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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二章&#61472；苦涩的文梅

    周日的上午，雪已经停了。.l房屋上、地上、树上盖了一层薄雪，整个世界显得十分的俏丽而柔情。

    高志洁昨天喝了几杯酒，头痛得厉害，一直到半夜菜睡得着，因此第二天直到七八点钟菜醒过来。他刚起床洗把脸，手机就急匆匆地响个不停。他拿起手机，发现是陌生的号码，问道：“请问是哪位？有什么事儿吗？”“高老师，是我啊！文梅啊！”高志洁终于听清楚了对方的声音，问道：“哦，吃过早饭了吗？”文梅很快地答道：“刚刚吃过！李雪上班去了，我闲着无聊，要不上午我到你学校看看吧！”高志洁听到一愣，本待拒绝她，可是要是拒绝她，一来不近情理，而来显得自己想法过于龌龊，就在他忧郁的时候，文梅那边说道：“好了，老师，就这样定下来！马会见！”文梅还没等他答应就直接挂了电话。

    高志洁放下手机，心想记忆中的文梅性格开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倒没有太大的变化啊！

    不多久文梅就来到学校，打电话让高志洁到大门口去接她。.l[]高志洁赶忙来到大门口，文梅望见他，赶忙向他走来。

    “高老师，我们的校园变化可真大啊你！记得我们在这里上学的时候，校园里哪有楼房，我记得前前后后共有六栋砖瓦房，一道阴天下雨，教室内还啪啪地向下滴水呢！要是遇到大雨，有些教室根本就不能上课；没想到只是十多年，竟然两座三层的大楼拔地而起，巍峨而壮观。还有先前的泥巴路现在都是水泥路来，这道路两边都栽种了花花草草的，哇，这冬天也能见到花啊！”文梅自从进到了校园，就是大惊小怪地感叹。她见到道路两旁的花圃里设置的铁长椅，急忙走过去，坐在上面，她兴奋地说道：“要是在春天，或者秋天和夏天，坐在这椅子上，看着鲜花的盛开，闻着淡淡的花香，那真是种享受啊！”

    高志洁看着文梅手舞足蹈的高兴劲，听到了发自肺腑的赞赏，想到昨天晚上的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暗自叫奇。高志洁想，难道是人生的不幸让她的性情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吗？亦或者学校社会的历练，使她有了更勇敢面对外面世界的勇气和胆识？高志洁不知道昨晚上的文梅和现在的文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文梅！眼前的文梅哪里有一点颓唐不振的模样，身材秀美，袅袅婷婷，齿若编贝，杏眼桃腮，如琬似花，光彩照人，高志洁暗想，就文梅这身材这长相，要是走在街上，回头率绝对绝的能达到百分之百。

    到了办公室，高志洁把椅子搬到了文梅的身边，说道：“坐吧！”

    文梅依言坐下，高志洁给她倒了杯开水，端到她的身边，放到桌子上。高志洁问道：“文梅你对今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啊？”

    文梅刚才飞扬的神采没有了，昨天晚上的那种忧郁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说道：“过一天混一天呗！我对未来没有什么设计！我喜欢的男人死了，我心爱的儿子又不能和我在一起，我虽然有工作可是我讨厌那样唯利是图勾心斗角的场所！我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内，任泪水横流，任被泪水打湿的文字倾吐我心灵的絮语，我虽没有李清照的文采，但却有李清照的性情！这个世界苦难太多，当我们还没有品味出前一个苦难的滋味时，后一个苦难就接踵而来，让你应接不暇，能在苦难中沉沦，不也是一种生命的状态吗？不可能人人都活成贝多芬和保尔吧？老师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高志洁面对文梅的思想和言论，一时也无从反驳，他只是说道：“我觉得一个人要活得充实活得快乐，这样的生命是充满阳光的味道的，能让人亢奋和进去！总的来说，对于我们来说快乐应该是多于痛苦的，只不过有时我们放大了痛苦，这样痛苦就会充斥着我们的生活，也覆盖了我们的欢乐！”

    “高老师，你那种对待快乐和痛苦的态度，我是很难做到的。李雪把你的遭遇都讲给我听了，我真的很佩服老师，如果我能有你一半的勇气，我就会终天生活在阳光里啦！”文梅眼中满是仰慕和尊敬，就像一个侏儒在仰视着一个巨人那样。高志洁看到文梅的态度，不禁心中一暗。心道，文梅要想走出心灵的阴影，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啊！

    “老师这是我写得一首小诗，请老师指导斧正！”高志洁正在想着心事儿，文梅把一张纸条递到了他的手边说道。

    高志洁忙着接过那张纸，凑到眼前认真观看，原来是以《快乐》为题目的一首小诗：

    快乐

    那是昙花美丽的绽放

    那是期盼着的铁树开花

    那是冰原上饥饿的苍狼

    那是天际的一缕声响，切近而遥远

    那是老巫婆种下的咒语吧

    毒蛇吞吐着猩红的长舌

    严冬封住了春暖花开的念想

    枯黄的老树拼死吐不出一点鹅黄

    屈辱、饥饿、眼泪和死亡

    就是一只苍鹰，觊觎着那回暖的心脏

    浓重的黑夜冷笑着故作端庄

    逃出阴森的墓地，勿做无谓的反抗

    所有的时间都在颤抖

    枯叶也扯着风的旗帜

    张扬着傲慢，成为精神的教皇

    太阳走了，把残红留在人间

    快乐难道是天涯的孤星

    漂泊吧，

    没有归程

    高志洁读完全诗，低头沉吟半晌，看了看文梅，只见她忧伤的美眸正定定地望着他。见高志洁看她，笑着说道：“老师这就是我的心态！”

    “嗯，看得出来！整首诗用了许多意向给人以暗示；层层铺叠，让感情步步深入，营造出了浓郁的悲剧抒情的气氛，读来荡人心魄，催人泪下。实在感人！有时候，快乐和幸福就像诗歌中的昙花，虽能绽放，可惜花期太短；就像铁树开花，遥遥无期；就像雪原上饥饿的苍狼，食不果腹难以觅到食物；老巫婆的咒语和毒蛇的长蛇，总是给人带来恐惧；快乐的萌芽早已被严冬扼杀，像你爱人走了，孩子不能在自己身边，孤形吊影，无依无靠，太阳的温暖好像已经无缘，在你的思想中自己现在就是天涯的漂泊的孤星！”高志洁点着诗中的句子切中诗歌的关键娓娓而谈，“你的诗歌中大量意象的叠加，给人情感的暗示，具有了现代朦胧诗歌的特点！诗写得沉郁顿挫，感情深沉，应该说是一首好诗！”

    “谢谢老师夸赞！”文梅看了高志洁一眼说道，起身站在窗户边，向着外面银白色的天空瞭望，依然忧伤地说道，“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绪写出来而已，至于是不是诗，或者属于哪类诗，我倒没有注意！我手些我心，为此而已！”

    “写心就是写情，这是诗歌的真谛！北岛、舒婷、顾城、杨炼等人都是中国现在最为著名的朦胧诗人，他们大都经历那灰色的岁月，经历了**和思想的炼狱般的锤炼，他们用自己的诗歌含蓄地表达出对社会阴暗面的不满与鄙弃表达自己对光明世界的强烈渴求，继而唤起人们的理解、关怀和爱，以达到心与心的沟通的目的。可以说他们都是从灾难中跋涉过来的人，老师也希望你能从困境中突围，成为一个生活和命运的强者！”

    文梅感激地回眸看了高志洁一眼，说道：“老师我会努力地去做的！让自己今后的生活增添些亮丽的色彩！老师可要帮我啊！”

    “当然！老师不会拒绝学生的！”高志洁就像个父亲和蔼地笑了笑。

    “老师你说李雪生活得可幸福？”文梅突然撇开自己提起了李雪。

    “老师以为李雪还算上幸福吧！事业有成，家庭和睦，还有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高志洁想着说道。

    “老师，那都是表象！其实李雪也不幸福！”文梅喟叹不已，那种忧伤再次浮现在她的脸上。她站起来，又坐下，局促不定。

    高志洁问道：“为什么啊？”

    文梅有些激动，白皙的脸上浮现着充血的鲜红，恨声说道：“林君生是个标准的陈世美！这家伙见异思迁，另有新欢啦！”

    “你怎么知道？李雪知道吗？”高志洁受到惊吓似的站起来，担忧地问道。他真怕要是文梅的话属实，李雪经不住这个打击。

    “昨天我们从饭馆回去后，我就把自己见到的和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她！”文梅皱着秀眉，显得十分的不快和沉闷。

    高志洁急忙问道：“李雪有什么反应啊？”

    “她先是懵怔，然后大笑，继而大哭；李雪也真是可怜，好梦终于破碎了啊，心也破碎了！”文梅说叹息道，她的眼里已现出朦胧的泪花，“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林家父母根本就不同意这桩婚事，可那个小白脸偏偏死缠烂打非要和李雪结婚，好了，悲剧终于到来了！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岂能成功岂能幸福啊！可苦了李雪啦！”

    高志洁呆呆发愣，为自己的好学生痛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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