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作品:《醉后不知天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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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墨蓉有些不好意思,牵了牵傅宁的手,别扭地说道:“你去试试吧?”

    傅宁没有看她,沉默着在意画的搀扶下进了里间,其实在背过身的时候,傅宁整个人都在抖,意画牢牢抓着傅宁的手臂稳着他。

    在错身的时候,傅宁一眼都没有看辛墨蓉,辛墨蓉却一直看着他,直道被老板挡住视线,老板客客气气道:“他们还要些时间,娘子不如移步,在下正好泡了一壶好茶。”

    “不必。”

    两人身后的门刚被关上,意画立刻拉着傅宁跑了起来:“公子我们可算找到你了,其实主子早就找到了这里,可是不巧,早上才走,竟然没遇上,没想到你们会在主子后面。”

    “这地板下面有条密道,直通到一处林子,我们现在人不多,都只是做生意的商人,我们对付不了她,委屈公子先随我到林子里躲一阵,主子那边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地道打开后,意画拉着傅宁就要下去,可傅宁却在入口处停住了。

    “不,我现在不能走,你们不知道她有多狠,她杀过人,她会杀人。你先在就拿几套衣裳给我,我带出去,趁着现在她们还没有发觉。”傅宁推着意画就要出去。

    “公子,你不用管我们,外面那个是我妻主,功夫不错,脱身的能力还是有的。”意画拉住了傅宁,“公子别犹豫了,赶紧走吧。”

    风险还是很大,傅宁踌躇不前,他不想连累别人。

    “公子,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外面的人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吧,现在他才是最危险的。”

    “我……”傅宁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现在很怕,意画说的他又何尝不知道。

    “公子……”看傅宁在这个节骨眼上犹豫,意画有些急,这种机会可一不可二。

    “罢了。”傅宁叹了口气,反过手拉着意画跑在两人前面,这样拖下去,大家都危险。

    甬道不算宽,只容两人通过,光线不好,只能靠壁上嵌着的油灯,两人急忙赶路,都出了满头的汗,跑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看见洞口。洞口在一块山石壁上,地方偏僻,又被藤蔓遮挡,一般人不会想到这里。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看来是密道被人发现了。两人急忙钻出洞口,一头扎进林子深处。

    身后的人一直穷追不舍,危机关头,两人躲进了一个高坡低处。渐渐地,脚步声没那么多了,应该是她们分头搜索了。

    但,傅宁注意到在有人向他们这边靠近了,两人心如擂鼓,可能是心情的缘故,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感到了不安,使劲的折腾着傅宁。傅宁靠在土墙上,拽着地上的野草,一手捧着肚子,疼得汗流浃背。

    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傅宁刚想起身去将人引开,就算逃不过也罢了,好歹意画能安全。

    傅宁心念一起,对意画摇了摇头,刚撑起身准备爬出去,意画突然起身将他按了回去,自己跳出去将人引开了。

    傅宁一惊,意画是在玩命,他根本不会武功,被抓到,那个女人真得会杀了他。肚腹的疼痛使他慢了一步爬出来,而人已经被引开了。

    傅宁没想到意画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以前那件事,嘴上说着不怨他,其实心里还是怪他的,毕竟有一段时间,他是真的拿意画当亲人对待的,哪怕他一直对自己有一些莫名的敬重。现在,他只希望意画不要出事。

    天色渐渐深了,林子里逐渐响起一些鸟虫的叫声。这样幽静的环境让傅宁心里一阵平静。看来他逃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希望大家都没事。

    肚子里的孩子安静了,傅宁慢慢的撑起身子朝林子深处走去,天快黑了,他想暂时找一个休息的地方。可没过多久,身后又传来了动静,傅宁加快了脚步,就在他穿过一丛灌木林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没路了。

    眼前是一片光滑的岩石,岩石的尽头是深崖,崖的下面是一片汪洋,海浪一层一层扑打在礁石上,激起高高的一片浪花,然后在空中粉碎成无数颗水珠又落进海里。

    傅宁从来没有这样怕过大海。

    回过头,傅宁身后已经围满了人,将他逼到了崖边。

    辛墨蓉站在那群人中间,神色冷漠,身后架着人,脖子上左右两边各低着把刀,脖子上已经显了血痕。

    还好,没见着那个老板,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公子别在往前走了,是我没用,主子她还在找你。”意画急了急,又想了什么,忙向傅宁道,“雪烟她没事,她逃掉了。”

    傅宁站在崖边上,对意画安抚的笑了笑。他想,他只能用这个方法逼辛墨蓉放了意画了。

    “辛墨蓉,你放了他,都是我的错。”

    辛墨蓉还是站在那里,冷笑了一下,她似乎并不担心傅宁会跳下去:“我知道你很惜命,过来,我给你一次求饶的机会,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放过他了。”

    傅宁又往崖边上走了走,半只脚都悬在外面,海风将他的衣袖扬起。

    “我不信你,你先放他走。你的人不许动,我要看着他走远。”

    意画已经紧张得不行:“公子不要,想想你的孩子。”

    意画说的是傅宁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这也是他一直很惜命的原因,但辛墨蓉以为是远在里津城还在志远学堂里读书的肖瑾。

    孩子的事,傅宁一直没忘记过,但现在他没别的办法,就算是低声下气地求辛墨蓉,她也还是会杀了意画。

    辛墨蓉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施施然地朝崖边迈步。她是真的觉得傅宁不会跳,因为昔命就是怕死,她见过很多怕死的人是怎样苟延残喘的求活。

    可她不知道傅宁惜的是谁的命。

    看着辛墨蓉一步步的靠近,傅宁闭上了双眼,在海风中,朝着悬崖纵身一跃。

    意画惊恐不已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他的衣袖被拽住了,并且在辛墨蓉的手里还在往下滑,他现在,悬在崖边,像一面风中凌乱的破旗。

    不用看也知道辛墨蓉现在肯定是怒火烧红了眼的样子。

    “你有出息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手给我。”辛墨蓉咬牙切齿。

    傅宁的手死死地拽着自己衣服,不让自己冲动,脚下是深渊,他又如何不怕,但他只能死死闭着眼睛不让自己去看,连吐出来的话都是抖的。

    “你先放人。”

    辛墨蓉原本就只抓住了他衣袖上极少的布料,现在她也快要抓不住了,似乎是感觉到了傅宁的认真,她冲着身后命令道:“放人!”

    辛墨蓉现在趴着的位置很刁钻,护卫都帮不上她。

    “是。”护卫应了一声,放下了刀。

    意画没有逃,他反而冲到了崖边想帮忙。可意画越是这样,傅宁就越危险。因为他不走,傅宁就不敢上来,上来了,事情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你快逃,越快越好,你逃了,我就上来。”

    “公子保重,等我们来救你。”意画看清楚了形势,利索地跑了。

    “把手给我。”辛墨蓉死死地攥着手里的布料,在与另一股力量做着斗争。

    “还不行。”傅宁低下头死死地闭上眼睛,身子在风中颤抖,他在用命争时间,意画逃跑的时间。

    “你好大胆!”辛墨蓉实在气得想把这人大卸八块。

    僵持了好一会儿,辛墨蓉快抓不住了,她开始慌了。

    “够了,赶紧把手给我。”

    这次傅宁倒是听话了,颤巍巍地把手递了上去,在那一瞬间,辛墨蓉已经抓不住了,手里的衣袖脱手了,甚至傅宁的身子整个都往下掉了。辛墨蓉的心里也是停了一拍,但好在傅宁伸出了手,她也抓住了。

    将傅宁拉上来,两人都有些后怕,双双倒坐在崖边,浑身虚软。但即便是这样,辛抱依然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傅宁锁在怀里。傅宁已经没有力气挣脱,就随她去了。

    他想,只要还能活着,他的孩子就还能活着。

    月黑风高,在辛墨蓉抱着傅宁回去的时候,辛墨蓉身边的护卫少了一个。

    待回到了船上,大船即将启航的时候,那个护卫从远处三两下跳了上来,在甲板上单膝跪地,跪在辛墨蓉的身后,辛墨蓉停了下来。

    此时傅宁依然被辛墨蓉高高的横抱着,他意识到什么,双手猛然抓紧了面前那女人的衣襟:“意画……”

    那跪地的护卫的声音没有感情起伏,平静的如一泉死水。

    “属下无能,人被之前那个衣铺的老板救了,属下打不过。”

    傅宁松了一口气,辛墨蓉冷笑了一声:“在这么个小地方,倒是碰到了个有趣的人,算了,不必在此多生是非,即刻开航……你自去领罚!”

    最后那句是对那护卫说的。

    “是!”

    这次辛墨蓉是真的被傅宁的行为惹怒了,傅宁的日子自然没那么好过了。

    在那天晚上,辛墨蓉亲自捆了傅宁的双手双脚,还蒙住了眼睛。白日里那么折腾,傅宁早就没了力气,自然反抗不了她。

    辛墨蓉将傅宁放到了床上,就在傅宁害怕的以为辛墨蓉要对他做什么时候,辛墨蓉在他耳边温柔的说了一句话,细心的给他盖上了被子,然后离开了。

    “好好享受一晚,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服从于我。”

    这是辛墨蓉最后在傅宁耳边说的话,可他不明白她的意思,然后傅宁就闻到了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相思疾,是毒药,而唯一的是解药也是它,循环往复。它能让人沉溺,并且无法自拔,极易为人所操控。一旦粘上,就不能停止,一旦停止,就会让人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甚至有人为了求药,什么尊严都会失去,丑态毕露,活得狗都不如。

    并且它的价格也是非常昂贵,有价无市,就算在黑市,没有门路也不能轻易得到。因着辛墨蓉的特殊身份,她手里的相思疾,那是材料更纯,效果更佳。

    在地牢或密室里,从人嘴里撬秘密的时候,相思疾也是她最后才会用上的刑法,往往百试不爽,成功撬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她就会任那人自生自灭,听说,多是熬不过去,自杀死了。

    不过傅宁,辛墨蓉是肯定不会让他死的,相思疾她多得很,她不介意一直这样养着他,只是有时需得适当的给他一些惩罚。

    就像这次,他竟然敢逃,还敢跳崖威胁,真当她没有手段吗?

    一晚过后,辛墨蓉走进房间,揭开了蒙在傅宁眼睛上的布,抬手用袖子轻轻地擦试着他额头脸颊上的汗,还有他嘴角的血迹。

    傅宁无力地睁眼,看见辛墨蓉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疼惜。

    “你说你,总是这么不听话,非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然后又见她掀开了自己的被子,解开了手上和脚上的束缚。

    傅宁即使全身无力,酸麻,也依旧感觉到了手腕和脚腕的疼痛。辛墨蓉看着因为挣扎而勒出来的红痕和淤青,皱起了眉头,她坐在床边,抬起傅宁的一只手腕,轻轻地揉着。

    “这一次是为了罚你的任性妄为,以后要乖乖的,若是受不了了,可以来找我。”

    傅宁此时紧闭了双眼,他一点也不想再见到她,但他现在连动动手臂想把手腕从辛墨蓉的手里抽回来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全身无力地瘫在枕被里。

    辛墨蓉对他的态度没有太在意,只当他累了而已,她以为他以后会就会屈服与他,毕竟他已经尝过那种滋味。当时会那样绑着他,也是怕他熬不过去伤了自己。她也见过那些身中相思疾的人,在发作时因为得不到解药的缓解而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

    但辛墨蓉还是小看了傅宁,他不是一般里国那些足不出户的娇弱男儿,他是在鬼门关走过两次的人,而他一向又对自己恨得下心。

    这次,他也是跟辛墨蓉杠上了。那种东西会让人的神智混沌,他害怕他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说出自己孩子的存在,而痛苦能让人清醒,所以他硬是撑着没有一次服软。

    其实忍受痛苦让傅宁的身子消耗很大,他也不知道孩子最终能不能保住,他只希望自己能坚持住,孩子能坚持住,能遨过一天是一天。

    辛墨蓉的目的没有达到,现在傅宁连一个眼神也不在给她,一个字也不跟她说,也不让其他人靠近,难受了就咬自己手臂,或者手背,咬出血了也不知道疼。

    好在他还会吃自己送进去的东西,但吃什么吐什么。

    好几天了,辛墨蓉有些后悔对他用相思疾了。

    事情一直这样僵持着,相思疾也发作过几次,辛墨蓉却一直等不来傅宁的服软。

    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就去傅宁那里发了一通火,真的是好大的一通火,进去就是一巴掌将他扇倒地上,砸了他那里的所有东西。那些东西都是辛墨蓉那天专门买给他的,有着里国特色的东西,首饰,胭脂,摆件,玉器,甚至是家具,这个船楼里各个角落在这几天几乎已经都换了他里国的风格。

    这是辛墨蓉的心意,为的也是想让他过得开心一些,只要他对自己臣服,不在想着离开。

    辛墨蓉的心意一个一个翻倒碎在傅宁身边,可他只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躲避着向他这边扔过来的瓷器,不反抗,也不臣服。

    辛墨蓉越看越火大,二十六年来的修养在他面前顷刻破裂。刚走过去,就想这样撕了他的衣服要了他时,猛然发现发现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不只是害怕,还有忍耐,是相思疾要发作了。

    辛墨蓉玩味得笑了笑,蹲下来,一下一下顺着他脑后的头发,一面又拿出了一颗黑棕色的药丸放到他眼前,用及其魅惑的声音诱惑道:“想解脱吗?想摆脱痛苦吗?想回家吗?那就乖乖地再叫一声辛姐姐,说你想我,心里想……这身子也想……”

    这颗药丸也是相思疾,无论是丸还是粉,它们的效用是一样的,散发着怡人的异香,她知道傅宁能闻得到,而且,这气味也是最大的诱惑。

    将手搭在傅宁肩上,辛墨蓉能感受到他的颤抖,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腕的皮肉已经缩紧了,蓝紫的青筋在白皙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下时时暴起。他在忍受、抗拒和斗争,辛墨蓉还做好了给他抢的准备。

    辛墨蓉就像是一直蛰伏的恶狼,静静等待着它面前经受不住诱惑而慢慢靠近的猎物。

    随即,猎物出手了。傅宁开始只是一味地看着面前的那颗药丸,很久,最后猛地一闭眼,一侧首,毫不客气地挥手打掉了那颗药丸。

    两人也没去看那颗药丸滚到了何处。

    傅宁闭着眼,辛墨蓉看着他。

    这一幕让辛墨蓉震惊了,这是她百战百胜的利器,从来没失败过。她双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明明那么想活着,可解药就在眼前,为什么又宁愿忍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

    即便解药只能缓解这一次,可更多人不都是哭着跪求吗?

    这是高高在上的辛墨蓉第一次觉得,有些东西是她掌控不住的。

    阿宁,我不懂你了。

    她看着傅宁慢慢变得痛苦,终于支撑不住,慢慢在她面前倒下,蜷起身子,汗水浸湿他的发,看着他痉挛抽搐,看着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臂,即使隔着衣袖也依旧咬出了血,血浸透了袖子,一直到血腥味慢慢钻入她的鼻息里,她才猛地回过神。

    辛墨蓉双膝沉重地跪在傅宁面前的一片碎瓷片里,极尽温柔扶起面前的人,将他抱在怀里。她想用自己的胳膊去换下他的来,可是掰不动,太用力会伤了他,她也想过弄晕他,可这种情况,在相思疾发作的时候,极有可能会让他永远也醒不过来。

    现在,她是真的后悔用相思疾了。

    辛墨蓉抱着傅宁,不忍在看他痛苦的情状。

    后来,辛墨蓉不再尝试用相思疾诱惑他,而是直接在他屋子里点上,控制着相思疾的药瘾发作。他的手臂上了药,缠着厚厚的纱布。

    日夜也着人看着,辛墨蓉想着还是不折腾他了,一切等回了耶瓦在说,可没过多久,她还是伤了他。

    傅宁虚弱地渐渐吃不下东西了,露在袖子外的手腕已经瘦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辛墨蓉心里不好受,有一次在他清醒的时候想对他用强,可没想到在他的挣扎下,手骨就直接裂了。而他痛得即使五官都变了形,却咬着一口银牙一声不吭。

    而这一次,她怕了。看着傅宁散在枕上一头灰白的长发,辛墨蓉慌了,她怕这个人真的会像风像烟一样化在她手上。这个人太坚韧,她没法子了。

    当然,辛墨蓉也发现了傅宁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快三个月了,即使用长布裹着腹,肚子也藏不住了。

    而从这以后,傅宁再也不肯吃任何东西,辛墨蓉知道他在怕什么。而他瞒了这么久,就是怕自己会杀了这个孩子。

    说实话,若是一开始,她确实会。但现在不同了,他不愿接受自己,而这在她眼里,又是一次机会。

    傅宁的手臂用木条固定住了,外面缠着纱布,辛墨蓉端了一盅补身子的汤进去,她盛了一碗坐在床前,想用勺子喂他,不意外的是,他避开了。

    看了看他包着厚厚一层纱布的手,她也不敢再强迫他,只能温声劝道:“吃点东西吧,这里面我没放别的东西,干净的很,对……孩子也有好处。”

    傅宁没理她,她又把勺子递近了些。

    “你信我。”

    傅宁偏头躲着。

    “你这样一直不吃不喝,对孩子也不好。”

    傅宁直接闭上了眼睛。

    辛墨蓉放下了碗,隔着衾被将手轻轻覆到傅宁已经隆起的腹部。手掌下的身子一瞬间僵硬了起来。

    这次傅宁没有再用布缠着腰腹,肚子明显又增大了一圈。傅宁挣开眼,转头看向了她。

    辛墨蓉对他安抚着笑着,手却没有拿开,甚至还在上面轻轻揉转抚摸着:“说起来,我还没有过孩子呢,若是我愿意认它,你……可还愿意回头?”

    傅宁用另一只手将辛墨蓉的手拂开,转过了头,不在看她:“孩子有母亲,不是你。如今,你也发现了我的秘密,我也不想在你这里苟活了,要么等我死,要么就放了我。”

    辛墨蓉没有动怒,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当房间里只剩两个人的时候,辛墨蓉脱了外衣上了床,于傅宁睡在同一个枕头上,避开他受伤的胳膊,侧身,将人揽抱。

    现在只要自己做得不过分,为了孩子,傅宁一般都会顺从。然后辛墨蓉就开始对他娓娓讲述着自己的心事,就像是对着自己同床共枕了好几年的知心夫郎。

    “有人说过,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们分开了,过了一个月,你还是喜欢他,那么这就是爱了。

    阿宁,我爱你,不是一个月,是好多年。

    好多年了,我找了你好多年,你摸摸我的心,它是热的,它一直装着一个你。

    我是你的辛姐姐,一直没变过。以前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我会对你好的,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这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会是我的嫡系长子。我不姓辛,亦不叫墨蓉,我是耶瓦国的人,耶雅是耶瓦的国姓,我叫耶雅辛,是耶瓦国当今女帝的太傅,也是她亲皇姨。这个孩子以后就会是世子或者是郡主。

    你跟我回耶瓦国,以后你就是我的正夫,受人跪拜瞻仰的王君……”

    傅宁:“……”

    辛墨蓉:“你再唤我一声吧,雅辛,墨蓉,辛姐姐都可以,再唤我一声吧。”

    “你放我走吧。”傅宁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的眼睛,“就算是你毁我的清白的事可以过去,你给我下相思疾的事我也不计较,可不久前你背着我要杀意画的事情过不去,更久之前你杀我姥姥的事情过不去,我恨你,我只能恨你,我也真的恨你,好恨好恨,如今你手上还要粘上我孩子的血吗?”

    “我说了,孩子的事我可以……不说了,乖,先起来吃点东西,你这样下去身子撑不住的。”

    “我不信你,撑不下去就算了,我和孩子一起,反正也死过好几次了,没什么好怕的。”

    傅宁一直努力侧着身子不看她,辛墨蓉也不恼,一只手就一直顺着傅宁脑后的头发。闻言,那只手正好悬起,在空中静了一瞬。再放下的时候,动作无线温柔。

    “……行了,别这样想,船还有几天就到闽南了,我……放你走。”

    闽南和皇城里津相距甚远,但好在是里国国土。傅宁没想到,这艘船一直走着回程。

    “你说……放我走?”傅宁激动地从辛墨蓉的怀里挣开,单手倾起身子,回首深深地看着她。

    傅宁长久愁苦的双眸里因为辛墨蓉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有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他像是害怕自己听错了一样,神色惊疑不定,惶恐,却还是深深地看着辛墨蓉。

    那像是濒死的人对生的渴望。

    “是……”辛墨蓉看着那样的双眸笑得苦涩。

    在得到辛墨蓉的回答后,傅宁沉默地收回了目光,转过了身子,低下了头,双肩开始轻颤。

    天色将暗,烛火幽幽,船身还在晃荡。那人灰白的发尾还蜷在自己手心,辛墨蓉知道他在哭,为可以离自开自己的身边而哭,但那份感情却绝不是因为舍不得自己。

    辛墨蓉沉默地起身下了榻,傅宁自己在被子下微微屈起双腿,撑着腰移动着靠坐在床头,在辛墨蓉穿好外衣准备离开时,傅宁主动开了口。

    “当年的事我后悔了……后悔带你回家,辛姐姐,你为什么会变?为什么……变得……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杀我姥姥?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

    傅宁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这是他的秘密,他掩埋在心里最深处的伤,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说到后面,他自己刚刚压下的情绪再度升起,声音哽咽。

    辛墨蓉回身坐在床边,轻轻拉过他没受伤的手,包握在自己手中,与他对视。

    “我没变过,当初我察觉到风声,怕泄露行踪,不得已杀人灭口,至于不杀你……我后来对你做那男女之事,现在又这般纵容你,你还不明白吗?”

    傅宁试着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没抽动,侧头避开辛墨蓉的温柔目光:“算我不知好歹了,如今你愿意放过我和孩子,我感谢你的大恩,只愿以后我们能天各一方,死生不见。”

    “你!”辛墨蓉瞬起的怒气又死死压制下去,他的手还握在自己手中,不舒服,太瘦了,硌人,“不要总是试图激怒我。”

    “不敢,只是有些话……终归要讲清楚。”

    傅宁垂了眼眸不看她,辛墨蓉倾身靠过去,逼着他看自己,“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你就当放我一条生路吧!”

    “生路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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