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伪君子的下场

作品:《诸天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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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床帐、屋顶、灯火,一道背影独坐在灯火之下,黑色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很长。

    “你醒了。”厉刚转过身,看向沈璧君。

    视线一下清晰起来,沈璧君惊叫一声,坐起,发现自己刚才竟躺在床上,褥子、被子、甚至自己的衣服全是新的……她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别害怕。”

    厉刚显然看出了她在害怕什么,柔声道:“衣服是那小丫头给你换的,包括沐浴净身,我还特地给你准备了新的床褥,这里的家具也都是新的。”

    沈璧君一听是小公子给自己换的衣服,又活动了一下腿,发现并没有任何不适,才彻底安心。

    但这颗心,马上就又提了起来。

    因为厉刚起身,向她缓缓走来。

    “你干什么?你别过来!”沈璧君脸色大变,叫道,抓起被子护在身前,整个人往床里躲。

    厉刚脚步停住,“壁君,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壁君,难道我对你的心意,你真的不懂吗?多少年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一直喜欢着你,我……”

    听着这些发自肺腑的倾诉,沈璧君心头震动不已。

    作为武林名门沈家唯一后人,武林第一美人,仰慕沈璧君者不计其数,但说来可笑,从没有对她表白过,哪怕是通过什么举动,暗示爱慕之意。

    所有人对她,莫不是高高仰视,远观而不敢亵玩,即便有敢于靠近的,也都恪守礼数,不敢冒犯,这和沈家的地位名望有关,也和沈璧君的接触面有关,毕竟她长在深闺,能接触到的男人,要么是下人,要么是前来拜望,或是与家族有联系的其他世家名门子弟,皆是翩翩贵公子,再不济也是有家世,有教养,懂礼数,这些人表达爱慕的方式,可是正儿八经通过长辈说亲,媒妁之言,哪有像是李杨那般举止轻佻之人,就连做丈夫的连城璧,都是对她彬彬有礼。

    所以,这是沈璧君第一次被人表白。

    沈璧君脸色发红。

    不是害羞,而是觉得受到了侮辱,她大声开口,声音一下盖过了厉刚,颇有振聋发聩之感。

    “请你自重,不管过去如何,我现在已是连城璧的妻子。“

    “不准你在我面前,提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厉刚竟当场翻脸,一下冲到床前,不顾惊叫挣扎的沈璧君,双手死死握住沈璧君的手,鲜血沁出。

    鲜血?

    的确是鲜血,仔细看,厉刚左肩部位赫然有伤,伤口还不小,随着一番动作再次裂开,流出的鲜血将左肩一大片衣衫染红,还顺着手臂滴在床上。

    “连城璧有什么好?六君子?我呸,他就是个伪君子,表面温文尔雅,实际一肚子坏水,壁君,你知道他为什么冷落你,甚至从你入门到现在,都不跟你圆房?不就是怀疑你已经不洁,不愿意碰你吗?你还真以为是连城璧身体不适?那不过是骗你的谎话罢了。”

    挣扎的沈璧君听到这,顿时僵住,“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圆房?难道说……”

    想到一个可能,沈璧君面色骇然,“你一直在监视我!”

    “我那是在暗中保护你,我怕在你连家受欺负,要不是看那连城璧对你还算有礼,我早就冲进去把你抢走了,多少次我看见你一人独守空房,默默垂泪,那连城璧呢?他在干什么?守着割鹿刀,在他眼里,你还不如一把冷冰冰的刀子。”

    “我不信,我不听,不听……”沈璧君连连大叫,希望能盖过厉刚的声音,狠狠甩头,希望将厉刚的声音抛出耳外,身为妻子,她要维护丈夫,怎么能听这些贬低丈夫的恶言。

    厉刚无奈至极,只得住嘴,松开手,退开来,低头看了眼左肩上的伤,不甘心的又补上一句:

    “连城璧不碰你,是猜忌你,我不碰你,是不想伤害你,谁对你好,谁对你坏,一目了然。

    这里吃穿用度一应具备,你就在这里好好考虑考虑,壁君,我是真的喜欢你,切莫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啊。”

    说罢,便关上门,走出房间,将门锁住。

    厉刚站在庭院中,就站在沈璧君门前,默默的待了一会儿。

    其实,他有无数种方法使沈璧君就范,得到一个女人的肉体还不简单?

    厉刚伸手入怀,再拿出,手里多了个药瓶。

    一粒!只需要这瓶中的一粒药,别说是沈璧君,就算是天上的圣女,也能变成胯下荡妇。

    只是那样,他将永远得不到她的心。

    “我有的是时间,获取你的全部身心。”厉刚手握药瓶,回头看了一眼沈璧君的房门,心中暗暗发誓,扭头,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房间内。

    听到锁头上锁的咔吧声,看着门窗上厉刚的身影远去,床上的沈璧君总算松了口气。

    虽然被锁在屋内,但好歹暂时没了危险。

    也没了人说话。

    屋内十分安静。

    安静的环境,最能勾起情绪和回忆,方才发生的一幕再次浮现,尤其是厉刚说的那些话。

    “城璧,难道你真对我……”

    那些话,不管之前沈璧君是何等的坚定不信,此刻再回想起来,却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刺痛着她的心。

    尽管她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那是厉刚在恶意贬低你的丈夫,不要去相信,可一联想到连城璧平日里对自己刻意的疏远、冷淡,她的心就痛得更加厉害。

    她忽然感觉好冷。

    紧紧抱住被子,蒙住自己,躲在下面,眼泪无声的流下。

    抽泣声传出,止也止不住。

    “叮咚,提示:这里有个男人,可以借怀抱给你,可比那张被子要温暖的多呦。”系统黑的声音响起。

    “谁?!”沈璧君一惊,赶紧从被子下出来,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泛着熟悉的微笑,正看着自己。

    “我的怀抱很温暖,快到这里来。”李杨双手大张,敞开怀抱,操着系统黑的冷漠声音,却做着拥抱全世界的姿势,异常滑稽。

    “噗嗤。”沈璧君破涕为笑,心里莫名感到一暖。

    抹了抹眼泪,“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救你呗。”李杨收起双手,声音恢复正常。

    沈璧君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明明心头却像是堵着一堆东西似的,想要一吐为快,最后,螓首低垂,只化为了短短两个字:

    “谢谢。”

    除了谢谢,她真不知道还能怎样表达感激之情。

    李杨不在意的摆摆手,正要说话,却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目光一凝,看向床上一处。

    “你在看什么?”沈璧君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床上有一小滩血迹,好巧不巧,就在自己脚边。

    沈璧君一下子还觉得没什么,可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顿红,又是挥手,又是摇头,慌乱的解释:“你别误会,这不是我那……那……那……”

    话到嘴边,却又羞于启齿,急得她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我相信。”李杨却只说了这三个字。

    “你……信?”沈璧君愣愣的问道。

    “我信。”李杨重重点头,铿锵有力,伸手,轻轻抹去沈璧君脸上的泪珠。

    沈璧君望着那张充满信任的男人脸庞,感受着脸颊上轻轻拂过的热掌,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如果连城璧也能像他这样相信自己,该多好?

    俗话说,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话糙理不糙,天底下的事还真就是这样,甚至比这还要残酷。

    信任这两个字简单,却是这世上最能获得的宝物。

    李杨不仅能给予信任,还能给予理由,“如果你真的失身了,依你那小暴脾气,还不得当场以死明志?”

    说着,李杨还夸张的模仿起第二次见面时,沈璧君寻死时的样子,作势就要朝床角撞去,还故意操着沈璧君的嗓音,叫唤了一声。

    把沈璧君看得大臊不已,双手捂脸,“我哪有那样子啊。”

    李杨看沈璧君情绪恢复如常,才停止玩笑,再次低头,看向床上那滩血,“所以说,这是…”

    “厉刚的血。”

    沈璧君轻声答道,终于直呼起厉刚的名字,只是声音透着无穷距离和冷漠。

    “他不知为何,左肩受了伤,似乎还不轻。”

    “这样么……”李杨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手下意识搭在腰间碧血照丹青的剑柄上,人影一晃,便从屋内消失了。

    只能看到两扇门板,在风中来回摇晃,吱呀吱呀的,被撬开的锁头斜斜耷拉在其中一侧的门板上。

    原来,这门早就开了,只是沈璧君刚才躲在被下,沉浸在伤心事中,没有注意到罢了。

    “我也去。”沈璧君连忙下床跟上,鞋都顾不上穿,光脚跑出房间。

    李杨的速度太快,等她追出房间,只能勉强看到一条黑影从眼前闪过,低呼了一声“等等我”,便赶忙去追。

    最后,在西边的一个院子中停下,看到李杨正蹲在这院中大屋门前,隔着门缝,向内偷窥。

    “嘘。”

    李杨回头,朝沈璧君做了个无声的噤声手势,又伸手相召。

    这……

    沈璧君犹豫起来,毕竟偷窥之事实在不雅,但只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猫腰,小心过去。

    “我这是为逃出牢笼,又不是为偷窥。”沈璧君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在李杨的怂恿撺掇下,犹如偷吃糖果的女孩,不仅不犹豫了,反而还有点雀跃,趴在门缝上,朝内偷看。

    屋内,也是两个熟面孔。

    厉刚坐在椅上,上身**,衣服扎在腰带里,露出精壮的胸膛,左肩缠着厚厚的白中透血的绷带,十分醒目。

    小公子破天荒的换了一身女儿装,粉红色的,配上稚嫩的脸庞,像是一朵还未开放的花骨朵,垂头,异常乖巧的侍立在厉刚身侧。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嗯。”

    厉刚淡淡应了声,却没起身离开,也没将上身衣服穿上,而是手掌摊开,露出个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蓝色药丸,捏起,送到小公子嘴边。

    “吃了它。”

    小公子心里一抖,“这……这是什么?”

    “能让你快乐的东西,不苦,还不会痛。”厉刚面露淫色,目光在小公子身上上下梭巡,最后落在双腿之间。

    小公子双腿倒退,脸色惨白,“我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一切,而且……而且……”

    她绞尽脑汁,想着能避过这一劫的理由,可是,别看她平日里有多伶牙俐齿,说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遇到这事,什么本事都没了,连话都说不清,眼中漂着泪花。

    “少废话。”

    “对你,我可没有对壁君那份耐心。”

    “赶紧吃。”

    厉刚恶狠狠的说了几句,便失去耐心,直接起身,一手抓住小公子,一手举着蓝色药丸,强行往小公子嘴里塞,毫无林香惜玉之心不说,反而还在小公子的抵抗中,感到一种暴虐的爽感。

    “呜呜……”小公子拼命挣扎,可她本就不是厉刚的对手,现又内力全失,怎么可能挣扎得过,呜咽着,没几下就被强行扳开嘴,塞进药丸。

    “啊!”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惊叫声。

    “壁君?!”厉刚一下就听出来了,惊愕的看向门外,本来要拍在小公子后背,强迫其咽下药丸的手,也僵住半空,后者趁机哭着跑开到一边,弯着腰,伸手强行去扣嗓子眼里的药丸。

    门外。

    李杨有些无语的看着身旁的沈璧君,刚握住剑柄的手,松开了。

    本来他是想趁机偷袭,而厉刚那会儿满脑子被**填满,根本没有防备,一击必杀不是难事。

    结果却因为沈璧君这一叫,错失了良机,好在厉刚左肩受伤的良机还在,即使正面交锋,也绝不会像是在山谷中时那般费事了。

    索性,李杨“咣当”一声,直接踹开门,冲进屋内,二话不说,一剑,便向厉刚刺去。

    “又是你!”厉刚瞬间反应过来,尤其想到刚才,自己心目中温婉绝世的女神,竟与李杨一起做偷窥之事,心中的妒火几乎要炸开了,脚下半点不退,反而怒吼着,双掌向刺来的碧血照丹青抓去。

    白天,山谷里发生过的一幕似乎又要重演。

    只是这回,没有沈璧君的阻拦。

    她不仅没有阻拦,还冲进屋内,想助李杨一臂之力,而山谷里沉默的小公子,这会也指着厉刚,尖叫道:

    “杀了他,杀了他,我什么都不要了,就要你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我就给你解药!”

    心仪的女孩,即将要到手的女孩,竟然都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这让厉刚更加妒火中烧,一双大开碑手催至极限,血管、青筋、肌肉统统暴起,左肩刚绑好的绷带“刺啦”一声绷断,当场飙血,真是凶悍到了极点。

    “铛。”

    掌剑相击,发出的竟是金铁交击之声。

    大开碑手本就是内外兼修,练到极致,不但能开碑裂石,一双手掌更是能坚比钢铁,此刻双掌齐出,如同佛手般,夹住了剑尖。

    只是,

    “怎么有点软呢?”李杨轻笑道,目光指向厉刚左肩伤口,那里还是溢血。

    再怎么不管不顾,再怎么能忍痛,受伤就是受伤,受伤后的手,自然不可能与未受伤前的力道一样。

    李杨握着剑柄的手,全力一震。

    厉刚只感觉一股大力,从双掌之间迸射出来,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大开碑手,竟是连丝毫抵抗之力都没有,就被荡开了,不禁心下骇然。

    这家伙的功力怎么回事?

    白天对战的时候,我八成功力就能将他打跑,现在我使出全部功力,竟然扛他不住!

    隐藏功力!

    耍诈!

    ……道道惊疑的念头闪过心底,左肩的伤口“噗”的一下,喷泉似的,喷出一大股鲜红血液。

    厉刚完全顾不上,这回却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李杨手中的剑尖,在荡开他双掌之后,长驱直入,已经飞至眼前,只差寸许,便要刺入胸膛。

    死亡感立时席卷全身。

    厉刚哪里还有斗志,扭头就想跑,可还没等他动身,那即将要刺入他胸膛的剑尖,突然如蛇吐信般,吞吐出一道劲气,宛若实质,“嘭”的一声,好似一记指头,狠狠戳中他胸口,正中膻中。

    生死之战,对方竟用了点穴的技巧,定住他了。

    厉刚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口中嘶声道:“你武功不在我之下,只在我之上,山谷之时,不与我斗,佯装不敌而逃……卑鄙,简直卑鄙!是男人的,解开我穴道,你我堂堂正正,再斗一场。”

    “再斗,你也是这德行。”李杨剑尖移动,在厉刚左肩的伤口上拍了一下。

    “啊。”厉刚毫无防备,惨叫一声。

    李杨收回剑,转身,看向沈璧君,“交给你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厉刚在他手里,不是堂堂六君子之一,顶尖高手,只是送给女孩子的一朵玫瑰。

    那一瞬间流露出的风采,竟令沈璧君有些目眩神迷。

    “锵。”

    拔剑声骤然响起。

    沈璧君回过神,捂住嘴,低呼一声,震惊不已。

    李杨不由回过头。

    只见厉刚身后,小公子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脸上满是怨毒之色,拔出厉刚腰间佩剑,在厉刚茫然还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表情中,狠狠挥剑。

    “噗!”

    厉刚的人头高高飞起,又“嘭”的一声,重重坠地,脸上永远定格在了那茫然的表情上。

    还没完,

    “啊啊啊啊啊啊……”小公子嘴里发泄似的叫着,冲到厉刚人头前,双手持剑,疯狂劈砍。

    一时间,血肉混合着刺眼的灰白之物,四溅横飞,溅到地上、梁柱上、小公子脸上……

    “呕~”

    沈璧君胃里一阵涌动,忍受不住,当场吐了起来。

    连李杨都颇为不适的偏过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