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不凶就好

作品:《将军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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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长安万家灯火寂静,将军府悬灯燃烛上下通明。

    将府书房内,苏澄扬右手端着文书,背拔如山,剑眉如锋,刚毅俊朗。年少出征铁血果断,位高权重,龙扬将军也不知是多少大家闺秀的梦中人,然君心存佳人,只取一瓢饮。

    北境非是大轩重关,北藏六部兵力与大轩对抗亦是以卵击石。如今坎赛部族有吞并其余五族之势,北藏深陷水深火热,这岂止是一锅乱粥可以形容?

    苏澄瑛手端一盘杏花酥糕进了书房,将其搁在桌案一角,见大哥在看从北境送来的军报,问道:“大哥,北藏情势如何?”

    “坎赛合罕欲吞并其余五族于北藏称王,现下查曼部族被灭,灵锡现世,草原信仰真神,当然对此有所敬畏,坎赛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你真不打算将此事告诉姮儿?”

    苏澄扬合上军文,思虑再三,沉声应道:“若真如福兄所说,灵锡族的族长是叛徒,她若此时回去定是众矢之的,势单力薄,又该如何维持北藏秩序?莫不如让她留在中原,即便是日后坎赛合罕来中原滋事,苏门也是师出有名。”

    苏澄瑛惯会取笑自己大哥,故意拱拳笑道:“原来为老婆打架也算是师出有名,澄瑛领教了。”

    他俊颜稍显窘迫,并未理会妹妹的取笑话,依旧垂眸阅着文书。苏澄瑛退两步坐在水漆圈椅上,兀自感慨道:“这如今回府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连我都乐意去医馆待着,人多就是热闹。”

    “武堂人多,也未曾见你多去。月底龙虎斗,记着练功,别给苏门丢人。”素来不着痕迹的取笑才最高明。

    苏澄瑛想起这龙虎斗便窝一肚子气,向主帅直言反映道:“禀将军,卑职只觉龙虎斗并不公平,这听音辨位并非人人擅长,由此排位实在不公。”若是睁眼比拳脚比骑射,自己定不会屈居第五。

    苏澄扬将手中文书扔在桌上,肃声训道:“听音辨位,乃是测武将预判能力,反应速度,攻守防备。与我狡辩的时辰多练练功,你也不至于此。”

    苏澄瑛自知讲不过大哥,迭忙起身说道:“是是是,卑职明日便去武堂练功,将军早些休息,卑职告退!”

    苏澄扬望着自己妹妹扭头大步流星迈出书房。不禁抬手揉额,阖眼惆怅,这半点女儿家模样都没有,免不了自己日后要以将门之名压一压,择个妹婿还得被人说是威逼利诱。唉,自己的事愁人,妹妹更愁人。

    ——

    医馆歇业一日,全因掌柜捧着账本挨家要诊费去了。

    小师妹站在后院从晾在架子上的药材中挑拣出零星劣质的,师兄这人宁缺毋滥,平日爱财如命,若是药材品质不称心,尽数扔掉也不可惜。

    “几日未见,这是哪来的小药童,这般尽心尽责?”如青玉般温润儒雅的男子迎面向她走来。

    白纾姮停下手中挑拣的活,她与李昭覃倒不算生疏客气,毕竟他还去厨房给她取过蹄髈吃,虽然几日未见,他的身子骨却愈发单薄了些。

    李昭覃饱含歉意率先说道:“这几日父皇圣体有恙,怠慢姮儿,还望见谅。”

    “无妨,大轩皇帝患疾,殿下是皇子,自然要侍奉左右。殿下是...如何寻到此处的?”她好像并未与李昭覃讲过自己在医馆做药童的事。

    李昭覃了然笑道:“长安城近日盛传有一北藏仙女在医馆做药童,我便寻来了。而且姮儿师兄昨日进宫为父皇诊治,我在姑祖母寿宴见过他,还是识得的。姮儿日后便在长安定居了?”

    白纾姮将架子上盛装药材的柳条簸箕取下,对他浅笑回道:“算是吧。师兄不放心我一人云游,在他身边还能多照顾我。”

    她将簸箕搁在地上,跪坐在地上分拣着药材。李昭覃转而坐在她一旁的矮凳上,颔首道:“那是自然,姮儿师兄也是为姮儿安全着想。姮儿模样不过十六七,可想过在中原寻个夫婿?”

    她闻话缓缓摇头,谁会愿意娶个狐狸精回家呢?寻个借口回道:“中原男子三妻四妾,可姮儿不愿与人共侍一夫。”

    “姮儿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点倒与我不谋而合。深宫之中,妃嫔争宠,计谋算尽,不过是为了博取父皇的欢心罢了。看得多了,倒羡慕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一世相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好似在话本子见到过,她晓得这是白头偕老的意思。然从李昭覃的嘴里说出来平添了几分儒气,显得文绉绉的,听上去意味也还不错。

    李昭覃望着她半面侧颜,温雅问道:“尚不知姮儿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是何模样?”

    白纾姮思虑片刻,柔声回道:“如意郎君?我觉得只要别凶巴巴的训我,能和颜悦色的与我说说话,别让我受气就好。”

    李昭覃有些惊异,问道:“如此而已?”

    她轻点螓首,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嗯,因为我也不会什么琴棋书画,脑筋也不太灵光,寻个如意郎君不太容易,只要我做错什么时,别凶我就好。”她纯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某人凶怕了。

    李昭覃因她言语发笑,他本以为她会说个什么身长玉立,高官侯爵,显赫身世,腰缠万贯甚的,未曾想她只要求别在她犯错时凶她就好,感慨自己终究是个凡人,猜不透仙女心思。

    他忍住笑意问道:“莫不是姮儿以前被人凶怕了,我只觉得一般的男人是不会舍得凶你的。”谁会狠下心肠去凶一个仙女呢?许是北藏男子较中原男子粗野,所以她的要求才会如此匪夷所思。

    白纾姮愣了愣,一般的男人?然某人并非一般所以才会那样凶吧。

    她回神答道:“一般的男人也好,不凶就好。师兄说我不太会与人生气,做错了事只有挨训的份儿。我也不要求夫君事事顺着我,至少不会训我,待我和善些就好。”

    李昭覃淡雅轻笑,徐徐问道:“若有个男人并不是很一般,与你脾性一样温和,不凶,你做错事更不会训你,待你温柔,事事顺你,还应允你并无旁出呢?”

    “若是真有就好了。”她言语间尽是遗憾,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医馆后门直通后院,门板后,福亦临又闻到了漫天的醋味。

    显然身旁这位白纾姮觉得凶巴巴的男人醋坛子又没扶住,直接碎了一地,碎瓷片扎在胸口,鲜血淋漓。

    苏澄扬心痛多过吃醋,到底自己做了什么,能让一个可以令天下男子甘愿俯首称臣的女子,被问到如意郎君的模样时,只道一句:不凶我就好。

    殊不知这世上不舍得凶她的男人多如牛毛,多到令他危机四伏。

    可她要的只是那样简单,只要待她和善些,不凶她就好。

    这些夫妻间最基本的相处之道,却成了她希冀的如意郎君的模样,连他都深深替她委屈,为她不甘。

    福亦临拍拍苏澄扬的肩膀,示意他掩起心痛神色,随即推开后门。

    白纾姮停下手中挑拣的活看清来人,估计到了正午,不然苏澄扬也不会与师兄一起过来。

    她将簸箕搬回架子上,转身走向小厨房做饭,惦着今日还要多加一双筷子...不,是两双,两双!

    苏澄扬来到院内,合手礼道:“见过褚襄王殿下。”

    “将军不必多礼。本王听闻福大夫与将军是旧友,这医馆开业时,将军府还送上千年人参为贺,倒不知将军与福大夫是如何相识的?”李昭覃“寻”这医馆寻得仔细,偌大的长安城也只褚襄王才敢查这家医馆的底细。

    “那时在下刚来长安,人生地不熟,有幸得瑛将军相助寻得这地角门面,这才与龙扬将军相识。”

    李昭覃知福亦临所言非虚,这家医馆的掌柜的确是四个月前才来长安城落脚,这家门面也的确是托了苏澄瑛的关系才转到这家掌柜的手上。如此看来,苏澄扬与医馆掌柜关系近些倒也无可厚非。

    ——

    用膳氛围颇为诡异,白纾姮却又说不出何处不对劲,毕竟大轩权势滔天的两个男人挤在小医馆小厨房角落的小饭桌上,这情景就够诡异了。

    “嗯,这鱼肉入口即化,酸甜适口,鲜嫩无比,色香味俱全,当真是人间美味。若是可能,我倒真想请姮儿来我王府内掌管膳房,月俸千两。”

    “咳咳咳。”福亦临险些被鱼刺卡喉,一千两,梦里才会出现的银子。

    白纾姮替自己师兄倒了杯水,又对李昭覃婉拒道:“姮儿只能做些家常小菜,上不去台面,多谢殿下抬爱。”

    她余光瞥到对面的苏澄扬,对面男人已然是狼吞虎咽,他不愿意李昭覃吃自己媳妇做的饭食,虽然每道菜吃进口中都是酸气四溢,只当是开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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