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十八章 画如初见

作品:《将军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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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将军失神退步,干树枝一折为二咔嚓作响,还未来得及以轻功躲藏,只听“嗖”的一声,瓷玉茶盏从后窗飞出,不偏毫分撞在头上,顿时额间红肿,痛楚难消。

    被击中者手捂脑袋,眼冒金星,脚下晃荡。这力道作为妹妹自然熟悉的很,幼时单和秋练功频频出错,她常常取笑出声,大哥总拾起石子打她个措手不及,这年头长了,扔出来的物件竟也越来越大。

    将舍内稳坐如山的大将军向窗外厉声喝道:“再有下次,直接砚台!”

    大轩第一女将闻话浑身颤栗,方才思虑尽数被推翻,这依然是自己那铁面黑脸,出言即训,手不留情的严厉大哥。苏澄瑛定了定神,思及自己因何来将舍,只得顶风上前。

    苏澄瑛移步绕回将舍正门,额头大包引人瞩目。白纾姮从男人怀中脱身,迭忙起身翻找金疮药。苏澄扬霎时怀中空虚,从温柔乡醒来的他俊颜阴沉,连亲妹妹也来阻碍自己的温存好事。

    她戳戳头上大包,随后拱拳称道:“大哥听音辨位又精进不少。”

    “拜你所赐。”

    罪魁祸首依旧不惧死活的说道:“大哥,我寻大嫂有事相谈,可否将嫂嫂借我些时辰?”

    “何事直说不得?”剑眉眉峰上挑,妹妹不仅阻碍,还来破坏。

    “是些姑娘家的事。我只借嫂嫂一会儿,过会儿定将嫂嫂给你送回来。”苏澄瑛见大哥并不肯首,连忙改口道:“只一炷香,一炷香。”

    白纾姮备好金疮药,笑道:“无妨无妨,你大哥不会与你计较一炷香半盏茶的,我们走吧,正好为你上药,免得落疤。”

    眼见着妹妹将媳妇拐走,将舍偌大空留他一人。苏澄扬瞥眼案上新送来的折子文书,内阁行事效率只在挑拣折子时显现,他抬手拿起最上面那本,烦躁的将折子端地略远些,脑中转地是赶紧择个妹婿将妹妹娶出府去,免得日后与自己抢老婆。

    将舍门外,角斗场边沿上坐着一对姑嫂。白纾姮以手帕蘸些金疮药粉,边为小姑上药边道:“你大哥手太重了,若是破了相,日后可如何找婆家?”

    苏澄瑛挥挥手,豪爽道:“将门儿女,不拘小节。”

    尚未进门的大嫂听此话,言笑晏晏地道:“那你总不能守着军队过一辈子,总要寻个婆家不是?”

    “祖母总说若是长安哪家娶了我那简直积德行善。也只嫂嫂还当我是个姑娘家看。”

    白纾姮收起金疮药和手帕,浅笑握住小姑略带薄茧的手,娓娓说道:“可你本就是个姑娘啊。祖母也与我讲过你的事,哪有姑娘家生来愿意上战场杀敌的呢?我明白当年你大哥出征年纪太轻,你是怕他在军中手下无亲信,孤立无援,才选择参军,在军队里将自己磨砺成男人脾性。”

    女将军掩在心中多年的一丝女儿柔情被挑动,泛滥成海。杏眸眺望远处箭靶,思及父亲高大身影眸光泛红,稍微哽咽。

    “嫂嫂有所不知,父亲曾说我日后定是苏门第一女将。可我清楚,大哥才是苏门掌军之人,父亲对大哥一向期许甚高。父亲对我也从不曾像对大哥那般严加管教,那时我颇为不满,以为许是因我女儿身所以不受父亲重视。”

    白纾姮认真聆听小姑一字一句,这些话于女将军心中积压多年,无人诉说。

    “直到随大哥出征,历过战场凶险。见他发号施令,指挥调度数十万大军,见他冲锋陷阵,于人山血海中取敌将首级。我与大哥本是双生,然而那种差距...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如高山一般。我只得比旁人所做更多,才不至于给他丢人。”

    “久而久之,我的拳头更硬更狠,年纪也渐长。其实我也想嫁人,可读书人惧我,武臣又大多视我为兄弟,我...”

    没有姑娘生来喜欢上战场,苏澄瑛亦是。素来飒爽的女将军抽抽鼻息,试图将眼泪憋回眼眶,可苦累积攒地过多,一时也止不住。

    她抬臂拥过苏澄瑛的肩背,轻拍安抚,柔声抚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顷刻,珠泪断线,心中困苦憋闷多年,如今全数倾吐,她伏在白纾姮肩头抽泣。鼻间充盈着嫂嫂发间香气舒缓人心,她也未听清嫂嫂柔声细语说了些甚,大抵是些安慰话儿。

    苏澄瑛依稀记得最后是大哥差人唤大嫂回去,脚下不知怎的飘到医馆,两眼红肿,额间大包更肿。给医馆掌柜吓了一跳,以为她是中毒了,仔细一瞧,原来额上大包是击肿的,眼睛是哭肿的。

    许久,女将军揉揉酸胀双眼,看清周围装潢,兀自反问道:“哎?我...我不是去...去找我嫂嫂谈心的么?”

    福亦临杵在柜台包药材,明知故问道:“是啊,你已经谈过了。与我小师妹谈得如何?她可是听你一番推心置腹,茅塞顿开,最后决定离你大哥远些,让你大哥专注军务了?”

    苏澄瑛抬手拍拍脑袋,用力回想与嫂嫂今日谈了些甚,继而答非所问的傻笑道:“嘿嘿,嫂嫂还是善解人意的,我大哥真有福气。”

    掌柜凤眼弯弯,不禁摇头笑着反问道:“九尾狐可比你们凡人通灵性的多。”凡人愈发不自量力,竟还敢去寻灵物谈心。

    “哎呀呀,我这大包和眼睛,掌柜的,你想想办法啊。”

    这边医馆中的女将军致力于消肿,那边将舍内的大哥声声质问锁在怀中的媳妇儿。

    “澄瑛方才与你说些甚?怎的抱着你哭?”

    白纾姮浅笑剥开橘瓣喂进他嘴里,念道:“女儿家的事,你不懂。”

    大手夺过媳妇手里余下的橘瓣搁在案上,神色沉沉,略显不满道:“那你知不知一炷香已过,你迟了回来的时辰。”

    纤手推了把苏澄扬的肩头,反问道:“妹妹你就如此吃味,那要是弟弟,你还不日日大发雷霆?”

    将军府一家之主发话道:“苏门家规,叔嫂有序,祸乱者乱棍杖毙!”

    “你又吓唬谁呢?若是你有弟弟,他定比你和善的多。”可怜巴巴的小媳妇双手纠着裙料,苏澄扬许久未大声吓唬她了,她也没做甚错事自然委屈。

    “我是长兄,你嫁也是嫁我。”弟弟也得靠一边去。

    “凭甚?若我先遇见你弟弟,兴许...”小媳妇还没学会与一家之主顶嘴便被结结实实亲了一口,亲的老老实实。

    苏澄扬低头伏在媳妇耳畔,薄唇稍稍挑起,以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量喃道:“若当真如此,入洞房之人是我,那便足够了。”

    一家之主素来不为有法可解的事生闲气,左臂搂着因吓唬不轻而傻愣愣的老婆,右手端起折子文书正经阅着。嗯,做长兄还是好,相当的好。

    时辰推着月色漫过长安街巷,相遇常是不期而遇。龙扬将军将媳妇送回医馆,在回将府途中,路遇许久未见的东宫太子。昨日朝廷下召,立皇六子褚襄王为皇储,代为监国。

    “本王初时以为,她并非是将军心仪之人。”

    “敢问太子殿下,何以见得?”

    上林湖畔,月色如水,他们于岸旁负手而立,身影倒映于平静湖面。只他二人,便是大轩盛世太平。

    李昭覃背披裘绒披风,身骨单薄,温润笑道:“本王听闻,这一路从女姜行军,你二人碰面屈指可数,常人可无将军这般心性。如今想来,将军亦是君子,顾及她清白名声,才如此罢。”

    将军直言应道:“回殿下,军中不比往常,臣不能令姮儿身处流言蜚语之中。”

    “此物还望将军代本王转交于姮儿,只当是为她大婚之礼。”说着,李昭覃从裘绒披风中抽出一方细长木匣,漆面精致。

    苏澄扬知这木匣是装画所用,双手接过画匣。“臣听闻,殿下欲纳吕太师之女为妃,臣在此先恭贺殿下大婚之喜。”

    “哪里哪里,将军才是大喜,当年将军一道军令遣散军中老臣,可朝堂之上多为迂腐之辈,本王不过是无奈之举。将军大婚那日可别忘请本王前去,本王也想见她凤冠霞帔是何模样。”温润眸中尽是落寞,是他在父皇榻前择了皇权江山,那吕太师的掌上明珠不过是巩固皇权,堵住朝堂老臣悠悠众口。

    今生未出口的话藏于画中,她依旧如他初见模样,于脑海不断回旋。回首再见,仙子佳人将嫁他人为妻,他只是众多宾客之一。

    “那是自然,请柬择日臣便差人送往东宫。”

    李昭覃温和点头道:“好,那本王先走了。”

    将军合手揖礼道:“臣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车辇缓缓驶离上林湖畔,苏澄扬望着湖面波光,手中木匣分量沉沉。若是未遇见她,也许他也会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高门大户,深闺独处。直至今日见着李昭覃,他才知这想法是多么荒唐,多么可怕。娶一个不爱之人,该是有多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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