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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千树笃定地摇头：“五年的时间，足够我想明白很多事情。我可以理解当初他在情急之下做出的选择，我也知道，假如他当时选择了救我，我们几人可能全都活不成。

    只是，我与他之间，有着太多的恩怨纠缠，就像是佛祖所说的，不可说。他从来没有真正地信任过我，对于我，更多的，就是猜疑，以及利用罢了。我们之间的缝隙太大，我一直都在努力修补，直到如今精疲力尽，也就只能放手了。

    九歌，千万不要告诉七皇叔我在这里，我不希望，他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也更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被算计的生活，更不想，让小花生也陷入那场争斗当中去，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私心。”

    凤九歌继续苦劝：“可花生他需要有个父亲。”

    花千树斩钉截铁：“如今的结局，大家各得其所，都挺好，为什么还要让我的出现再搅乱了呢？”

    “好个屁！”凤九歌站起身来：“大家谁过得都不好，这五年，大家都是煎熬着过来的。七皇叔一直在满长安地找你，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我哥哥也一直因为此事觉得愧疚，对不住你，就像是醉生梦死。他们两人过得不好，我们全都跟着担心。

    还有，你还有仇家啊，夜幕青还活着，仍旧活得嚣张。还有，出卖你的花千依，简直就跟一个疯子一样折磨着我哥哥。没有一个人活得心安理得，只有你一个人独享清平安乐。花千树，你就是那个大家心里全都打不开的绳结。”

    她的情绪一时间有些激动，胸膛起伏，脸色也涨得通红。

    花千树低垂着头，一时间默然。

    一粒石子从斜处飞过来，正好打在义愤填膺的凤九歌的屁股上，令她吓了一跳。

    小花生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小弹弓，雄赳赳气昂昂地瞪着她：“不许惹我娘亲生气！”

    凤九歌一肚子的气顿时就散了，哭笑不得。

    “谁惹你娘生气了？我只是让她带你去找你的爹爹。”

    小花生眨眨眼睛，带着渴望：“你知道花生的爹爹是谁吗？我娘亲说他已经为国捐躯了。”

    呃.....

    “花千树，你这是怎么教孩子的？”

    花千树尴尬地咧咧嘴，他就算没有为国捐躯，那也是捐了两个肾，勉强算吧？

    “卧龙关许多人都知道，凤萧夫人的丈夫已经为国捐躯了，孩子没有父亲，九歌，不要再让孩子有什么希望。”

    凤九歌深呼吸一口气：“我必须要告诉七皇叔，他有权利知道。”

    "千万不要！”

    凤九歌不由分说地一转身，才发现，顾墨之就静静地站在二人不远处，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将两人的话听去了多少。

    “你又有什么权利替别人选择生活？”

    他微蹙着眉头，握紧的手，彰显着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凤九歌顿住脚步：“我没有权利左右别人的生活，我只是想让她正视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逃避。”

    花千树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凤九歌的手：“你觉得，谢心澜她会容忍这个孩子和我的存在吗？你认为，七皇叔真的会为了我与孩子，放弃他的野心吗？我们回去，只不过是让五年前的悲剧重演。九歌，你究竟是想帮我还是害我？”

    一句话，令凤九歌的理直气壮顿时消失殆尽。

    她这些年见多了凤楚狂酒后的愧疚难安，也见过夜放深埋的相思刻骨。家里人因为凤楚狂的担心忧虑，这些都令她对于花千树从最开始的同情变得埋怨。

    她想，假如有朝一日，自己再见她，一定要好好地质问她，如何就能忍心消失这么多年？

    她从来没有站在花千树的角度上考虑过问题，如今花千树一说，她才惊觉，自己想的确太简单。七皇叔必定要再一次面临五年前的选择。

    她犹豫了，站在花千树的跟前，低垂下头，一言不发。

    三个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而又尴尬。

    “原来，你真的是摄政王的王妃。”顾墨之嘴唇动了动，半晌方才艰难地发出声音

    花千树扭过脸去，望向顾墨之，涩声道：“对不起，我并非有意隐瞒你，实在是身不由己。”

    “我曾经怀疑过，但是每一个人都告诉我，刺杀周烈的，不可能是你，因为当时，你就坐在摄政王的身边。”

    “当时周烈已经对我起疑，怀疑我在修炼凤舞九天，所以，那一天，是我的妹妹花千依妆扮成了我的模样。”

    顾墨之拳头松开又握紧，反反复复，显示着内心的挣扎。

    半晌，他终于一声苦笑：“或许，我们大家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默默地转身，花千树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可能真的就像是他所说的，今日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大家全都需要时间冷静。

    只有小花生，最是单纯，滴溜溜地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向着顾墨之扑过去，直接抱住他的双腿，然后抬起小脸，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舅舅。”

    “舅舅，你生气了吗？小花生不要爹爹，只要舅舅。”

    顾墨之心中不由一软，低头摸摸他的小脑袋瓜，一声苦笑：“舅舅没有生气，小花生这么乖，舅舅只是舍不得。”

    小花生咧咧嘴，一张笑脸灿若朝阳：“小花生才不会离开舅舅。”

    凤九歌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不知道究竟如何是好，一扭脸，便跑了出去。

    “九歌！”

    凤九歌跑得远了，方才拧过身子：“你放心，在我彻底想清楚之前，我不会鲁莽行事。”

    顾墨之并没有追，站在原地不动。

    花千树上前，弯下身子：“小花生乖，去与板栗玩一会儿，娘亲有话要与舅舅说。”

    小花生乖巧地点头，抱起板栗，自顾去玩，小身影在花径间奔走。

    花千树轻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究竟应当如何与你解释，便将以前的事情说与你知道吧。”

    顾墨之一言不发。

    花千树便将自己与夜放和凤楚狂定计刺杀周烈一事的前因后果以及经过毫不隐瞒地告诉给了顾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