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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言非走进堂屋，见一口白皮棺材摆在地上。边上有两个女人正在烧纸。

    莫言非走到棺材前，手扶着棺材说道“我跟明霞姐妹一场，她走了，我要看她最后一眼。”

    两个烧纸的女人也都在张家做过事，自然认得莫言非，她们劝说道“莫小姐，明霞是上吊走的，样子太难看了，你还是别看了吧。”

    莫言非推了一下棺材盖，只推动了一点点，她看向周峰。

    周峰说道“你往后站。”

    莫言非向后退了一步，周峰用力，把棺材盖向下推开。

    莫言非咬着牙走上前，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人。

    虽然棺材中的人，面色赤紫，眼睛微闭，舌头伸出唇外，莫言非还是一眼认出这是明霞。ii

    周峰见莫言非脸色不对，马上盖好棺材盖子。扶着莫言非走出堂屋，劝道“人已经走了，你不要难过。”

    莫言非的脑子有点乱，她坐到门前的台阶上，对院里的两个男人问道“胡老三呐？”

    院子里的人说道“胡老三去张罗人，挑坟地，明天早上出殡的事情去了。”

    莫言非一挑眉“明天就出殡？”

    男人解释道“唉，明霞这孩子是横死，不能在家多留，所以定的明天出殡。”

    莫言非想了想，“你刚才说，昨天胡老三赌场出了事儿？”

    “嗯，昨天来了两个外地人，在赌场里一开始有输有赢，后来越赌越大，最后一局，老三能输了七、八百块大洋。”ii

    “就让外地人把钱拿走了？”莫言非真是难以置信，她知道赌场都是输打赢要的。

    男人愁眉苦脸地说道“没办法啊，我们几个没拦住人家，那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莫言非明白了，对方早有准备，这明显就是一个局，可庄家是谁莫言非就不知道了。

    周峰看了一眼莫言非，说道“你别在台阶上坐着了，去屋里坐着等胡老三吧。”

    莫言非用手揉了揉脸，起身又走进堂屋，对屋里的两个女人说道“那个是明霞的房间，我想看看。”

    一个女人一指西边的门，“明霞住这里间，也是在那梁上上吊的。”

    莫言非挑门帘走了进去，见屋子里收拾得也算干净。她走到梳妆台前，开始翻找，希望能看到点有价值的东西。ii

    两个女人惊恐地看着莫言非，她们不明白莫言非这是要干什么。

    周峰解释道“谁都不会无故自杀，莫小姐是想找出明霞自杀的原因。”

    女人叹了口气，“还用问啥原因啊，她爹输了钱，把她许给前街老许家做填房，她不愿意呗。”

    莫言非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着女人问道“她爹不是昨天才输的钱吗？”

    “哪呀，这许家的亲事三个月前就定了，明霞本想着拿四爷赏她的钱，正好退了许家的亲事，没想到这个没长良心的爹，却拿这钱去盘了赌场。这阵子那个破赌场天天输钱。眼看婚期也要到了，明霞这是实在没招了，才想不开的。”

    莫言非喃喃自语“有点意思。”ii

    她坐到炕上，对两个女人说道“你去忙吧，我等胡老三回来，说几句话就走。”

    周峰看了一眼莫言非，什么都没说，坐到了另一边。

    莫言非闭上眼睛，回忆着明霞跟在菁儿身后，不多言不多语的样子。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院子外面传来吵杂的脚步声。

    “胡老三，你出来。”院门口有人喊道。

    莫言非睁开眼睛从窗户往外看去，见五六个男人站在院门口，为首的一位四十岁上下，穿着黑油绸的马褂，膘肥体壮，一脸的横肉。

    院子里的男人忙说道“许爷，老三去选坟地还没回来，你有什么事儿院里说。”

    许爷看了一眼男人，冷哼一声“胡老三不用躲，我当初花二百块大洋定的这月初八娶他姑娘，现在还有两天就到正日子了，我初八花轿抬到门前，他得给我弄个黄花大姑娘上轿。”ii

    男人劝道“许爷，你也看到了，明霞一时想不开，这不是走了嘛，你让老三上哪儿去弄姑娘呀。你们也算有亲戚，大家好好商量商量吧。”

    许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他姑娘人没了，我也不为难他，当初的聘礼钱他得原封不动地给我退回来。”

    男人点头“应该的，我转告老三，让他办完事情，就把钱给你送回去。”

    许爷接着说道“我为准备婚事的花费也有一百多块了。明天让老三一起送到我家去，如果他不送，我就去法院告他骗财骗婚。”

    男人愣了一下，婚事没成，退聘礼是应该的，可赔钱，这以前可没听说过。

    他可不敢乱做主，只好说道“你的话，我一定转告老三。你们都是自家人，你们之间好商量。”

    许爷看了看院子里面，说道，“今晚六点我派人来取钱，钱不结清，她姑娘别想下葬。”

    许爷说完，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胡家。

    莫言非揉了揉太阳穴，她现在理解明霞为什么宁愿自杀也不愿嫁给许爷了。

    周峰说道“饿了吧，我们先去吃点饭，然后再回来等胡老三吧。”

    莫言非想了想“我们回去吧，明霞已经走了，见不见胡老三已经不重要了。”

    两个人走出西屋，堂屋里坐着烧纸的两个女人，见莫言非出来忙站起身。

    莫言非对她俩说道“我不等胡老三了，先回去了。”

    莫言非说完走出堂屋，跟院子里的男人说了一声“再见！”之后，大步走出院子。

    两个人上了摩托车，莫言非对周峰说道“我头疼，你送我回家吧。”

    周峰担心地问道“去看一下医生吧，别是感冒了。”

    莫言非摇了摇头“我睡一觉就好了。”

    周峰送莫言非来到莫家门口，莫言非下了摩托车，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转身进屋。

    周峰有些失落，这都中午了，按理莫言非应该客气的请他到家里随便吃顿中饭。哪怕只是一句客套话也好。

    周峰苦笑一下，启动摩托车，离开莫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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