失的方向,施展开轻功在后相随。这些时日里少主的反常他自是知晓原因,遂不动声色的在少主要去的那处远远守候。

    夕染居。

    玉染晴近日来总是睡不安枕,如今肩头又受了那狠厉的箭伤,伤口虽只及皮肉,却也是疼痛难忍。今夜的方子里加进了一味安神的药材,总算是喝了心里平定些,早早上床睡下。

    现下的玉府内,江湖人众。正厅里灯火通明,散落在整个盟主府里的尽是些江湖上成名的高手。慕轻寒微皱着眉,躲闪着不停出入的人群,轻身落在夕染居内。

    隐在暗处,他略一思量便已明了玉彻打的什么主意。如果真的闹将起来,最受伤害的不外乎眼前内室里的人。明渝皇若非心谋了得,又怎会兵不刃血便居了帝位?他所思所想怕是早把各种可能都顾及到了,以玉彻在江湖上的地位,这府里的状况他焉能不防?

    心钝钝的痛开,为那个他放在心上的女子。她和烟儿秉性不同,或许不能按照慕家的方式处理她的婚约,可是这么一折腾,她要承受多少苦难?原来,玉彻的亲情也不过如此。

    想到此处,慕轻寒的眸色暗了暗。

    和往日一般纵身从窗口跃入内室,无声的来到床前撩开薄纱帐,在玉染晴发觉前伸手在她身上迅速的点了两指,一矮身坐在床外侧,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细绢中衣,左侧肩上缠着棉布,撑开衣领微微露出白嫩的颈骨。慕轻寒眼睛有些无处安放,越是不想看向那处就越是纠缠着离之不去。

    合衣躺在枕上,轻轻的把她揽进怀中枕上他的手臂,伸手自然的把散落在颊边的乌发掩去耳后,一张芙蓉面细腻而干净。

    玉染晴睡梦中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努力的让自己清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她能感知那人怀里的温度,也能清楚的明白此时的处境,甚至那人的呼吸就近她的唇畔。挣扎与急迫间眼泪突至,她却未知。

    慕轻寒怔怔的看着平日里明亮的大眼睛里此时汹涌的泪,一时间心疼得碎了一般,手指温柔的去抹,却怎么也抹不干,他想也未想薄唇便盖在那双闭着流泪的眼眸上,哑着声音轻道,“别哭,求你别哭,我心疼得都要碎了!”

    许久后,玉染晴终于挣开被点的穴道,却因他一句话半分不敢动。任她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是他,真的是他,是心上爱慕了许久的那个他。

    不知哪来的委屈,她竟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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