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在怕什么

作品:《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

    第四百六十章在怕什么

    霞‘色’漫天,河风浮动。。更多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满身之上,淡红微光尽显,映得浑身上下都增了几许红透之气。

    风瑶并未让船夫搀扶,仅是目光朝乌篷船那静静垂落的帘子扫视观望。

    船夫自然而然的收回举在半空的手,垂头下来,径直踏步靠近船篷,伸手微抬,缓缓的掀开了帘子。

    瞬时,周遭河风顺着那微微掀开的帘子缝隙钻了进去,而那漫天的霞光,也顺势落入,刹那便稍稍亮了那船篷的内景。

    风瑶瞳孔发紧,仔细朝那船篷中凝望,入目的,是一张矮桌,一只酒壶,两只小盏,还有,一名懒散斜靠着船篷而坐的人。

    那人,满身的白袍,墨发毫无束缚的披散,整个人清清瘦瘦,却又莫名透着几分闲适高雅的气质。

    他就那般静静的斜靠着船篷而坐,便是帘子被掀了,他也并无半点动作,他那骨节分明且修长之至的手指,懒散随意的把玩儿着一根翠‘色’的‘玉’笛,笛子短小却又明镜通透,仅需稍稍观去一眼,便知价值连城。

    突然间,心口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隐约之间,竟是有些微微的不适。便是她那陈杂的目光,也一遍一遍的在那人的身形轮廓上扫视,不知为何,竟是极为难得的说服不了自己将目光径直朝那人的面容落去。

    或许,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心底不曾准备好,又或许,前尘旧事纷繁而来,层层汹涌,终是心有触动紧蹙,无法,真正的收敛心‘性’,淡定从容的与那人再见。

    甚至于,也是头一次,莫名的,心头有了退堂鼓之意,这感觉来得突然,却又来得心烦,只是即便如此,又不愿失了志气,丢了面子,是以仅是将脊背‘挺’得笔直,以图,在那人面前‘露’出自己淡定自若的一面。

    周遭沉寂,徒留河风簌簌浮‘荡’,再无喧嚣。

    她未出声,那人也未言话,两人就这般互相僵持,皆是沉默,也本是以为,那人不久便会如常一般出言稍稍调侃,打破此番僵局,却是万万没想到,半晌之后,船篷内陡然滑出了一根长蛇之物,恰到好处的缠上了她的腰身,待得她陡然回神,蓦地暗惊之际,那缠在腰间之物已陡然用力,猛的将她扯入了船篷。

    刹那,她身子不稳,足下蓦地被牵制往前,待得回神过来,正要下意识挣扎,不料此番距离太近,时间太短,不待她真正动作,身子已陡然跌入了一方温软的怀。

    瞬时,腰间拉扯的力道蓦地松懈,鼻间陡然萦绕来的,是一方浅浅的墨香。

    那墨香,熟悉入骨,便是不必抬眸观那人的脸,也能万分确定此际拥她的人是谁。

    风瑶陡然皱了眉,心绪涌动,面‘色’也增了几分霜‘色’,待得再度回神,她开始用手推拒面前之人的‘胸’膛,却待手掌刚刚触及那人‘胸’膛,指腹之下,竟是一片凹凸不平的骨头。那些骨头,极是磕手,无疑是活生生在昭示着,面前这人,已是瘦骨嶙峋之至。

    刹那间,本要用力的手掌顿时散了些力道,而此际,那人双臂环来,紧紧的将她环在了怀里,下颚稍稍低靠在她头顶,极是幽远平缓的道:“分别多日,终还是如往日执拗。”说着,叹息一声,“风瑶,这大英,你不该来。”

    风瑶瞳孔抑制不住的缩了缩,心口阵阵发紧,再要挣扎,他似是已然预料她的动作,再度恰到好处的出声,“风瑶,我累了,可否让我先睡会儿。营地就在对岸,你且先让船回得对岸,再差大周‘精’卫竟竹筏拖出,渡你大旭并未渡河。”

    幽长平缓的嗓音落下后,他似如当真累了一般,稍稍调整姿势将脑袋靠在了风瑶肩膀,不再出声。

    风瑶兀自静默,瞳孔深邃如渊,复杂重重,待得半晌后,终还是稍稍用力,推开了他。

    他极是迅速的睁眼,片刻便已稳住姿势,风瑶这回则抬眸朝他往来,深邃的目光径直凝在他面上,则见,他那本是略微丰润的面容,此际竟已是极为消瘦,然而即便如此,这厮脸颊依旧微微白皙,五官笔‘挺’,浓黑的眉羽稍稍斜入鬓角,整个人,依旧是俊美之至,风华绝佳。

    无论何时,此人的容貌,自然是不在话下,只不过,他此际的双眼,则是微微积攒着血丝,赤‘色’突兀,整个人,似如当真疲倦劳累,‘精’神不济。

    他重新靠在了船篷上,稍稍掀着眼,温柔平和的朝风瑶望着。

    “此番再见不易,风瑶岂能连我这点要求都拒绝?”仅是片刻,他微微勾‘唇’,温润缠绻的笑了笑,随即又稍稍敛神一番,敛却了眼中那片晦暗突兀的倦‘色’。

    风瑶并未立即言话,仅是稍稍伸手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袍的褶皱,随即挪身退至矮桌一旁,清冷淡漠的凝他,‘唇’瓣一动,终是出声道:“本宫初来,大周皇上便如此对待本宫,可是过了些?”

    她嗓音极是低沉淡漠,清冷如霜。

    心思也层层狂涌,纵是怀疑这颜墨白当初并未真正恶对于她,但却不得不说,此人终是在她面前与那司徒凌燕两相维护,即便是故意装出来的,但自然也是曾经伤过她姑苏风瑶的心的。

    是以,而今再见,前尘旧事纷至沓来,她倒不认为她如今还能与他毫无芥蒂的缠绻温存。

    待得这话落下后,她落在对面之人脸上的目光也急不可查的沉了沉。

    奈何,那人却毫无任何反应,面‘色’平缓如初,并无起伏。

    他仅是温润的朝风瑶望着,又似在平寂从容的望着,并不打算回话。

    待得二人僵持半晌后,眼见他仍是不答,风瑶心有起伏,再度道:“本宫方才之言,大周皇上,莫不是未听见?”

    “自是听见了的。”这回,不待风瑶的尾音彻底落下,他则平缓温和的出了声。说着,勾‘唇’朝风瑶笑笑,继续道:“看来,这些日子以来的信笺寄情,终还是未能消却你对我的抵触与恨意。风瑶,当初曲江之边的事,你可是还记存在心,亦或是,也还一如既往的恨着我?”

    风瑶冷眼凝他,并未言话,算是默认。

    他朝风瑶凝了片刻,随即便稍稍抬手,拎着桌上的酒壶为桌上的两只酒盏满上酒水,而后将其中一杯朝风瑶面前推近,平缓从容的道:“既是风瑶有意清理旧事,我自然是得奉陪。这薄酒虽比不上宫中进贡,但也可驱寒增暖,风瑶且喝上一杯,暖暖身子,我们再,一一理清旧事如何?”

    他态度极是淡定自若,脱口之言,也是温润得当,并无半许的突兀与锋芒。

    风瑶则静然而坐,并无半许动作,目光也仅是朝面前的酒盏扫了一眼,而后便漫不经心的挪开,并无半点饮酒之意。

    他则再度凝风瑶片刻,片刻之后,也未再多劝风瑶饮酒,仅是修长的指尖自行端了自己面前的酒盏,稍稍垂头,‘唇’瓣微微贴于杯盏极是风雅的饮了一口,而后这才放下酒盏抬眸起来,那双墨黑如砚的瞳孔再度凝向了风瑶,沉默片刻,终是缓道:“悟净入了大旭京都,可与你说过你我之事?”

    风瑶瞳孔微缩,心有浮动。

    既是这厮要翻旧事,她自然也无委婉辗转之心。

    她也并未朝他再度观望,仅是将目光稍稍落于蓬中一角,淡漠无‘波’的道:“自是说过一些。但不过都是在为你说好话罢了。而今,既是你我再见了,本宫便问你,这些日子以来,你常日送信笺送礼物过来,是为何意?”

    他眼角稍稍一挑,眸中的笑意微卷调侃,似在轻侃风瑶在明知故问。然而,眼见风瑶满目深邃复杂,并未玩笑,他倒也极为难得的坐端了身形,平和温润的出声答了,“红豆相思寄情,信笺寄情,便是雕刻之物亦或是簪子木偶之类,都为寄情。风瑶也是聪慧之人,怎突然间,竟看不出这些来了?”

    “当日曲江之边,大周皇上可是断情决绝,如此,既是情断,又何来寄情?甚至于,又何必又是信笺又是礼物的送来,且还要让悟净跋涉而来,只为帮本宫……”

    风瑶面‘色’分毫不变,继续直白低沉的问。

    却是后话还未道出,突然间,颜墨白敛却了面上的笑意,平缓无‘波’的出声打断,“倘若爱之深切,何来会畏惧误会重重。”

    风瑶瞳孔一缩,下意识噎了后话。

    他静静的凝她,似也不打算再隐瞒,清俊风华的面容上卷着几许悠远之‘色’,薄‘唇’一启,继续道:“我不知悟净是否为你解释过这些了,但既是你再问,有些事,自然也是到了开诚布公之际了。当初曲江之边,我活捉司徒凌燕,只为利用她攻大盛边境。大周前有大盛为敌,后有大英威胁,如此夹击之境,我便是要先行攻打大盛,但也必得保存兵力,以图最后与大英对抗。那时,司徒凌燕在手,若要入大盛边境,直捣大盛国都,自然轻而易举,这也是,我为何不杀司徒凌燕之由。再者,不知风瑶可记得,当初曲江之边的庆功之夜,我曾多次询问于你,是否要随我一道出战大盛,你之回答,几番都态度坚决的要与我随同而前,我既是心系于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让你再卷入战争的硝烟,从而,让你颠沛流离,在厮杀与腥血之中,浴血奋战。这点,并非我初衷,更非我愿看到的。我颜墨白的‘女’人,当得起天下人敬仰,自然,也该是光鲜亮丽,威仪四方,何来能在血泊中与我并肩而战,刀尖‘舔’血,危险重重。我既要保全你,自然,便要‘逼’走你,只不过,你之心‘性’绝非容易被言语蛊‘惑’,如此,若不联合司徒凌燕对你下猛‘药’,故意与你断情绝爱,你又怎会在震怒之中,打消随行大盛的念头,从而,安然的归得大旭。”

    冗长的一席话,层层入耳,即便是这些早在悟净方丈那里有所耳闻,但如今亲耳听到这些,也无疑是满心的嘈杂震颤,一时之间,言道不出话来。

    仅是片刻,沉寂无‘波’的气氛里,颜墨白依旧静静凝她,再度道:“当日被楼兰安义侯之人追杀,我孤身而来奋起而战,你可知,当初我与楼兰之人迎战,最怕的是什么?”

    风瑶目光越发的摇晃。

    这厮,也会害怕吗?这厮不是历来天不怕提不怕,深沉腹黑,是以,这人在面对楼兰兵卫时,也会有害怕之事吗?

    风瑶心口微微一紧,所有的疑虑在心底炸开。

    待得沉默片刻,她终是压住了所有心绪,低沉道:“当时,你在怕什么?”

    这话刚落,他便并无耽搁,出声而道:“我在怕,我护不住你。”

    风瑶面‘色’一变,蓦地抬眸凝他。

    他悠然散漫的笑笑,整个人看似漫不经心,但那双漆黑的瞳孔,似又幽远磅礴,深邃厚重。

    “双拳难敌四手,纵是我颜墨白心比天高,此生之中历来不曾将任何人事放于眼里,但却是那一刻,他竟是心生惧意了。那种突来的患得患失,无疑如割心般的浓烈狰狞,且也是第一次,我会那般的畏惧担忧,担忧,我会护不住你,担忧,你会在我的无能相护之下,亡在我面前。而当初曲江之边,我之担忧,便正是如此,此生之中,已有一次差点护不住你,是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此事发生,便是惹你震怒离开,惹你对我抵触大恨,自然,也比随我出战大盛为好。我知你对大盛心有血仇,有拿下大盛之意,如此,待我拿下大盛后,我便将大盛‘玉’玺为你送来了,大盛虽是战败,但四方之处并未经历兵戎浩劫,是以,举国之中,并非受得大损,若能稍稍拾掇拾掇,自然依旧是个繁荣富足之国。前些日子,我已将大盛朝堂全数换血,也将心腹之人层层安置于大盛各地掌控兵权,如此,大盛已无翻身之日,我将大盛‘玉’玺送你,若你有所野心,自可凭那‘玉’玺,掌控大盛。只可惜啊,你并无角逐天下之意,更也无心在我这里分一杯羹,若不然,只要风瑶你稍稍差人领兵大盛,大盛国‘门’,定层层为你而开,最后,大盛那满朝之臣,也会全然对你俯首称臣,那时候,无论你是要捣毁大盛司徒一族的皇陵也好,要彻底杀了牢中关押的大盛宫人解气也罢,这些,都可随你意愿。甚至于,我也是想将司徒夙留得活口,再为你送来任你惩处,只可惜,那司徒夙啊,也是个狡黠小人,竟是临危之际,弃了满城的人跑了,任由我差人在国都上下掘地三尺,都未能发觉其踪迹。”

    说着,静静的凝着风瑶,神‘色’微动,语气越发的增了几许调侃,似要刻意缓和周遭沉寂压抑的气氛一般,话锋一转,慢腾腾的继续道:“风瑶你说,如司徒夙那般弃家国于不顾而‘私’自逃窜之人,可是小人之辈?呵,也枉费大盛上下唤了他多年战神,却不料这传说中的战神啊,竟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能庸辈呐。”